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这时候开始拆镜子,三十多面镜子着实拆了半天,我扫完了地也去帮他拆,最后可算是拆完了 三十六面镜子。这时候老詹的老伴儿来了,非得叫我们把房子侧面墙上的一面老镜子也拆掉。我们知道那镜子挂了好几年了,是我姑和大龙他妈当年亲手挂的,我俩做不了主就找来了我姑。
我姑听说要拆那镜子是坚决不同意,王老太太冷笑道:“其实我也知道那镜子是照你死去的婆婆的,你们虐待老人亏心!但是那镜子也能照到我们家,你必须拆!” 俩人掰持了半天,我姑一急眼,亲手拿砖头把那面镜子给砸了!王老太太看了很满意的回去了,她没有想到,这一砸,我姑家没怎么样,却要了她自己的命!
我和姑姑家人道别,背了书包出了院儿,却发现二姑娘还是坐在大门槛儿上伤心的哭。我看了看她家关着门没有人在院子里就挨着她坐下,掏出书包里的牛肉干给她吃,她没理我。我又拿出了了一包白巧克力,这下她抗不住了,毕竟是小孩,伤心归伤心巧克力的诱惑还是很大的。她吃了几块巧克力之后可能心情也好了点,不哭了,坐在那和我说:“你说,人死了真的变鬼吗?我爸妈都不要我,只有我姥姥姥爷对我好,姥爷没了我想他怎么办?他会变鬼来看我吗?” 说完,又跟那哭上了。
我赶紧安慰她说:“会变鬼,会常看你来的,放心吧你,我得走了,这包巧克力你拿着吃吧,88了。” 说完我就赶紧闪了,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女人一哭我就闹心。
老詹头七那天,正好我又去我姑家玩,一进院子就看见老詹的老伴和闺女儿媳妇们在厨房准备饭菜,看来家里人晚上都要回来。我一进屋子我姑他们正聊天儿呢,讲的是过去插队时候在农村遇到的死人头七回家的故事,听的我浑身发毛,我姑还吓唬我说:“象你这样身体不好的最容易遇到鬼,鬼就爱收身体次的小孩!你就不听话吧,不好好吃饭!” 我听着害怕,刚要骂街,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大乱,老詹的儿媳妇和闺女发疯一般的尖叫,就好像白天撞了鬼一样!
听见院子里大乱,我们赶紧出去看热闹,这一瞧着实的吓了一跳,只见老詹的老伴儿竟然光着上身披头散发的在院子里疯跑,神态恐怖而又诡异。她的几个闺女和儿媳在院子里傻站着,居然忘了拉住她。
我那会儿年纪不大但是爱情动作片可是没少看了,女人的身体我见多了,可是这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光膀子我可是头回见,先是觉得好笑,然后就有点恶心,真是哭笑不得。我朝我表姐眨眨眼,我表姐也捂着嘴偷笑。
我姑假装关心的问老詹的儿媳妇儿:“老太太这是怎么了?你们赶紧拦着啊!” 老詹的儿媳妇愣怔的说:“她。她刚才叫大姐帮着洗洗头,我们在边上准备晚饭,结果突然就这样了,她。”她还没说完,一件及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王老太太跑了及圈突然立定不动了,一头稀疏的白发全都竖立了起来,看着跟白无常的帽子是的!两只眼睛外突着,张着大嘴呵呵的喘粗气! 这一下整个院子的人全傻了。正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太太张嘴说话了!
王老太太不跑了,站那儿说话了,可是诡异的是她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她自己的声音,而是一个苍老的男音,我仔细的那么一听,这是唐山话啊。这不是老詹的声音吗!
就听见她站那念叨着:“老婆子啊,我好想你。我回来看你啦,我要带你走啊。” 当时全院子的人吓的大气儿不敢出,所以听的是非常的清楚,绝对是老詹的声音!
王老太太自己那念叨了一会儿,她的大闺女明白过闷儿来了,托下外衣就想上去给她披上,她刚往前迈了一步,就听见王老太太大吼一声,接着整个人朝天上跃起,这一蹦的高度离地怎么也得有小两米了,吓的大家直叫,接着她猛的落地平拍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大家楞了那么几秒,还是我姑平时是外科医生,胆子大,她走上前蹲下去看王老太太,一摸老太太已经断气了。我姑赶紧叫她家人打电话去叫救护车,又从家里拿出来氧气枕头之类的急救器械先行抢救,折腾了半天也没见起色,等救护车来了人一看,人都死透了!
就这样,王老太太在她老伴儿头七的这一天也没了,那天把我真是吓的够呛,晚上回家想给我爸妈讲的时候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寻思着当初我砍了他家地雷一斧子,这下俩老家伙不会找我报仇来吧。
在那之后我父母和我姑因为家务事闹了矛盾,我基本上就再也没怎么去过我姑家了,偶尔去那一两次看见老詹家都是锁着门,一问我表姐说是没人住一直空着。想想也是,家里出了这种事情谁有辙也不会住在这。那之后他家里倒是没闹过什么邪性的事情,日子一久了大家就淡忘了这件事情了。
老詹两口子去世好几年一直很太平,没出过什么状况,日子过的很快,没多久我上职高了。
我这个人比较随和,所以和同学关系还可以,坐我前边的那孩子姓陈(古庙故事里的老陈就是他),和我一聊发现我俩住的很近,他家就住在北新桥,和我姑家住一条胡同里。后来我经常找他玩,他学习不错,我作业都是抄他的,没事休息了就请他去我家喝酒,慢慢的我俩成了铁磁的哥们。
这个老陈的家庭背景也是传奇,他家祖上是南洋的华侨,他爷爷和奶奶回国加入共产党之后也是我党的谍报人员,打入敌人内部N年,最后为解放东南做了不小的贡献。但是象他爷爷这种打入敌人内部的情报人员其实和电影里演的完全是两回事,不象电视里演的是的出淤泥而不染,一看您就是GD派来的特务,事实上为了开展工作他们是需要和敌方高层打成一片的,人家爱喝酒您也得喝,人爱抽大烟您也得陪着,人爱玩姑娘您也得一起上,人家今天叫你帮着枪毙几个***您得毫不含糊的掏枪就干! 这样才能得到信任,但是往往事后会有后遗症,他们管这个戏称叫“隐藏的太深”,弄的敌我难辨,一旦您的上级不幸的去世或者牺牲了,您这一辈子就择不干净了,您就被打成叛徒走狗了。老陈的爷爷就不幸享受了这种待遇,好在他爷爷也精明,看路子不对扯呼跑到印尼投奔亲戚去了。
老头跑了,这一跑就是几十年,一直到了文革结束之后组织上给他平了反才回来,回来之后恢复了他的党籍和身份,给安排在北京的一个大商场当党委书记,还分了几处房子,也还算结果圆满。
老陈由于家庭背景复杂,又看惯了他爷爷和他父亲的颠沛流离的人生,所以他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话也不多,有那么点看破红尘的意思。
那会我们学校女多男少,大家都开始找女朋友,老陈这个人内向,从来没搞过这些,别人帮他介绍他也不要,有个巨漂亮的姑娘追他,丫都不带搭理人家的,还非得介绍给我,我心里觉得这哥们真正气真有定力啊,弄的我好生佩服。
出事那年是个夏天,有这么一天傍晚下起了大雨,我那会还住的是平房,这么凉快的天儿那必须是睡觉啊! 我吃完了饭回我自己那屋子里沏了壶茶,关上了电灯,坐在床上打算抽两颗烟就早点歇着了。
我那床正对着屋门,我坐在上边正美逼美的喝着茶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生巨雷,接着咣当的一声我的房门被拉开了,一道黑影站在门口!
我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当时虽然是夏天,可以天阴的厉害所以外面已经全黑了下来,我又把灯关上了,所以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瞧不清楚是什么人。
我心里害怕,赶紧猛的跳到地上放下茶缸子回手就去抄靠在床边的梭镖。这把梭镖那还是我大哥当年在我家住着的时候做的,前面的枪尖是他从潘家园收回来的一把藏矛的矛尖儿,回来之后自己又从新锻打的,然后从新按比例换的木头把,又新包的牛皮,耍起来轻捷剽悍,打急眼还能撒手标人,端的厉害。他毕业回家带不走,就把它留在了我们家。那一阵我们街道出了个飞贼,把我们院前院的俩家也给偷了,我拿这个当借口才从我爸那把这把梭镖要了过来。
我抄起梭镖正想问他是什么人,那个黑影却说话了,声音及其嘶哑,张嘴低声的喊着我的名字。我头皮都麻了,抡起梭镖就要扎他,这时候却见那黑影很自然地抬手去拉灯绳儿。我心想看来是个熟人啊,灯一亮我赶紧定睛去看,****!原来是老陈,光着上身,下面只有一条内裤,浑身全是伤口,肩膀上和胸口还有血,鲜血和雨水顺着身上正往下趟着。
我赶紧扔了梭镖上去扶住老陈,本想问他这是怎么了,是和人打架了还是出什么事儿了,可是我却发现他嘴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老陈虽然一身的伤,可是脸上丝毫没有痛苦之类的表情,反而十分亢奋,推开我的手走进屋子中间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又抄起我的缸子猛灌一通茶水。我站在那看着他喝完了水就把烟递给了他问道:“你这是怎么的了,这一身花瓜是的,谁弄的啊?” 老陈抽着烟兴奋的朝我说:“嘿嘿,哥们今天成人了!”
我楞了一下明白了,听这意思老陈今天给自己****了,问题是****的见的多了,可是没见过开出一身伤来的,难道是找已婚妇女开的?被人爷们捂的家里了?
老陈又像对我说又像回味着给我讲道:“我头几天交了一个女朋友,我小学同学,刚才我俩在东直门外的那个护城河边的草地上起腻来的,结果受不了了我给丫办了,刚进去就下上雨了,我俩就雨地里干的,丫快疯了你看看我身上的伤都是她挠的!” 说完就站起身向我展示一身的伤痕。我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说:“操,知道的是妞抓的,不知道当你碰上僵尸扑你了呢,这姑娘真下死手啊!” 老陈一拍胸口大笑着说:“爽被!” 我点点头看着老陈骄傲的神情不禁想起来了当年一本圣斗士的书名:伤痕!男子汉的勋章!
我一听原来是这么个事,也就放心了,回身坐在床上也抽上了烟。老陈说他把那妞的内裤抢走当纪念了,那妞一生气把丫衣服都扔河里了,他怕回家他爸看见身上的伤挨说,先从我这拿身衣服穿。我听完一口茶水喷了一床,我起来一边给他找衣服一边问他:“这个谁家姑娘啊这么疯野?” “一个小学同学啊没说吗,就住我家附近,真好,多好啊一姑娘,真好。”
我看老陈美的语无伦次胡说八道了开始,就赶紧给了丫衣服又给了他一把伞把他打发走了。躺在床上想着老陈刚才的样子觉得真可乐,也替他高兴,心想回头得请他和那姑娘吃个饭,看看这么疯野的姑娘长的得啥样儿啊!
过了几天到了周末,我叫老陈带上那姑娘来我家吃烤肉,结果那姑娘不好意思来,老陈自己来的。我家俩坐那吃着喝着聊着,一直喝到了下午3点多,老陈看见了我家桌子上放着的相册,就拿起来翻看,突然喊道:“哎呦喂,这个男的不是和我女朋友住一个院子吗!还这个女的,都是你家亲戚啊?”
我一看老陈说我姑姑姑父都是他女朋友的街坊,心里合计着难道那女的是老詹家的四个女孩里的谁?或者是新搬来的街坊?于是我就问老陈:“叫什么啊这姑娘?” 老陈说:“ZZS,有印象吗?认识不?”我想了半天这个名字是那四个中的哪一个,可是年头太久了,我只记得她们的外号,名字早都忘了。老陈看我那样子就又找补了一句:“哦对,她们家人和院子里的街坊都叫她二姑娘。”
我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老陈居然搞上了二姑娘,这真应了那句老话儿了,女大十八变啊!二姑娘小时候那性格是温柔和顺啊,真没想到长大了这么疯野了! 想起这个我拉着老陈坐在沙发上和他说:“我俩算发小儿了,你媳妇当年可真没这么猛,我可真是没看出来!给我讲讲你俩咋好上的啊这是。”
原来二姑娘和老陈是小学同学,前些天同学会上遇到了,二姑娘刚失恋,同学会上酒入愁肠了一道,喝高了。老陈家离她家近,就把她送回去了,后来怕她出危险就在她家坐了一宿照看她。二姑娘第二天明白过来大为感动,就这么着和老陈好上了。
老陈和我聊了半天,说二姑娘父母早年离婚了,后来她妈改嫁了之后又离了,现在娘俩住在我姑家的那院子里,老陈每天放了学就去那给她们做饭。我想起当年老詹夫妇的死,本来想和老陈说的,但是犹豫了一下就没和他说,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出什么大事,我要和他说了他必然去问二姑娘,以后人家见了我必然怪我多嘴。
老陈知道了我认识二姑娘之后也觉得真是巧,就回去把这个事儿和二姑娘说了。毕竟是从小一起玩了好几年,这么一说她有记的我呢,于是便约了出来吃饭,就顶在簋街的花家。
到了饭馆我见到了二姑娘,还真是应了女大十八变的话,现在的二姑娘长的是一点没有小时候的影子了,我记得她小时候是那种有点内向的挺善解人意的可爱姑娘,一路上我设想她的样子还是以她小时候的模样性格为蓝本,结果见了真人满不是那么回事了,年纪轻轻的捯饬的跟站街的是的,站在门口可能是等着我呢,左手夹着烟右手端着一杯子洋酒,背对着门正在和屋子里坐着的老陈那蛋逼呢。
我走到了门口,含含糊糊的说:“二姑娘?还认识我吗您那?”二姑娘一回身根本都没仔细看直接换上一副亲热的笑脸:“哥,好嘛,多少年没见了,我还真想你,你可也变样了,不过还是和当年是的那么精神!” 我心里冷笑一声想,这姑娘变了,脸带奸笑嘴拼八卦,老陈呐我看是要倒霉!
老陈看我到了就吩咐服务员上菜,三个人边吃着边聊,这一下子更加印证了我对二姑娘的看法,这姑娘真的学坏了。本来我还是挺为老陈高兴地,老陈这个人内向,以前的二姑娘性格温柔和美,两个人十分的般配,这回可好了,这二姑娘整个改了吧妹了!坐那是能吃能喝能侃,都给我聊出三昧真火了快!我心说了,就老陈那点儿的道行,哪镇的住她啊!
吃完了饭我问他俩去哪,要不要去我家坐坐,二姑娘说约了姐们去西单买东西,得先闪了,说完和我们道别就走了。我拉着老陈又在小单间儿里坐了一会,我和他说:“这姑娘现在学的可够火的,你罩的住吗爷们儿?”老陈一说这个就腼腆了,把头一低跟大姑娘是的,看的我一脑门子火:“我又没说要办你你害什么******臊啊,跟你丫说正经的呢,你和她好归好,玩归玩,别太上心,省的以后分手了自己难受知道吗!”
我看着老陈那七分害羞三分不屑的神情就来气,真够没溜的,用老郭的话说就是瞧你丫内倒霉德行!好不了! 算了吧,这种事劝也没有用,必须自己吃几次亏那才能明白,就和他道了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