书城灵异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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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久远之兽 庆应二年~三年(1866~1867年)(8)

看样子自己又逃回梅倖家附近了。西天薄薄泛起一抹红霞,周瘫 倒在枯草之上,凝视掌心。

方才遇上的才是真正的阎魔王,那杀无赦的激憎眼神令人恐惧。 为什么要逃?杀了我若是能叫他痛快些,又何乐不为?

那人—冈崎清之助,自己的确背叛了他。

苦涩的记忆涌上心头。

“我是御家人1的老三,你呐?”

新撰组入队之际,冈崎爽快地向他搭话。

“……我是陆奥来的。”

无法提长州,只得撒谎说出身于白河藩的乡士。年轻又不被敌方 认识的周,被命为密探潜进新撰组内部,也仅只是两个月前的事。 新撰组初期曾是一支被唤作“壬生狼”的浪人部队。经反复严饬 军中纲纪法度,进行内部肃清,成了一个被幕府认可的军事组织。 周的使命,是从内部刺探其动向。身为一名下级队士,连个 接近近藤勇等首领的机会也没有,实际上从未得手过什么有用的 情报。

“二百六十年来,守护祖国河山、使其免于争战的,正是德川大将 军。你可知道?作为在如此漫长的年月里从未发生过战争的国家,是 史无前例的。”冈崎骄傲地夸示着,“铲除那些忘却忠义的奸贼乱党, 保护幕府,正是我们对将军恩德的最好报答。”

之前作为倒幕派中一员无名小卒,周曾觉得正义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而进入新撰组,接触到对方想法之后,又感到也不无道理。或许一 切纷争,不过缘于双方立场不同罢了。

冈崎这人,好坏姑且不论,是个热心肠,善于照顾他人。对征集 队士时跟自己一同入伍的周,各方面都照顾有加。在旁人眼里,周是 个茫茫人海中无依无靠的年轻人。冈崎也许感到不能置之不理,由其 自生自灭吧。而周,却是个长州密探。

冈崎的愤怒,合情合理。无论被他如何憎恨、如何轻蔑,周都无 可辩驳,毕竟自己曾被他那般善待过。其实,佐幕派送进倒幕派营中 的密探也不在少数,总之大家彼此彼此。按说没道理抱有什么罪恶感, 可对冈崎,周却始终难以翻脸。

日头西沉,暮色渐浓,身体愈来愈冷。寒气蚀骨,逼得周浑身打 颤。这样待下去,会冻死的。

掌心作痛……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尖叫,是情急之中女子发出的惨呼。又累又冻、

朦胧间昏昏欲睡的周,一手扶头站起身来,急忙向着药材店奔去。附 近只有这一家大店。京城治安恶劣,夜夜都有强盗杀人越货。 果然周判断得不错。防雨木板窗被砸破,店中奔出一位身着寝衣 的女子。

“强盗啊,救命—”

女子又惊又吓,花容失色,依偎到周的身旁。

“快躲起来!”

周抽刀潜入屋内。

无论如何难以成眠。想着那个消失了踪影的无名小子,梅倖骨碌 翻了个身。

雕出不死之符—恐怕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

手下染墨之人近千,“入魔”者过百。纵是如此,却还从不曾文过 一个不死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