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年华没有付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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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捉奸与招工

招工的单位的好歹差得很远,如农场工人,城市插青是死活不肯去的,农村人,也有一定数量的人不怎么愿意,而在南宁柳州桂林的好工厂,如糖果厂,五金批发站,就是人人想去,于是勾心斗角得你死我活的香饽饽了。人们根据以往招工体现的规律,都知道塘洋连,下一次招好单位工人的,最有希望的是三个人,二个排长罗山虎、庄水标和任涛星,由于大凡好单位,名额都极少,从以往实际看,塘洋连只有一个指标。于是,任涛星就成了二个排长最现实的对手。演习抓特务事件,任涛星明显得了高分。二个排长必须也力争做出突出的事,增分,减轻对任涛星的劣势。

罗山虎私下对庄水标说,他发现一排男战士高克民,和二排女战士胡冬丽,乱搞男女关系,提议两人去捉奸,为团领导获得处理一黄色手抄本事件好材料建功。庄水标很相信罗山虎这话,并非常佩服罗山虎的眼光,感到他不愧当过解放军侦察兵,这事他并没有发觉,估计是那二个家伙做的次数还不多,并且做得非常小心,一般人难知道,但侦察兵罗山虎的火眼金睛却看到了,庄水标表示非常愿意和罗山虎一起去捉,并完全服从他的指挥。

罗山虎和庄水标本来是招工的竞争对手,罗山虎为什么不自己捉奸将功劳独吞,而邀请庄水标一起去?这似乎在逻辑上说不通,其实不然,罗山虎和庄水标内心都明白,罗山虎条件远胜庄水标一筹,并且有政策保障这点。罗山虎和庄水标工作成绩差不多,都是党员,都是贫农出身,但罗山虎是复员军人,还有出越南援越抗美的经历,上级有招工优先考虑复员军人,特别是援越抗美复员军人的政策精神,所以,下一次招好单位的工人,如果塘洋连只有一个指标,按排长优先的惯例,候选人只有任涛星和他们两人,而撇开任涛星,几乎肯定就是罗山虎,所以,罗山虎不怕庄水标,他怕的是任涛星。庄水标也愿意助罗山虎一臂之力,因为罗山虎招工走掉,扫除了他再下次得招工的障碍。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在本地习惯中,捉奸要男女在床,同时捉奸者也是两人以上才好办,因为一个人捉奸,如果有什么问题自己说不清,人不信。如古石村有个农民,一个人抓在甘蔗地里通那事的一对城市插青。这城市妹反正通那事名声之水已被这臭农民泼出去,收不回来了,索性破罐破摔,硬说这捉奸的农民企图做“二度手”,即趁她还来不及穿裤子,要上她,是她拼命反抗才没有得逞。城市人本来就鬼,加上这妹仔文化不低,见多识广,能说会道,于是把过程编得有鼻有眼。

更要紧的是,这城市妹属那种皮肤白嫩,体态饱满的美人胚子,在地里和野男人做那事,说明她是并不看重贞洁的货色,男人见这样的她光身躺在地上,一般都会把持不住。手中又握着捉奸的把柄,自己一人,还没有第二人知道,很容易以“只要你给我,我保证不说出去”为交换实现也睡她的目的。这逻辑上的合情合理,加上这种内容,极容易成为饥渴女人,更饥渴美女的农村男人的美谈,于是这捉奸男人的尴尬名声也被四乡八垌传开了。虽然没有组织讯问这种麻烦事,因为那城市妹知道做得过分,进入强行做那事刑事调查程序,自己会面临诬告反坐的风险,强调这男子见她反抗态度坚决,就马上中止行动,她实际上没有受到侵犯。但这男人在精神上肯定是吃了大亏。罗山虎和庄水标都多次听说过这事,所以都愿意二人在场,彻底规避这种风险。

到了晚上,罗山虎带着庄水标,在山林草丛中绕道,潜到了一个草屋附近,蹲在草丛中。这草屋是农村砖瓦厂用来制作砖瓦坯的人字形厂房,里面有许多柔软的优质干稻草。九点钟左右,高克民先来了,在厂房外面四处张望,应该是看有没有人。不久,胡冬丽也来了,高克民对她作了一个手势,似乎是说没有人,胡冬丽就进蓬厂去,然后高克民也跟进去了。庄水标知道罗山虎会根据侦察兵的知识计算好时间,于是不说什么,到罗山虎示意过去了,两人就蹑手蹑脚过去,进了蓬厂,同时打开手电筒,照见地中稻草上,高克民正全光身压在也是全光身的胡冬丽的身体上。

罗山虎然后平静地说:“高克民,胡冬丽,你们怎么做这事?”

庄水标跟着说:“是不是看了那黄色手抄本?”

胡克民两人尴尬地先后起了身,胡克民嘴里慌不迭口地连声说“检讨,检讨”。

罗山虎关了手电筒,碰碰庄水标的手,示意他也关掉手电筒。让他们在黑暗中穿好衣服,避免胡冬丽说他俩故意看她身体,特别是那个地方的风险。

罗山虎假装叹气说:“事实证明,组织上严禁人们看那黄色手抄本是正确的,我们这样做,也是挽救你们,为你们好。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在你们后面,尽量不让人看见。这件事,由指导员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

罗山虎和庄水标二人一同去给指导员报告了这事。世间上的事情,大凡有二个以上的人知道,就肯定已无法保证其能保密,有三个以上的人知道,就有了法定证据,指导员当然不会隐瞒,马上报告了团部。高克民和胡冬丽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不但宣告自己当工人前程已基本完结,并且现在是力避在严打那黄色手抄本毒害人们,动摇无产阶级政权基石运动的风头上,被作为现实的反面典型,由全团战士开他俩的斗争会,甚至以正式文件通报全县乃至全地区,被写去报纸发表都有可能。

为了尽量以最小的代价过关,高克民和胡冬丽都马上给指导员写了一份检讨,检讨中狠狠批判了自己的腐朽没落的奴隶主阶级,地主阶级,资产阶级的反动思想,同时特别说明自己并没有看过那黄色手抄本。塘洋连的战士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并都深知犯这种事后果的严重性,严重的心理阴影,使女战士都尽量躲避男战士远远的,男战士则全然没有了闲聊爱情内容的兴趣,指导员曾说过,人存在同情别人实际上是同情自己,害怕别人犯事有害怕自己犯事意味的心理规律。

结果是指导员私下对二位排长说,叫他们俩静悄悄地回生产队算了。他俩断送了可能得当工人的前程,对兵团其它战士不做这种事,已有了足够的震慑力,开批判会,会花费资源,影响生产。指导员对团领导说,这二个人说他们没有看过那黄色手抄本,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看过,只能采信他们这话,同时,从平时二人表现的情况看,没有看这书的可能性确实更大。青年男女在一起,那是干柴近烈火,古今中外,没有那黄色手抄本,这种事同样层出不穷。团领导本来并不乐意本团出现青年真被那黄色手抄本毒害的事例,那黄色手抄本根本无法渗透进本团,才是他们希望的说法,指导员这样说,这种低调处理方式,是正中他们下怀。

当然,团领导对上级是不敢隐瞒的,但既然和那黄色手抄本无关,就只在年度总结中,说到人员增减时,用有二名战士因乱搞男女关系被除名回生产队提一下。由于上级看这总结时,是不是注意到这句话都难说,最后是不见上级细究,事情就这样滑溜溜地过去了。指导员和团领导均认可二个排长的功劳,因为在青年男女成堆的地方,抓到了这样一个例子,可有效地防止这种事多发生,二人处理得也相当得体,这都省下了领导的潜在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