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玫瑰轩到流水阁(3)
我抬头望着夜空,好像不只星星在眨眼睛,连月亮都微笑起来了,我把头埋进以纯的肩里,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以纯,绝不让那个该死的混蛋欺负她!
我安静地坐在石亭里,月光在石亭里投下了一束橙色的柔光。石亭周围是园丁修剪好的雪梅,整齐地好像被刀削平过一样,看起来总觉得欠了那么一点自然美。
以纯背对着我,在给慕容墨轩打电话,过了十分钟后,我们就看见慕容墨轩颀长的身影在圆门里出现了。
以纯想见到救世主一样蹦起来,向慕容墨轩跑过去:“墨轩哥哥,不好意思,要打扰你了!”
慕容墨轩睨见站在以纯身后的我,轻轻地拥着以纯:“怎么会想到打扰呢?我们都是兄妹,能想到墨轩哥哥,我已经很开心了。什么事情呀?是不是墨弈那个家伙又欺负你了?”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见到慕容墨轩生气的样子吧,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对,像狮子没错。
一个文弱书生摇身一变,成了一只龇牙咧嘴的狮子,恨不得把欺负以纯的恶少整个撕咬成碎片。
“不是的,墨轩哥哥!是我不习惯住“玫瑰轩”啦,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流水阁’的,但是又不好意思提出来。”以纯低着头,她不善说谎,一说谎话的时候,眼神就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
“是真的吗?”生怕以纯不敢跟他讲真话,慕容墨轩抓着以纯的双臂,像大哥哥一样嘱咐道,“他要是敢欺负你们两个的话,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以纯拼命地点点头:“知道了,墨轩哥哥,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慕容墨轩感觉可以放心了,才抬起头来,目光和我对碰,我连忙扭过头去看那些迎着月光的花儿。
我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心思,从我的表情或者从我眼神找出什么线索来。
以纯高兴地转过身,走向我:“若兮,我们赶快去‘流水阁’吧。我跟你说哦,墨轩哥哥的‘流水阁’是我们众多楼阁中最漂亮的一个了!”
我若无其事地跟着以纯走下石亭,朝东南方向走。以纯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像个导游一样跟我介绍慕容墨轩的“流水阁”设计有多么精妙,手工有多么漂亮,还有里面的构造是谁设计,连慕容墨轩也有掺和。
我无心听以纯介绍,心想:这妮子的性格就跟莺一样,危险过后又变得快乐起来。
我甚至怀疑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是否已经全部都消化掉了。
绕过假山,穿过长廊,再走过一座楼阁就是慕容墨轩的“流水阁”了。果然是名不虚传,还没走近“流水阁”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听到溪流的声音了。
“嘻嘻嘻”的声音,好笑三岁儿童天真无邪地嬉笑着。那些稚爽愉悦,有人放松神经的功效。
穿过院门,我就看见石亭边有个巨大的水车在转动着,从里面转出来的水都灌溉都周围的五颜六色的菊花去了。
再看向右边,有一棵梅花树,梅花树皮漆黑而多糙纹,其枝头曲苍劲嶙峋,好似风韵洒落有种饱经沧桑的老人一样,却有种威武不屈的阳刚之美。
“以纯,你家墨轩哥哥喜欢画画吧?”我观察着这个别致典雅的楼阁,外面的布置比起玫瑰轩要漂亮得多。
但是玫瑰轩的院子里种满了香味袭人的玫瑰,而且亭台和小径的设计也优雅精致。
以纯看着我,一脸夸张得要五体投地的崇拜样,惊呼道:“若兮,你真是神机妙算耶,你怎么知道墨轩哥哥喜欢画画的?”
我白了她一眼:“只要不是白内障或者是高度近视的人都可以看出来啦!”
“我就说嘛,这么精致的楼阁,外面还有水车和梅花树以及花草,别人一看就知道主人一定喜欢画画的。”以纯还在为自己的推理感到自豪。
我走过去给她的额头拍了一下:“你个猪头,我是说,我看到他书房窗户里有画架啦!”
“嗄?不是从他种花和亭台楼阁的设计看出来的呀?”以纯哭丧着脸,连呼失算!
走进房间,更是被里面的布局和内部构造,还有装饰,都让我叹为观止。太漂亮,真的是古代儒生的房间呀。
推开慕容墨轩的房间,立即被那张舒适又柔软的大床吸引了,还有里面花香浓郁,迎面袭来,走进去仿佛已经掉进一个装满花香的瓶子一样,浮动在妖娆的花香中。
“以纯,你确定我们今晚真的要睡他的床吗?”我闭着眼睛深呼吸,想要把这间房间里的香气全部都泌进肚子里。
躺到那张铺满白色床单和白色被子的床上,连悬挂在床上的纱布都是雪花一样的白,白得让人产生错觉,只是一个用白色冰激淋做成的床。
以纯幸福地点点头,退到两米远的地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然后整个人像肉球一样重重地弹落在床上。
她满足地抱着白色枕头,闭着眼睛享受睡觉的感觉:“若兮,喜不喜欢墨轩哥哥的房间?”
“嗄?房间呀?喜欢呀!”狠狠地抹去额头的汗水,我心跳漏了几拍:我还以为以纯要问我喜不喜欢慕容墨轩呢!
原来是虚惊一场!
“喜欢就好,今晚我们就在这张舒服的大床上睡觉了!”她翻了个身,在床上摆了“大”字,然后“呼呼”地睡过去了。
唉,她也真的累了,被折腾了一晚,连饭都没有好好吃。而我,还不想睡觉,我扭动着脖子,转了几下。帮以纯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来。
关了灯,我轻轻地走到慕容墨轩的书房,我对他的书房充满了好奇,我想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在外面看到他书房里的画架,从以纯口中得知他喜欢画画。那么应该是一个性情比较温和的人。
我在门口的地方找到了开关,打开了灯光,整间书房都明亮起来,恍如白昼。
在这里,我看到书房里的布置,清朝时期的书桌,连墙上都挂着字画,看起来很像是名家手笔。
卷筒里塞满了画纸,应该是很喜欢画画,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画纸。
一个大大的米黄色书架上置满了大大小小的图书,大到名著和天文地理各类书籍,小到口袋书,有漫画集和趣事小人书。
书房比较大,比房间还要大,所以书房空地的地方又架起了一个画架。画架被白布盖上了,周围放在画料和鸡蛋,还有水桶。
若是说道画室,给人的感觉必定有些凌乱,但是这间书房和画室却给我不一样的视觉和感觉。
太干净却不失味道。
我紧紧地盯着画架,很想伸过手去掀开画布,看看这幅画是完成还是半成品或者只是一张还没有上画的白纸。
我肚子里的好奇虫子蠢蠢欲动,我伸出了手指,伸过去又收回来,心里正邪两派开始在斗嘴——
“看一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有没有人看见!”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虽然没有其他人看见,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呀!”
“夏若兮,你怎么那么胆怯呀,不过是一幅画而已,看一下也不会损坏呀!”
“这是人格的问题,不是画损不损坏的问题。”
呀,到底看不看呀?我苦恼地蹲在离画架半米远的地方,托着下巴,斜着头地下,想从地下看到画架里的东西。
我只要看到一点点就行了!一点点就好,好像在跟菜市场的卖菜大婶讨价还价一样。
我蹲在朝前挪了一步,再往前挪,挪到画架地下,还是看不到。唉,算了,我干嘛在这里想贼一样偷偷摸摸的,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在心里说到。
“若兮!”忽然从房间里传来以纯的声音。
我连忙跑出书房,冲向房间,经过厅的时候还抄起一只椅子。冲到门口,一脚把房门踹开就冲进去:“该死的!”
“若兮!”黑暗中传来以纯的哭腔。
我扔下椅子,打开房间里的灯,雪白的床上什么都没有,我愣了一下,扫视整个房间,看到床的一个角落里蹲着以纯,她畏缩成一团,抱着枕头,貌似一个精神受到创伤的精神病人。
我冲过去,蹲在以纯面前:“以纯,你怎么啦?是不是那个恶少来过?”
以纯满脸梨花带泪,恐惧地点点头。
我暴吼一声,站起转过去到处张望:“在哪里?混蛋给我出来!”
“不是啦,他在我做梦的时候到我梦里去了!”身后传来以纯小声的解释。
我差点英雄气短地背过气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来过呢!”
以纯站起,把枕头扔到床上去,把矛头对准我:“若兮,你跑到哪里去了吗?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要是在的话,我就不用做恶梦了!”
“哈?这能怪我吗?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你说不怪你怪谁?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我,我内急,不知道洗手间在哪里,找了半天呢!”
“洗手间出了房间右拐就是啦,虽然这里是古宅,可是到了爸爸那一代已经是经过改良的,现在是中西结合啦。”
“哦,是吗?我不知道嘛,跑出去找了老半天呢!”我做贼心虚地站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然后就睡觉啦!”
“等一下,我也要去。”以纯急忙跟上来,拉着我的手。
躺在床上,关了灯,但是房间里仍然透亮,乡下的月亮很皎洁很明亮,月光照进房间,像圣洁的光辉一样。
我侧过身子望着窗外的星空。忽然有一道黑影闪过,我警惕起来,轻轻地掀开被子,跑到门后。
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倾听外面的动静,听了好久,结果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放下悬挂起来的心,悄悄地走回床边准备入睡,可是我的左脚刚抬起来,还没有放下去的时候,又听到了厅里一阵骚动。
我忙拿起门后早已准备好的木棒,打算打他个落花流水春去也!月光下,我看见以纯好不容易才安静入睡的脸。等一下和那个交手起来一定会把以纯吵醒的,这个唯一能让她感觉到安全的地方。
唉,思前想后,我决定冲出去和那个恶少打一架。
我把门卡推过去,开了房门,走出房间,有一丝光亮的大厅里,我明显就看见那个人坐在厅里的欧式沙发上。
我镇定的走过去,此时,我的胸腔里早已注满了怒火。我坐到那人的对面去,看不到那人的表情,一袭白色的休闲服装和一双白色韩版鞋,心里忍不住低估:真是俗不可耐呀,这么烂性的人,把白色飘逸的服饰美都糟蹋了!
“你还不睡觉?”他缓缓开口,我只看到他那双堪比夜明珠还要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泛光闪动,那个眼神看起来不像恶少的。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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