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件事打消了我对王皓是个凤凰男的疑虑,我告诉老刁,我家这位不是凤凰男的时候,老刁呼天抢地的拜托我,求求我,让我行行好,还说您家那位只符合男的标准,和凤凰的毛都沾不上边儿,充其量也不过是只混得好的芦花鸡,乌骨鸡都够不上资格。
我想了想,也是,我们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汪特翰和小樊领了结婚证的第二周,我二姑就住院了。胆结石。医生说要做胆囊切除。手术那天,汪特翰和我姑父都在医院里候着,大家都眼巴巴的等我二姑从手术室里出来,就是不见小樊的影子。
我到了手术室外边就悄声问汪特翰,你老婆呢?
汪特翰说,别提了,提起她我就伤心。
他说小樊和几个朋友约好了去欢乐谷玩,他让小樊来医院,小樊说已经约好了,不能放别人鸽子,打死也不来,还说切除胆囊又不是做心脏搭桥,咋咋呼呼的,好像多大回事儿似的。
最后,他问我,燃燃姐姐,你说我是要老婆还是要妈?
这个问题很严肃,我实在是无法给他一个答案。小樊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没心没肺的,而且又不是自己亲妈,怎么也着急不到头上来,还有那边也约好姐妹了,要是汪特翰因为这件事分手,就成了刁媛媛口中的愚孝,用刁媛媛的话就是:抱着你妈一块儿去西天旅游吧。
我就说,目前我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你再观察观察吧。
在等我二姑出来的时候,我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王皓他妈也住院了,我也约好老刁等人一起去玩了,我到底是陪他妈,还是和老刁一起进行这久违的狂欢?
权衡了一下,还是选了陪王皓他妈这个选项。我和她妈身份上好像很熟,但实际在感情上没什么深层次的交流,要是不陪她,还落下个把柄让人议论,老刁和我这么熟了,应该能理解我。
出了医院,我和王皓去售楼部签购房合同。
签合同的时候,我有一种悲凉的感觉,直愣愣的看着王皓,脱口而出说,说好不啃老,不要我爸妈的钱的,可这首付里有两万块都是我家的。
王皓看着我,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
我又是脱口而出说,我们结婚买房,你家一分钱都没掏过。
他迅速的埋下头,我看到他捏着笔的手越来越用力,突然,他扔了笔,扔下我就走了。
我就知道我又说错话了。
我是在转角找到他的,他正蹲在路边上抽烟,仍旧是眉头深锁。我走过去,本想服个软的,但话到了嘴边,却是,你干嘛呢,我说的是实话,少在那儿给我脸色。
他还是不吭声。
我就知道这句话伤到他内心了。
真想给自己俩大嘴巴。
最后合同还是签了,写的是我和王皓两个人的名字,不过从签合同到回家,他一句话也没跟我说,无论我怎么逗他,他都板着个脸。
我爸的眼神是锐利的,一眼就看出我们出了问题,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情况说给他听了。
他说,这话要是你妈对我说,我也不高兴,夫妻之间,不是什么话都能放出来的。
我辩解,可我不想两口子之间还人心隔肚皮。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找他谈谈吧,你别太随你妈了,以后说话之前考虑清楚,上次你说入赘,我就看出他挺不高兴了,男人啊,最怕别人说他是入赘。
我觉得挺委屈的,为什么夫妻之间还得戴个面具过日子?
我爸叹了口气,说,人呐,都是有自尊心的,不是夫妻之间有时候得说违心话,而是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
晚上睡觉前,王皓还是没和我说一句话,他背对着我睡觉,我靠过去抱着他,他也巍然不动。
自讨没趣,咱也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于是我也赌气一样的转身,背对着他睡觉。
没过一会儿,他就转过来,一只手开始解我的睡衣扣。
我想,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我不知道我爸到底给他说了些什么,只是我突然领悟到,爱情,也需要互相的尊重。
什么是尊重?不是举案齐眉就叫尊重,而是不要用自己最锐利的地方,有意无意去攻击别人最脆弱的地方。虽然爱,就要互相包容,但当对方无法用他最脆弱的地方来包裹住我们时,我们能不能换一换,换我们去抱住他?
学会了,包容,其实一点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