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清虽然处于晕睡状态,但却有所知觉……那日警幻的酒虽然让方清醉了,但方清却在梦里梦见了孤雾山里发生的一切事,也知道唐华齐为了她,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已消得人憔悴;而自己的儿子也每日来探望自己;莺儿天天向自己说着京城里发生的所有八卦事;师傅为自己四处寻药,试药……
酒醒后的方清,第一句话便是求那警幻,让她帮自己回到这里。而当警幻问及自己的亲生父母时,她只淡淡地道:“那边早在十来年前便成为了我的回忆,而这里,却有着我的幸福,我不想错过!”
于是她回来了!
第一次见到宝丫头是在她五岁那年。
那年我因事下江南,路过金陵时,听金陵之人说金陵的一大家薛府里面有个闹鬼的园子,而我在从孤雾山还未出发时,李师弟便对我说,我这次下江南将有一段奇遇,会收获下半生里最为宝贝的东西。师弟的卦向来是很准的,因而这一路南下,我便时时注意着延途有什么好东西,居然值得我毒圣当作半生里最为宝贝!当在听说薛府里有个闹鬼的园子时,我就猜想着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有特别的东西,说不定那东西便是我要找的呢!
是夜,我潜入薛府,刚经过薛府的后院里那片竹林时,便见一四五岁的小丫头出了一房门,蹑手蹑脚地,不时地四处张望着,我心下一惊,难道我堂堂毒圣潜入他人府中,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发现?后来听到她口中不时地念叨着:“方清,不怕,不怕。”但两只手却一直紧紧地抓着衣服,在夜色下,走得飞快,也不怕摔着了。我才知道她原来是在怕那些有的没的东本。心下被她的样子勾起兴趣,便一路跟着她,想知道她这么晚了不睡觉,一个小头片子在这里乱跑什么。
想不到,她对薛府还挺熟的,几转便到了一座高楼前,仔细一看,才知道这时薛府的藏书楼。薛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虽然以经商为主,但薛家的子女个个都是有才之人,这也是金陵里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的。但这个小丫头半夜里跑到这藏书楼里来干嘛?
跟着她进了楼,只见她在里面快速地浏览着书目,似乎那些四书五经、天文地理都不是她要找的书,反而找了一本人体穴位图和几本传奇杂志,一脸兴奋地出了书楼。传奇杂志这种书,外面的人都视这些书为禁书,但还是有不少的人偷偷地看,否则这些书怎么会流传下来?但没想到的是,一个四五岁的丫头片子也知道这些书,而且还是一脸兴奋地拿着!同时,她拿那本人体穴位图干嘛?是想学医还是学武?那她又师从何人?但那本书似乎是最基本的那种,难道她只是用来看着玩的,若真是看着玩的,也不用大晚上的来寻书啊!看来这个丫头有些古怪之处!
忽然间,她不走了,而是很认真地环视着四周,那表情,绝对不是在找那些有的没的东西。想来,她定是感觉到有他人的存在了。一个不会功夫的人,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也算是有很高的警觉性的了!
“呵!小丫头还是有一些警觉性的嘛!”我站到了她的身后,出声了。明显感到她身体一惊,接着手中的书也掉在了地上,看来,我是吓着她了。但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先慢慢地将书捡起来,再转身,打量着我,同时,我也回看着她,想看看她在见到我时,有什么样的表情。
只见她一脸平静,但眼里却透着害怕,半响,她开了口,可能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她的声音是颤动的:“请问你是谁,半夜不睡觉,竟有心情到薛府来‘散步’?”
“呵呵,真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到真有几分胆量的!半夜里见着陌生人,不大声惊叫,还有心思问我是谁?”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问我,我不由地轻笑了起来,看来,这个丫头真有几分意思!但我还想再试试她,“你不怕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么?”
“你不会!”她一字一顿地说,透着几分倔强,似乎很有信心,但眼里的那份恐慌还是让我看见了,“若你真要杀我,怎么会和我废话这么久?再说了,我一个小孩子,没有犯过什么过错,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想只要是有气度的狭士都不会滥杀无辜的,何况还是您这么个有仙风道骨的仙师呢!”
“呵,小丫头嘴还甜啊!明明心里是怕得要死,嘴上却说的是另一套!”我笑了起来,不得不承认,这是我听过的最烂的马屁,不过,听着心里却很受用,心下里也很喜欢这个小丫头,再细看她时,发现她居然和芸娘有些相像,特别是眼睛,水灵灵的,很有神!心下不禁叹道,若芸娘还在,我们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吧!忽然心里想了个法子,“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你这个性,这样吧,最近呢,我又想收个徒弟了,你就做我的徒弟吧!”对,让她做我的徒弟,我便可以常常见着她了,就如同看着芸娘,看着我的孩子一般。忽然间又觉得,师弟所说的宝贝不会是她吧!我承认,这个宝贝让我“一见钟情”,若是可能,我真想把她带回孤雾山里,由我亲自抚养她成人呢!
见她半响不作声,还用很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心下慌了,第一次主动要求他人作我的徒弟,不会就这么被拒绝了吧,而且还是被一个小丫头拒绝了!“不许拒绝!想当我毒圣的徒弟的人多着了,但我平时都不想收徒弟,今天心情高兴了,钦点你为我的徒弟,你还不欢不喜的!哼!我毒圣决定的事还从没有谁能改变的呢!你若是今晚不答应我,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见她一直不肯开口,最后我只有威胁她了。唉,没想到我堂堂毒圣收个徒弟,还要靠威胁!
终于她松口了,成了我的徒弟,但也看得出她是不甘不愿的。但我还是很高兴,我已有两个徒弟,但那两个死小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一个看似温文有礼,进退得宜,但谁也不知道他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还有一个更绝了,半响也不放个屁,一脸冰山样,鬼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这个丫头好,她的心思全都显在眼里,不用猜就知道她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