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却一点也不想睡觉。忽想起北静太妃示意我今晚到北静王府去,也不知她有何事,便换了件衣服,带上一些平日里出门的必须品,推开窗户,一个跃身,消失在黑夜里。
仿佛是有人早就料到我将从哪里进入北静王府一般,刚翻入王府,便有一婢女装扮的人上前来,淡淡地看着我,便问了句:“是薛姑娘么?”
见她如此,没有作声,只轻点头,那婢女也没多说什么,便直接引着我到了一小院子内……这院子我并未来过,不过看这院子的装饰很有江南水乡的风格,且并不似有人常期居住之样,心下很是奇怪,但也没有问那婢女。一路上各走各的道,不多时,进了一厅堂,只见屋里有许多的人,几乎该来的都来了,甚至出乎我之外的人也在……例如黛玉、师傅。
师傅是最先发现我的人……我还未入门时,他便在屋里大声地道:“丫头,你来啦!快点进来,师傅给你带了好东西来了!”
发自内心地笑笑,心中很是感动,每次师傅从外面回来时,都会给我带一些小礼物,虽然很平常,却很有特色,而我在收到礼物后,都会想这次师傅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虽然在我眼中,师傅的行踪也是很神秘。抬脚跨进门,便见师傅坐在一张圆桌的正位,笑着向我招手。再环顾下屋里的人,笑着向他们点头,并不是我不知礼节,而是一直以来,当我以宝钗身份到这北静王府时,都未行过礼,师兄说这是我们的私聚,不必拘于礼节,因而我没有特别地向他们福礼。然后走到师傅旁的空位处,径直坐下,笑道:“师傅,我还未进门,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今天我并没有带那些特殊的香袋。
“哈,你可是我的徒弟啊!”师傅笑着抚着胡须,见我似乎并不满意这答案,又笑着边喝酒边道,“丫头,就当作咱师徒俩心有灵犀啊!”
谁要和你心有灵犀啊!你这老头的怪心思,我才不想猜呢!黑着脸,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下去,才发现他们居然喝的是酒劲很大的烧酒!
“丫头,你什么时候学会喝这种酒了?”师傅看我一饮而尽,不禁张嘴问道,“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跟着你的两位师兄及那两个家伙学坏了?”师傅说时还用手指了指那正在谈笑的韩奇、卫若兰。
“毒圣!”韩奇在一旁苦着脸道,“我们可没有教坏她,反而是她将我们教坏了!”
我挑眉,看向韩奇,不与置否,然后转头与坐在我身旁的黛玉谈话,但却留心着这边的话。“哦?怎么说?”师傅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但见我一脸不在意,便小声地笑道,“韩小子,说来听听,我家宝丫头能把你们怎么教坏?是教你们针线活了,还是教你们悲花怜春了?”
“她?”韩奇睁大眼睛,朗声道,“那些可都是大家小姐所做的事耶!她像是会做的人么?再说了,一个成天钻研赌术啊,酿酒啊,当红娘的人,会有时间来做这个?”
丫的,韩奇,今晚这么多相对陌生的人在这里,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给我面子地折我的台?那打牌不是你说大家每次来都没什么玩的,问我有什么好玩的,我才教你的!更何况,你上次还输了我一百两银子,还未兑现呢!那酿酒可是卫先生某天与我讨论这酒文化时,我一时高兴多说了一些,然后你们自己按着我的方儿去酿的,怎么这会子反而我的不是了!那红娘之事,我承认,上次使计想套他们不成,到后来,我便直接耳命面提,向他们透露一些贾家姑娘的事情,让他们对贾家的姑娘映像“深刻”,按现在的发展来看,当初我做的准备,用不了多久,便可看到成果了!“韩哥哥,做人,可得凭良心说话哦!”甜甜一笑,却冷冷地看着他,无比温柔地道,“有些事明明不是这样,你却说成这样;明明是那样,你却说不是那样!这样可是不行的哦,要知道,做一个诚实的孩子,哦不对,是诚实的男人是非常重要滴!就算要说妹妹我的坏话,也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说啊,你这样,让人家很难堪的耶!人家是女孩子啊,脸皮薄,你怎么能这样啊?”
韩奇一听,脸一红,约莫是想清楚这真正的情况了,然后坐下,沉默地喝着酒,听着韩夫人、卫夫人及太妃的谈话;而卫若兰先生在我说这话时正欲喝酒,那酒要送到嘴边时,不知手怎么了,一颤动,那酒便酒了一半,只差那么一点便把酒洒面了衣服上;水溶则是笑着看着我,却用唇语对我说道:“调皮!”;黛玉却是一脸惊异地看着我,可能是没想到我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吧!
其实当我说完那话时,我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嘿嘿地向水溶笑了笑,然后便吃着桌上的菜,但师傅显然没有打算放过我,乐呵呵地笑道:“丫头,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说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给师傅我说啊!”
白了师傅一眼,他怎么就不看看我刚刚的眼神啊!正了正声,小声道:“师傅,其实我是有件事没有向您提过!”
“什么事?”毒圣将脑袋凑了过来,也小声地道,“说来听听,千万不要害羞,也不要害怕,有什么事,师傅给你作主。”
我也将头凑到师傅耳边,先是轻声地道:“那就是师傅,有没有人说过……”然后停了停,再大声地道,“师傅是真的很八卦啊!”然后从容地坐好,看向屋里的所有人,不笑,也不语。
就那么一小会儿,屋里的人全都安静下来,看向我和毒圣,见我面无表情,而毒圣却不停地揉着耳朵,嘀咕着:“丫头,八卦是什么意思?还有,干嘛突然那么大声地说话?”
我不语,而最先反映过来的是溶奇兰三人,因为在平时和他们谈笑时,他们早已知道八卦是什么意思。水溶还是那样笑着,但看得出他是真笑了;卫若兰也笑了起来,虽然只是浅浅地笑着,但足以让兰花失色;韩奇则是很没形象地大笑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八卦!原来,堂堂毒圣也很八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