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带你走。”他的眼底依旧没有一丝笑意,但是也并不像刚才那么冷。
“开玩笑。”蓝颜觉得她今天一天的人生比她前十八年加在一起都要精彩,先是莫名其妙的看******,再是被自己老公莫名其妙的强占,虽然未遂,现在又碰到一个刺客,莫名其妙的说要带她走,她再平静的心态,此时也有些烦躁了。
“是不是开玩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你就试试。”蓝颜一个利落的探手,已经从完颜林达的腰际卸下了刚才用来挟持她的匕首,而此时这柄匕首正架在完颜林达的脖子上。
蓝颜无意中使出的这一手,让完颜林达心里大骇,她身手的迅捷程度完全不亚于自己,而一向小心谨慎的自己,刚才竟然没有防备住她的偷袭,这样一个掩藏在冷宫的女子,实在是让他太好奇了。
“我说到做到。”感觉到蓝颜并没有任何杀意,完颜林达小心翼翼的用手推开匕首。
“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对凌月王朝不利的想法。”
“你喜欢凌皓翔。”不然,她为何如此维护凌月?
“与你无关。我今天可以放过你,但你记住,放了你并不是因为害怕你,而是不想再造冤孽,但是如果你会反过来对付凌月,我也一定不会坐视。”蓝颜觉得这太荒唐了,深更半夜,一个冷宫妃子和一个异国王爷在床上谈天说地?
完颜林达静静的注视着蓝颜,似乎在思量她刚才话中的深意,又似乎在疑惑她是否有与他为敌的能力,良久,他终于轻轻地吐了两个字:“等我!”之后便如一只黑鹰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当东方第一丝曙光照到这座冷宫的时候,蓝颜从床铺上坐起了身。
从枕下拿出昨晚在完颜林达身上拿下的匕首仔细端详,匕首长约半尺,刀鞘和刀柄用乌金打造而成,阴刻着一只仰天长啸的狼形图案,刀身则用上好的寒铁铸成,银芒乍现,狼是勿吉族的图腾,她现在可以肯定昨晚的蒙面人就是完颜林达。
上一世,她做了八年杀手,枪械是她惯用的武器,但是其实冷兵器中的刀剑才是她的最爱,她喜欢那种冰凉阴冷的触感,喜欢那种银芒乍现的惊艳,甚至喜欢那种刀口嗜血的快感,所以她昨晚才会不假思索的拿下这把匕首,现在,看到它的做工,更是难掩心中对它的喜爱,不如就用来防身吧!
当她把匕首在靴筒中插好之后,又起身来到了屋外。
天色只是蒙蒙亮,湿润的空气中带有一丝微甜,蓝颜展开双臂做了几个深呼吸。
冷宫的院子虽然很大,但是却长满了杂草,高高的围墙,一个月牙门,把这里与外界隔绝。
一排四五个房间破败的坐落在院子一角,有不少砖瓦已经脱落,门窗柱子上的颜料也早已斑驳不堪,看起来应该有几十年没有修葺过了,她是不是应该庆幸成为这几十年来第一个入住冷宫的妃子?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蓝颜顺着屋边的一棵树,很轻松的就爬上了屋顶。
这八年,在丞相府,事事身体力行,所以她的身子骨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瘦弱。
“莫言?”上到屋顶后她才发现,莫言竟然比她更早一步,外衣也已经隐约有些湿润,他应该在这里呆很久了吧?
“影妃娘娘!您怎么上来了?莫言这就送您下去!”他似乎正在沉思,却突然被蓝颜打断,神色显得有些慌乱。
“莫言,没事,我就想上来坐坐,刚好你在这里,就陪我一起吧!”
“娘娘,莫言不敢!”蓝颜的话更是把莫言吓得低下了头,他一个低微的侍卫,怎么能和贵妃娘娘坐在一起呢?虽然他心里很渴望。
蓝颜伸手按上了莫言的肩膀,阻止他站起来,然后,她自己也坐在了他的身边。
“莫言,不要叫我影妃娘娘,好吗?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以后就和哥哥一样,也叫我小颜吧,我喜欢别人这样叫我,很温暖,很安心,就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一样。”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没来由的伤感起来,或许只是因为想起了那个曾经称呼她为“小颜”的人。
莫言侧过头,安静的望着她略带忧伤的面容,他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上竟然会不顾忌丞相的面子,在新婚之夜把她直接打入冷宫,但是他却明白,她不会因为此事伤心难过,因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或者说她是一个超脱俗世的女子,她在乎的不是荣华富贵,甚至可以说,她根本没有在乎的东西,除了少爷花子寒和小姐花子影。所以,她才会代替小姐进宫,所以,她才会在提到“小颜”的时候,面带忧伤。
他默默观察了她八年,或许他比她自己都还要了解她。
如果她愿意,那他就来代替她的哥哥,叫她小颜,把她捧在手心,呵护她,温暖她。
“小颜,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你在哪里,莫言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他烁烁的眼眸望向她,坚定,执着。
“莫言,你也会有你自己的生活,不用一直跟着我。”更何况,还有那个所谓的欠债还债的梦,她连她有没有命活过二十岁都不能确定。
“小颜的生活就是莫言的生活。”莫言此生只为小颜而活。
“等你有了喜欢的姑娘,你就会明白,跟着我只是在浪费生命。”蓝颜以为莫言只是因为对花子寒忠心,所以才会一直追随着她。
“小颜,莫言有喜欢的姑娘。”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出口的话略有迟疑。
“真的吗?是谁?丞相府的吗?”莫言的回答,让蓝颜有些意外,据她所知,这些年,他并没有和哪个女孩子过分熟稔。
“对,是丞相府的,只不过现在不是了。”他依然看着她,一瞬不瞬。
“那她去哪里了?赎身回老家了吗?”她以为他说的是府里的丫鬟。
“不是,她嫁人了。”他仍旧看着她,眼里却多了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