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抽这么多烟吗?”我问。
“谁 ?”
“欧阳桐。”
“他不抽烟。”
“我以为他什么坏事都干绝了呢。”
“但他不抽烟。” 又是一阵沉默,一艘汽船鸣着笛往我们这边驶来。
“他在那边都做什么?”
“坏事,”她说,“各种坏事。”
“我没有诋毁他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从血缘到相貌,他还是我 哥。”
“他真的是干坏事,只要能赚钱的事,他都干。”
“你为什么回来?”
“因为,”她低头弄弄头发,“因为,他是浑蛋,他不打算娶我。”
“你就那么爱他?”
“你还记得你妈以前说什么吗?她说,我是你们家的童养媳。”
“咱不说这个行不行?”
“我注定是你们欧阳家的。”她打了个喷嚏,问我要件外套穿上,“你打算和她结婚?”
“我们已经在装修房子了。”
“她比我好看。”她左顾右盼,好像要为了什么事下决心,后来她 长吁一口气,说,“那个欧阳不要我,你会要我吗?”
“我不会,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贱。”
“我就是很贱!”她伏在我肩上哭了起来,“我一直都很爱你的, 欧阳楠,我那时还小,我分不清是对哥哥的爱,还是对恋人的爱。有 一天他来了,一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明 白,你是我哥哥,而他,才是我爱的人。”
我没法说什么,好话没的说,坏话说不出口。我不能对她发火, 从小我妈就告诉我,她是你以后的媳妇,你要爱她。天长日久,除了 她,就像失去了爱的功能,我没再爱过别人。我抱住她,我本来是要 安慰她,可我马上哭得比她还伤心。我本来是要送她回家,可我们最 后谁也没回家。丢掉挫败和羞耻感,我在那天终于走到了通向幸福的 岔口。我和她在幸福之路走了两年多,直到下一个岔口—我哥哥回 哈尔滨开茶馆,还有他和陈洁那场糟透了的婚礼。
用途: 爆破,谋杀!
8
过了小年就开始有人放鞭炮,临近除夕愈演愈烈,感觉要把地球炸开了。周围唯有我们家还在哀悼期,死寂一片。对,不是我们家, 是我的家,我一个人的。张队给我打电话,问我今天和谁过,不然去 他那里。我笑着说,你他妈也离了婚一个人,用不着担心我。他静了 一会儿,似乎没话找话,说,欧阳桐是不是也在哈尔滨,一个人?
“你可以去找他。”
“我是准备去找他,不过不是现在。”我说,“找个日子我得给他拜年。” 他又想了想,不确定我真的假的,换了个话题:“我要去前妻家,
你说她能给我开门吗?”
“能,开门看见是你,再关上。”
“这样行不行?我干脆不去了,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咱俩一起过年 得了。”
张队中午还真来了,带了几袋子的香肠、烧鸡。他说他不会做菜,估计我也不会,直接吃熟食还省事。我说吃什么都没问题,可是这些太多了,就咱俩人吃,就跟要把这一年吃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