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箫人这才缓缓转过身子,他的额头宽宽的,两道浓黑的剑眉下,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鼻子也长得挺拔,可是两道长而深的疤痕分别贯穿了他的左右脸颊,生生把一副英俊的面貌毁掉了。她的心中不免也为他可惜。
“没有吓坏小姐吧!”他默然地低下了头。
“不不,没有,我猜你准是遇到了什么不幸,面貌才变成这样吧!”喜宝不无同情地说。
“是变故不是不测,因为这是我自找的,是我心甘情愿变成这样的!”他抬起了头,意味深长地说,一双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她,他的目光那么深邃而悠长,似乎能贯穿她的心底。他的目光又是那么温婉而亲切,似乎曾经是一个她那么熟悉和亲密的人。
“你是”喜宝努力的在记忆力搜寻着。
“我是寻青,是这里的花匠。”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低下头谦恭地说。
喜宝摇了摇头,表示了对搜索无果的无奈。她笑着说:“寻青,家欢说你很会种花草呢,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你都种的都是什么花?它们都有什么特征呢?”
“好呀,小人真是不胜荣幸了!”寻青由衷地微笑着“请小姐随我来。”
喜宝随他走出了竹林,来到了一片花圃中。寻青逐一地为她介绍起来:“这叫春兰,花色通常以绿色和黄绿色为主,花被上有紫红色条纹或斑点。花期约一个月。在二至三月。它的香气芬芳而优雅。”
他又指着一株高些的花木说:“这叫蕙花,又叫九华兰,花色多黄绿或翠绿,舌瓣上有绿丝绒苔,上缀许多紫红色点块,花期在为4—5月初。”
这时喜宝有些不解了,她问道:“这两种花期本不在一起,为什么在这时候同时开放了呢?”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呀,这里是和我们那里不一样,我想这也就是裕隆国的奇妙所在吧!”
“你也来自中国吗?”
“是呀”。
“那你是哪里人?那个朝代呢?”喜宝接连地发问。
“小姐,你看前面就是一丛碧桃了,”寻青似乎有什么要隐瞒的事情,他转移了话题。
“哇,桃花可以有这么多种颜色么?”喜宝一下子被白色、深红、洒金及粉红色的各样桃花吸引住了,也就不再追问了。她走到近前仔细端详着:见那一株株桃树大约3—4米高,红褐色的小枝,叶子是椭圆状披针形,花朵是重瓣的。那娇艳可人的花朵如此可爱,她不由得怜爱地轻轻抚摸着那朵朵的花瓣。她就这样置身在桃花丛中,红润俊美的脸颊在缤纷花朵的映衬下,更加显得魅力动人。
寻青呆呆地凝望着这一切,眼睛里有闪亮的东西在涌动。
如水的月光温柔地笼罩着裕隆国的宫院,巍峨的宫殿,挺拔的树木,娇艳的花朵,都在这静谧的夜里安详地睡着。一个瘦瘦高高的黑衣人,急匆匆地行走在古柏夹道的小路上。他来到了二王子敖胜的寝宫,从窗外隐隐看到屋中来回踱步的身影,他伸出手来,很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门应声而开,现出了敖胜焦急的一张脸,“哎呀,大国师,你怎么才来?”
“有点事情耽搁了!”国师的声音阴沉而沙哑。
“快进来吧,我和母妃都等了你多时了!”敖胜一把把他拉进屋子去了。
“国师您来了?”贵王妃站起身来。
国师急忙躬身施礼,“有劳王妃久等了,快请坐下吧!”
敖胜懊恼地说:“国师,过两天就是熬彦的相亲大会了,等他大婚之后,父王就会将王位传给他,到时候就什么都完了!”
国师捋了捋他那干瘪脸上的几缕山羊胡,慢条斯理地说:“二王子,你还是稍安勿燥,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只需按我吩咐的去做,保你坐稳王位!”
“真的吗?”敖胜立刻喜形于色了。
贵王妃却远没有他那么沉不住气,她悠悠地说道:“国师,恐怕未必能那么简单吧?”
可那国师依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王妃,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法力吗?”
“你的法力无边,我自然相信,只是我只觉得事情未必能那么顺利!”
“对,没错,您这句话算说着了,现在事情略有变化,好像是不能像先前那么顺利了。不过,只要除掉这个人,裕隆国的一切我们就能唾手可得!”
“我们?谁跟你是我们?王位只应该是我的王儿的!”贵王妃脸上现出了不悦。
“哦,恕小人失言了!”他低下了头,脸上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
敖胜好奇地问:“你说是要除掉什么人?只要不是父王就行!”他的脸上隐隐露出了狰狞之色,迫切得到王位的欲望已经将他的良知暂时泯灭了。
“天机不可泄露,二王子你还是照着我说的话做吧!”国师还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该怎么做,我都写在这方锦绢上了,你们好好看看吧,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说着,他也不讨贵王妃和三王子的侍下,径直走出门去。
“哎——这个国师也太狂妄了!”贵王妃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母妃,事到如今,我们也别无他法,只能依靠他!等成了大事,再收拾他也不迟!”敖胜咬了咬牙,他的眼中闪着凶光。
“呵呵呵”他们的对话都被门外的国师听到了,他冷冷的干笑了几声,不再理会他们母子,绕过一丛茂密的长青树木,向着一幢假山石走去,走到近前,他立住身形,半蹲成马步,双手对着石山发起力来,嘴中还念念有词,渐渐地石山上轰然开出了一个洞,他又得意地干笑两声,缓缓走了进去,石洞在他的身后渐渐合拢。
睡梦中的喜宝辗转反侧着,她的梦中又出现了那个神秘的欲置她于死地的黑衣人,这一次,她已经看清了他的面貌,他枯黄干瘦的一张脸上,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嘴上的几捋山羊胡随着他嘴唇的上下掀动抖动着。忽的,犹如一支箭射中了胸口,喜宝的心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冷汗涔涔流过了面颊,可是眼皮却像被石头层层压住,怎么也睁不开,疼痛越发剧烈,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胸口,痛苦地在床上低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