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矿泉水!”
“那我也喝矿泉水。”
“真没劲。我喝这个。”啤酒、白酒、红酒,她把这些混在一个杯 子里,问我:“敢喝吗?”
“不敢喝。”虽然摇头,我端过来一饮而尽。红色,白酒味,带汽的, 真的有点儿怪。“该你了。”
她很狡猾,白酒啤酒倒一滴,再填满红酒,喝掉。我把电视打开, 调到无声。外面鞭炮很吵,我们在屋里都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后来干 脆不说话,我两杯她一杯地喝。我知道我不会喝醉,却担心欲望会对我突袭。我很想跟她发生点儿什么,她很好,令人着迷,但不能这么做,那样我对欧阳桐的仇恨就不再名正言顺了。 将近零点时她带着醉意去阳台看烟花,我看见她双臂倚在围栏弯着腰背对着我。不只是这些,还有黑色丝袜连着的牛仔裙。整个房间 只有站在她旁边才无法注意她翘起的臀部。我向烟花绚烂的夜空望去。
“真好看,我今天该买一些的。”她说。 是不是幻觉,我感觉她重心在双臂上,腰在缓慢地扭动。我把窗 户打开,将冷气放进来。可是还有风,风把她的头发吹乱,散在面前。
她挤进我和窗户之间,站我面前,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的。我在内 心里承认,她比烟花绚烂。
“你醉了。”她咬着嘴唇说。
“没有。”
“把嘴张开,呼气。” 仿佛被催了眠,我半张嘴不敢呼吸。她嘴前轻轻嗅着,我闻到了她微微的酒气和香水的混合气味,双手扶住她的腰,享受她舌尖碰触 我上唇的阵阵酥麻。是的,可以了。
“我们不能这样。”我后退一步,我找到了我自己。 只是瞬间,我改变了两个人的状态。她双臂抱在胸前,低垂着头,
像被世界遗弃的孤儿。我把她身后的窗户关上,想安慰她,或者是对 她解释点儿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但还是得说,我只说了个“你知道” 就被她打断。
“我知道。”她走进来,捡起桌上的烟。
我想起来她是抽烟的,今天却一直没抽,也许她是作好了准备,她是不是认为香烟无益于女人的性魅力。我看着她,有点儿后悔了。 我该把仇恨抛在脑后吗,忘情地享用她?不仅仅是身体,她的全部, 她对我空虚的慰藉。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她说。
“我不要什么都知道,只要能让我判断,是对的,还是错的,就够 了。”
电视没声音,一群人举着手蹦起来,估计是新年到了。陈洁握着 遥控器发会儿呆,按下关闭键,站起来,红色高跟鞋一路踩进卧室, 然后穿着黑色貂皮走出来,靠在墙边对我说:“我走了。”
“你喝酒了,我开车送你吧。”
马路上没车,我开着她的 Mini Cooper 行驶在最中央。两侧的烟火 在我们身边燃放。两个人一句话没说就开到她的住处。我提出送她上 楼,我在委婉地赔礼。她双手抓着包不回应,只是看着车前窗说:“硝 酸、硫酸和甘油,它们在一起可以生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