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恶魔王子的完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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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恶魔王子的完美幸福(骆青砚)

第一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那夜的水晶灯像是满天繁星般,璀璨晶亮,闪闪烁烁。

光影交错,拉出了一条条美丽的光影带。

餐桌上,烛光摇曳,花香四溢。

江、黄两家人对峙着坐在餐桌的两边。

一边是江泽天和江圣宇父子二人。

一边是黄上皇、欧阳夜雪、黄柠檬一家三口。

“不行!”一声暴喝声打碎了这美丽的灯光和气氛,黄上皇阴沉着一张脸孔,不容置疑地说,“我黄上皇的女儿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嫁给江泽天的儿子!”

江圣宇和黄柠檬同时怀疑地问:“你们以前认识吗?”

欧阳夜雪说:“他们何止认识?他们根本就是情敌。”

江圣宇和黄柠檬双双呆住。

当年,江泽天和黄上皇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林若樱。

而黄上皇时隔二十五年以后,与江泽天相见依旧针锋相对,如几世宿敌,是否也表示着他从来都没有遗忘过对林若樱的感情?

欧阳夜雪的心底,泛起了一阵阵最最彻骨的凉意与寒心。

江泽天冷冷地说:“黄上皇,你不要孩子气了,好不好?从前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又何必迁怒在孩子们身上?”

“我就是孩子气了,怎样?我就是不讲理了,怎样?我黄上皇的女儿绝对不可以嫁给你江泽天的儿子!说一千遍,一万遍,都是一样!”

江泽天脸上的寒意又加重了几分:“黄上皇,你以为我很想看到你、很想和你做亲家吗?你不要贻笑天下了!我这辈子最不想要见到的人,就是你。可是,在若樱去世以前,我答应过她,所做的一切事情,皆以圣宇的幸福为前提。”

黄上皇嗤之以鼻:“切,说得自己好像多伟大似的。”

江泽天修长的手指交握在一起,放在桌上。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望着黄上皇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伟大,我只在意自己儿子的幸福。”

黄上皇得意地一笑:“那可不好意思了,我可是一点也不在意你儿子的幸福。”

他站起身,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说:“夜雪,柠檬,我们回家。”

江圣宇隔着餐桌握住了黄柠檬的手,如樱花般美丽的眼神里满是恳求。

怕她又犹豫,怕她又反悔。

黄柠檬望向了一向最疼爱自己的老爸,乞求地低唤:“爸。”

“爸什么爸?”黄上皇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说,“黄柠檬,我警告你,你这辈子只能嫁给钟寒,否则谁也不许嫁!”

黄柠檬知道自己在婚礼上悔婚,伤透了老爸的心,看着老爸和钟寒那么伤心,她也很难过啊?可是,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她没有办法就这样安心地做钟寒的妻子。

她也知道老爸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老爸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喊她的名字。

黄柠檬乞求:“爸,我们就事论事,不要再赌气了,好不好?”

黄上皇沉下一张脸,再一次说:“跟我回家。”

“爸,我喜欢江圣宇。”

“我说不行就不行!”黄上皇固执地说。

她知道老爸固执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般的固执和不可理喻。

江泽天深邃的眼眸深处风起云涌。

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这个好像总也长不大、小丑一样的家伙。

他经常会想不明白,若樱那样神仙下凡一样的女子,为什么会爱上如此粗鄙庸俗的家伙?

还有眼前的这个欧阳夜雪,她长得真的和若樱一模一样,他终于明白,黄柠檬为什么会长得和若樱如此相像了。

欧阳夜雪虽然和若樱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她们两个人的气质相差很多。

若樱飘逸出尘,温柔婉约,沉静坚忍。

欧阳夜雪潇洒脱俗,简约时尚,聪明练达。

两个气质不同却是同样出色的女子,却一前一后爱上了黄上皇。

黄上皇?

江泽天冷笑,名字都取得如此贻笑大方。

哼,如果不是在若樱过世的时候答应过若樱,在圣宇的人生里为圣宇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将以圣宇的幸福为第一考虑,他才不会和这个讨厌的家伙面对面坐在这里。他厌恶地扫了这个家伙一眼,最好永远都不要见到他才好。

江泽天起身对儿子说:“圣宇,人家说什么你都听见了吧?我们回家,这种没有品的家伙,我们不求也罢。”

江圣宇望着父亲,冷冷地说:“你不能自私的将你们上一辈的恩怨强加在我们的身上,我喜欢黄柠檬,我要和黄柠檬在一起,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理由任何原因,可以将我们分开。”

黄上皇听了江圣宇的话,倒是对这个小子刮目相看了,是个有主见有个性的勇敢的好小子!

江圣宇真是一个不错的小子!

只是,江圣宇怎么会是江泽天这种渣滓、败类、王八蛋的儿子?

还有,什么是这种没有品的家伙?就算是他再欣赏江圣宇,只因为他有江泽天这样一个老子,他就一定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黄上皇像一只刺猬般浑身上下都冒出了尖刺:“黄柠檬,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黄上皇的女儿嫁给阿猫阿狗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嫁给你江泽天的儿子。黄柠檬,跟我回家!”

黄柠檬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怔怔地落泪,却是一动也不动。

女儿让自己在江泽天的面前如此丢脸,江泽天发脾气喊道:“黄柠檬,如果你现在不跟我回家,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江泽天冷然接道:“圣宇,如果你现在不跟我回家,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江家将和你再无任何关系。”

江圣宇有些意外,一向骄傲、冷静的父亲竟然会在师父的面前、和师父一样小孩子似的赌气拌嘴,来不及惊讶,他来到了黄柠檬的身边,紧紧的将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

江圣宇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他眉头微锁,语气不解:“为什么你们从来不会征求我们的意见?你们为了你们的私人恩怨,为了你们的一己之私,只会对我们说不许这样做,不许那样做。可是,你们有谁真正的考虑过我们心里的感受?你们是否有问过我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他毅然决然地宣布:“我们不会管你们的决定是什么,我们两个人,是决计不会分开的。”

黄上皇说:“黄柠檬,如果你敢跟这个臭小子在一起,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踏进家门一步,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江泽天也说:“圣宇,如果你执意不肯回家,我会停止对你一切经济上的支援。”

江圣宇起身说:“如果这是你们的选择,我们无话可说。只是,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选择。”

江圣宇的目光与黄柠檬的相接的时候,他的眸光深处,弥漫起一片无边无际的温柔:“黄柠檬,我们走吧。”

他对她静静地伸出了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他握起,紧紧地合握在自己的掌心。牵着她,离开了这间灯火辉煌的餐厅。

欧阳夜雪和自己的老公吵吵闹闹了一辈子,可是,她比任何人都还要维护自己的老公。

在外人的面前,她从来都不会和自己的老公唱反调。

只是在江泽天也离开了餐厅以后,欧阳夜雪冷冷地说:“女儿你不要,我要。从此以后,我和女儿,和你再也没有关系。”

欧阳夜雪哽咽道:“如果柠檬是你和林若樱的孩子,只怕不管柠檬不管做错了什么事,你也不会把她赶出家门吧?”

黄上皇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让他如何作答?

如果是他和若樱的孩子,他会不会将她赶出家门?

可是,他是真的疼爱柠檬。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如果柠檬是他和若樱的孩子就好了。

他只知道,柠檬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宝贝。

他本是一个单纯的人,一根肠子通到底,不懂得拐弯抹角。

欧阳夜雪却将他的难以回答当作默认,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去。

黄上皇伸手扯住了老婆的衣袖:“夜雪,回家吧,我很想你。”

“你是想我,还是想林若樱?”欧阳夜雪反问,“当你看着我的这张脸孔的时候,你看到的究竟是我?还是林若樱?”

黄上皇这一次是真正的愣住。

夜雪和若樱实在是长得太像了,有的时候,看着夜雪的时候,难免会想起若樱。

黄上皇这样想的时候,他那一张诚实的脸孔上,已经做出了理所当然的回答。

早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欧阳夜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抱有奢望?难道自己被这个单纯却残忍的男人伤得还不够深吗?

黯然伤心,甩开了他的手,独自离去。

望着妻子离去的背影,黄上皇那张总是笑嘻嘻的脸孔上布满了无奈和伤心。

夜雪和若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看着夜雪,就会想起若樱。念及若樱,就会想到夜雪。

这不是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夜雪为什么会那么生他的气?

黄柠檬和江圣宇伫立在街头。

高远的夜空,千颗万颗星星闪烁。

街上行人熙攘,车水马龙。一盏一盏的灯都亮了起来,千盏万盏,万家灯火。

茫茫人海里,他们渺小如沧海一粟。

黄柠檬微微地扬起了头,星光和灯光照进她的瞳孔,她的眼珠如琉璃般华波流转。今夜星光灿烂,这应该是一个好的预兆吧?

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她柔声低问:“江圣宇,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那个拥有一切、可以呼风唤雨的大少爷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我们,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只能够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了。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江圣宇在她的脑门上爆炒了一记板栗:“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也不温柔?这句话应该是由我这个男人来说的好不好?”

黄柠檬忍俊不禁,“扑哧”一笑。

这个笑容在江圣宇的眼中看来,充满了鄙夷之意,他不禁怒曰:“我这句话有这么好笑吗?”

果然,他听见黄柠檬没心没肺地说:“拜托,你最多也就是一个高中生,小屁孩一个冒充什么大人啊?”

江圣宇的脸孔上不知不觉氤氲上了一层红意,他有几分恼羞成怒地说:“不许说脏话,一个女孩子家这么粗鲁像什么话?”

她莫名其妙:“我哪里有说脏话?”

“小屁孩不是脏话是什么?”

黄柠檬了然地在心底悄悄偷笑,原来是一个不小心伤了一下下他身为“男人”那小小的自尊心。嗯,他已经满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也勉勉强强可以称作男人了吧?

她转移话题,避开了这个让他自尊心受伤的话题:“江圣宇,当务之急是我们要找一个住的地方。”

“这个还不简单?”

江圣宇取出电话,当第一个人对他说:“江少,对不起,你老爸向我们全家下了通牒,如果我们家中任何一个人敢用任何一种方式帮助你的话,你老爸会让我们家的学校在教育界再无立足之地。江少,这一次我真的帮不上你的忙了,对不起了。”

“算了,和你无关。”

“江少,谢谢你。”

江圣宇不在意的又拨通了第二通电话。

“江少,你老爸说如果我们家人敢给你一分钱的援助的话,会让我们家的字号从此在商界消失,并且永无出头之日。江少……”

“我知道了,你不用为难了。”

那人在电话中简直是感激涕零:“江少,谢谢你如此宽宏大量!”

江家父子闹矛盾,他们其他的人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江家现在虽然是江泽天当家作主,可是,依江泽天对江圣宇宠爱的程度,江家的大权早晚有一天会落在江圣宇的身上。

老的也不敢得罪,小的也不敢得罪,真是欲哭无泪。

当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第五个人……都这样说的时候,江圣宇知道事情严重了。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没有想到老头子这一次做得这么绝。”

黄柠檬在他打通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一直没有阻止他寻求帮助,就是为了让他彻底认清事实,彻底死心。她说:“你拒绝了你父亲的照顾和帮助,所以他收回了他对你的照顾和帮助,很公平,对不对?”

江圣宇取出了钱包,里面没有一张现金,满满的都是信用卡:“我想,这些应该也全都没有用了。”

黄柠檬帮他取出了钱包里所有的信用卡,通通帮他扔进了垃圾箱里:“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

江圣宇扬起了一条眉,自嘲地说:“是轻松极了,我现在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黄柠檬笑盈盈地说:“没有关系,今年因为当你的家庭教师、而你又表现良好的关系,让我存折上的数字迅速膨胀了起来。所以,托你的福,我们暂时还不必为钱发愁。今晚我们先找间旅馆住,明天开始找房子。”

江圣宇的心里郁闷至极,自己原本发誓要让黄柠檬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离开了父亲的庇护,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

第一次意识到,现在的他,此时的他,其实什么也给不了黄柠檬,也许还要拖累她很多。

正在为了自己认清事实而沮丧之际,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萧逸尘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嗨,圣宇,黄柠檬,上车。”

江圣宇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愣愣地问:“什么事?”

萧逸尘的脸上浮起一抹坏笑,眼中闪烁着促狭的笑意:“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啊,你随便往路边的哪个狗洞里一钻就可以睡觉,总不能让黄柠檬也跟着你一起睡狗洞吧?”

江圣宇怔忡,又是愣愣地问:“可是,你不怕那个老头子会对付你家吗?”

萧逸尘失笑:“反正我们家欠的都是你老爸的钱,他要对付我们家让我们家没有钱赚,那我们家也没有钱还他。如果你老爸都不在乎没有钱收了,我们家还在乎什么?”

“臭小子!”江圣宇牵着黄柠檬的手,坐上了车。

黄柠檬紧张地嘱咐:“萧逸尘,你找的房子房租是多少?我和江圣宇就两个人住,我们不需要很大的房子,两室一厅的房子、大概六十平米左右就可以了。”

黄柠檬每说一个字,江圣宇的眉头就皱紧了一分:“你不是从老头子那里骗了很多钱吗?干嘛这样小里小气的锱铢必较?”

这一次,是黄柠檬在他的脑门上狠狠的一记爆炒板栗:“什么叫骗?你这个小子是普通的小孩子吗?”

黄柠檬痛诉自己的血泪史:“当你一年的家庭教师,你知道我多死了多少脑细胞?我最少提前衰老十年,光洁如玉的肌肤会提前十年爬上了皱纹,美丽的头发会提前十年变成一片雪白,最可怕的是,遇见你,我会提前早死十年。”

“这钱,我赚得容易吗?而且,这笔钱不但要支付你的学费,还要支付我们一段时间的生活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新找到工作。所以,这笔钱,我们必须要计算着用。”

黄柠檬安慰他说:“不过这些事情都不用你担心,我会努力去找到工作的,你只要好好念书就可以了。”

江圣宇龇牙咧嘴地凶她:“你这个死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黄柠檬伸手合上了他的嘴巴,宣布:“一个国家,乃至一个小家,如果可以当家做主的人太多,那必定是国不成国,家不成家。所以,你和我,我们两个人之间,以后谁赚得钱多,谁才有发言权以及决定权,所以暂时,你可以闭嘴了。”

“你这个死女人……”

萧逸尘真是受不了他们两个人,他奇怪地问:“我看电视上和电影上不都是说一对情侣在历尽艰辛,终于可以在一起后,此时此刻,不是应该是最幸福、最浪漫、最甜蜜、最恩爱的时候吗?为什么你们两个人无时无刻都在吵架?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怪胎!”

“而且圣宇,你真的可以闭嘴了,骂来骂去就会说一句你这个死女人,真是太没有营养、趣味性以及娱乐性了,所以你真的可以闭嘴了!”萧逸尘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两个人不会在吵架的时候,一怒之下把我的房子给烧了吧?”

江圣宇看着越来越熟悉的道路,不禁心生几分疑惑,最后,出租车停在了萧逸尘家的楼下。

江圣宇问:“逸尘,这不是你家吗?我们怎么可以住在这里?我们住在这里那你又要住到哪里去?”

萧逸尘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说:“无所谓啊,我可以和我老爸老妈住在一起。而且我本来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多,每次只有到考试的时候才会住到这里复习功课。好了,是哥们就不要啰里啰嗦那么多废话,进来吧。”

推开门,打开灯,一室灯光灿烂。

房间内干净得纤尘不染,每一件家具都闪闪发光。

床褥被单都已经换过新的,衣柜里,挂着新睡衣。

浴室里,新毛巾新牙刷都已经准备好了。

江圣宇惊奇地说:“逸尘,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无家可归的,可是,你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住在这里似的。”

萧逸尘只是说:“从你们两个人手牵着手从黄柠檬的婚礼上逃跑了以后,我就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萧逸尘将钥匙交给他们,说:“今晚我们出去吃饭吧?我请客。嗯,就算是庆祝你们的第一个洞房花烛夜吧。”

江圣宇的一张脸孔顿时羞得通红通红的,抬腿就往萧逸尘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一夜,黄柠檬没有阻止他们喝酒。

心底,分不清是开心,还是难过。

悄眼望向江圣宇,他还是一个孩子呢。

一个从来没有品尝过生活的艰辛的孩子。

一个在父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长大的孩子。

望着他那一双漂亮得笑得开心幸福的眼,心中不由得对他又多了几分怜惜。

归去的途中,他们都有了几分醉意。

月光如水,樱花飘满了一怀。

黄柠檬忽然说:“喂,江圣宇,我们现在已经是情侣了,还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对方,是不是很奇怪?”

“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像别的情侣那样,只称呼名字才对。”

江圣宇有一点别扭,叫不出来,他将难题先丢给了她:“你先。”

“嗯,”她润了润喉咙,表情非常之严肃认真,“圣——宇。”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勉为其难地叫了一声:“柠——檬。”

然后,两个人同时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打冷战,头顶发麻,所有不舒服不自在的症状,都在他们身上体现。

他们同时说:“好肉麻,还像以前那样就好。”

“江圣宇,我累了,我们坐一坐,好吗?”

江圣宇陪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头好晕,她躺下,头枕在江圣宇的腿上。满天星光闪烁在她的眼中,她的眼眸璀璨生辉,摄人心神。

江圣宇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深黑的夜空,皎洁的月光,绝美的樱花。

今夜,用甜润的月色下酒,且让他们醉卧在,箫声如缕的——花前月下。

夜半醒来,头微微地疼痛。

月辉清冷,洒落了一室的银白。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卧室,一时之间,江圣宇竟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处。

眉头微蹙,静静地躺在床上,记忆一点一点地重新回入脑中。

许多关于黄柠檬的往事和记忆就像今夜的月光般流满了、布满了他的心间。

也许,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有理由的,就像在那灼热炙人的夏日午后第一次看见她的面容。

她怒气冲冲、横眉竖目地看着他,像是樱花粉色花瓣一样殷红的脸颊,汗珠自她的额际大颗大颗地滚落,满头的长发因为奔跑而乱七八糟的,额前的碎发湿透了,黏在额上。

她的双手扶在腰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实在是狼狈不堪的。

可是,日耀的阳光下,散发出热气的柏油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狼狈少女,就那样永远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无论时光流转,他永远会记得那日那照得人睁不开眼睛的夏日里的狼狈的少女。

寂静的夜里,他的眼前全都是她。

她如春风般温煦、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从江天相接的远方,把破暖的东风,绵延到他如冬日般冰封的心头。

她的笑容就像是春风。

春风化雪。

春风过处,冰雪消融。

仿佛在一夜之间,他的视野里,玉树流光,琼花溢彩,不再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而他的思绪,也与她的一颦一笑,眉目掩映,摇曳生姿。

而早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催生了,所有相思的理由。

他所有的快乐悲伤,都在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瞳里。

他不知道,想着她的时候,他倨傲冰冷的唇角,浮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从床上坐起,只见客厅里的灯光自门缝中流泻进来。他轻轻地推开房门,黄柠檬独自坐在客厅里的餐桌旁,手里拿着一个存折和一个计算机,在纸上反反复复地不知计算着什么。

但,江圣宇已经猜到那张纸上写满了什么。

经过一个短短的夜晚,人情世故,世间冷暖,他已经略窥一斑。

他没有惊动她,又悄悄地关上了房门。

背靠在房门上,他漆黑的眼眸,淹没在黑暗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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