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飞机我问他周猴子的下落,老海说他也不知道,从那天之后周猴子就没再出现过,不过曾经有过几个黑社会来找他。我问老海:“啥**黑社会啊,你咋知道就黑社会了?”老海说:“我CAO,一水儿光头,穿着黑西服,跟电影儿里演的一样一样的,而且都外地人,他们丫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死说活说才给他们打发走,后来我连着好几天在酒店附近都看见这帮人出没来的,也不知道丫周猴子在外面惹了什么祸,这小丫的好不了,没TM他我哪至于。”
老海骂着街上了飞机回倭瓜国去了,我心情也好了不少,这趟子经历挺凶险,不过我福大命大的没咋地,现在回家了正合我意。老海临走之前曾经给了我一把钥匙,说他有不少的烟酒和菜牌照片儿都忘在了酒店,出门条都开好了,他也没功夫回去拿,叫我拿走得了。我一想烟酒倒是没啥,那些菜牌照片可是值钱,一本儿好的菜牌能卖到几万块都不是问题,于是我就翻回酒店准备去取那些东西。
到了酒店里我找到老海的秘书,说他有东西叫我帮他拿,秘书也知道我们的关系,就帮我翻了翻,果然有个打包好的口袋,出门条也开好了,于是就交给了我。我挺高兴,这东西一卖也不少钱呢,算是我这些日子的精神补偿了,拎着包吹着老狼请吃鸡的调儿我就出了门。
到了外面我一看表都中午了,肚子里边儿还真有点咕噜,就想在酒店附近找个小饭馆儿垫补点儿吃食。刚走到酒店地库出口的地方的时候,突然我觉得脑袋后边儿有风,接着一只冰冷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脖子上。当时我心里一激灵,冷汗都下来了,不过心想大白天的又是这么个人多的所在,不能有绑票的吧?
我回头一看,只见我身后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秃子,穿着黑西服,脸上还有俩质朴的高原红,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一把把他的胳膊拔拉开,问他:“你干嘛啊你,有病吧你!”那秃子用生硬的汉语跟我说:“没事,没什么事,我们有人要见你。”说完一指不远处的停车场。
我心想不能跟丫去啊,这要是绑票卖人体器官的,给爷肾摘了我还咋为祖国增砖加瓦呢,于是一推他骂道:“滚操!”那个小秃子一闪身躲开了我一推,他也不生气,只是伸手入怀摸着什么。我以为他要掏家伙,心里暗骂自己倒霉,今天为了送老海去机场就没带刀,这下连个防身的家伙都没有了。结果那孙子没摸出什么凶器,而是掏出来一串珠子,我一看眼熟啊,怎么跟王寅送我的那串那么像呢?
我看了看那秃子和他手捧的珠子,似乎心里就明白了点儿什么,于是一指停车场说:“你头了走,我跟着。”那秃子也不言语,转身就朝停车场走,我在后边跟着他。走到停车场,来到了一辆商务舱跟前儿,那秃子站定了身回头看着我,那意思似乎是叫我近前去。我本来离车还有一段距离就站住了,我还是怕他们丫赚我,看见他招呼我过去,心里犹豫了下儿,最后看了看四周也不是一个人没有,车来人往的,不远处还有酒店保安在值班儿,于是就仗着胆子走到车跟前。
这时候,车窗户摇下来了,从里边伸出来一张大脸,张嘴朝我喊道:“叔!是我。”我一看还真是王寅,于是便放下了心,走到跟前儿问他:“****,你丫怎么过来了?办完事儿了?你怎么找着我的?”我一边儿说一边儿就准备拉开车门进去,结果王寅居然没有叫我进车里聊的意思,只是问我道:“叔,我问你个事儿啊?头些日子你们这儿是不是出事儿了?”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点点头,问他:“怎么?跟你有关系?”
王寅垂了眼皮似乎在想怎么回答我,片刻间他抬起了头然后从窗户里伸出来一个牛皮纸口袋递给了我,说:“叔,你也别问别的了,这有点钱不多倒是,你给那个苦主吧。”说完却不再看我,而是垂下了眼皮似睡不睡的,又似乎是看着什么东西,脸上似乎带着怒意。
我心里觉得好奇,就接过来那个牛皮口袋,然后说:“对了,你回家没有?我问你个事儿啊,我听你三叔说你爹把饺子馆给关了去云南倒腾木头去了?够能折腾的。”王寅一听说起家里事儿难免动了心思,也叹口气说:“谁说不是呢您说,那饺子馆儿多火啊,我都没法儿说了,给我妈气的啊,给我打电话哭了好几回。”我哈哈一笑,借着他分心的机会一边聊着一边儿就趴在了车窗上,说:“得了,你管他呢,你也混出来了啊,一丫出家人坐这么地道的车!”
我假装聊着借机就朝车里看去,只见王寅左边儿还坐着一个喇嘛,身材胖大模样威猛,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看着我俩聊天儿,在他的脚下居然踩着一个人!我仔细一看那人脸朝下趴在那一动不动,看身形我觉得竟然是周猴子。那胖喇嘛踩着他的腰,王寅则踩着他的脑袋,在王寅的手里还捧着一个特大号的盒子,上边儿盖着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当时好奇心起,心想反正自己侄子也不能怎么着我,便张嘴朝那个趴在车里的人喊了一声儿:“周猴子!”那个人毫无反应,就跟死了一样。王寅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是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人,然后对我说:“叔,我得走了,您想着把那个钱帮我转交给那个苦主吧,别提我们给的就行了,有时间我回来再看您,或者你来西藏旅游也好,我招待你。”说完抓起我的手使劲的握了握,似乎挺舍不得,然后再不看我,摇上了车玻璃叫司机开车扬长而去。
我目送着王寅离开,要说起来儿时的玩伴儿这么多年不见还真是挺舍不得。等他的车走远了看不到了,我才坐车回到家。进了门儿洗了洗,到屋里坐下点了颗烟想解解乏,突然想起了王寅给我的那个牛皮纸口袋,顿时就好奇心起了,想打开看看里边儿有多少钱。
我拿过来口袋,突然觉得分量不对,好像挺沉的,刚才心里紧张就没在意,这时候才发现重量确实不对。我打开纸袋这么一看,当时就傻了眼,里边儿金灿灿的一摞,细一看都是金子。我赶紧把金子掏出来一看,是比金箔厚一点的东西,每张比毛爷爷红油画儿大一点的样子。举着这一打子金叶子我就傻了眼了,说实话钱这东西谁都喜欢,我也一俗人,必然也是见钱眼开的人,再说这还不是钱,是金子!金玉迷人眼一点儿也不假,不信你要是有钱了 你弄一屋子钱,再弄一屋子金砖,那个震撼力钱是比不上金砖的。看见了这么多金叶子我当时脑子里就升起来了一个念头:黑丫挺的。
想到了这个念头我手里举着金叶子在那犯傻,心里斗争的厉害,当时我手里非常缺钱,但是想起海怪被烧的那个惨状心里又不忍心,最后我一想,钱怎么都能赚,要是黑了这笔,我这辈子心里都不安生,估计睁眼闭眼都得是海怪的那张脸了。我掐了烟把金叶子装好,心说不如趁现在良心还在就给海怪送过去吧,别明天又舍不得了。
可是海怪自打出院之后就一直的联系不上了,我把这东西送到哪去呢?我又挨个打了次他的手机和座机,都没人,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有他姨的一个座机,于是拨了过去。他姨接了电话问我找谁,我把事情说了,说想看看他另外有些东西给他,他姨妈说他一家都搬到她的一套空着的别墅去了,不想见外人。我一听心想那就把这东西给他姨得了,叫她帮转交给海怪,他姨是做生意的,家里挺有钱,经常帮衬海怪,断不能黑了这些金子,交给她我也放心。
电话里说这些不方便,我只是有点东西麻烦她帮我转交,挺重要的东西。他小姨一听说比较重要就答应了,叫我送到她家去。她住在东直门,我穿好衣服把金叶子都从新装好,在装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有一张金叶子上边有字迹,拿起来仔细的一看都是藏族的字儿,也不知道刻的是啥,而且只有这么一张上面有。我看了几眼也看不出个四五六,也就不管了,都装好把口袋也封上了,回身儿从抽屉里拿了把SOG的匕首揣到腰里就出了门。
这会儿已经是很晚了,大街上人不多,我打了个车到了东直门海怪的小姨家。要想到他姨家的那个楼有两条道,一条是大路,不过修路呢特脏,也不好走,还一条是个小花园儿,穿过去就是他家,我心想我一大男人也没啥好怕的就走了那条小路。
一进花园觉得今天花园里特别安静,平时不管天气冷热,都有几对儿搞对象的跟这儿啃,今天居然一对儿也没有。我走了不远已经能看见海怪小姨家的那个楼了,我曾经来过一次,看见她家窗户还亮着灯呢。这时候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觉得有什么危险要降临一样,于是我便加快了脚步。
就在我快走到花园出口的时候,突然听见灌木丛里边刷拉一响,接着脑袋和肩膀上就挨了几下,顿时给我都打蒙了。我当时心里想,遇上打闷棍的了这是,不过丫劲儿怎么这么小呢?虽然打的我挺疼可是似乎没受什么严重的伤,看来是个新手。
我也没多想,立刻从腰里抽出来匕首回身儿就捅了过去,这一刀就扎在了他**口上,这一刀扎的挺猛,估计插到了骨头上,那人发出一声怒吼一棍子抽在了我的脸上,这下抽的我眼冒金星,本能的把手里的牛皮纸袋就扔了,腾出手护住了脸。那人踉跄着上前几步,先飞手一棍子朝我甩了过来,然后趁机捡起来纸袋朝外就跑,我一看这TM是金子,哪能就这么没了!拔腿就在后边追。按说我这速度追个人还是希望不大的,不过他挨了一刀伤的厉害,能坚持这么半天现在想起来就是个奇迹了简直,跑了没几步他就不行了,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我一看那厮倒了,心里倒开始紧张了,虽然是他抢的我,但是我带着刀捅了他按我天朝法典我也难逃干系,好在这个地方比较僻静,天又晚了,四周并没有什么人。
我仗了胆子走过去,拿脚踢了他一下儿,那人没死,嘴里哼唧着什么。我心里做着思想斗争,到底是扔下他不管还是打个120?不过不管如何那包金叶子得先拿回来再说。我蹲**就要去翻他,这时候他突然伸出一只无力的手抓住我的胳膊,我心里大怒,心说这丫挺的真是要钱不要命,都这样了还不舍得把东西给我,于是抓了他的手甩开说:“你丫嘬死吗这不是,别动,一会儿打电话给你叫救护车。”没想到那个人却说:“老哥,我是猴子,我求你别动这包东西。”
我心里激灵就打了个冷战,便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并不是周猴子。这时候他咬着牙居然就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艰难的从脸上撕下来一层面具一样的东西,露出了本来面目。我这时候怕他下毒手就站了起来,握紧了刀问他:“猴子,你丫到底想怎么样?你把海怪弄的这样也可以了,我也没得罪你,干嘛阴魂不散。”周猴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你误会我了,那真不是我干的,我周猴子没想害你们,我时间不多了,这包金叶子里面有一张上边印着字的你看见了吗,我要这张。你要是舍不得你把这张给我,剩下的你拿走。”
我盯着周猴子看了眼,只见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言语又挺诚恳,不像诳我,于是点了点头就从他手里拿过牛皮口袋,拆开来从里边取出了放在第一张的那张上边刻着密宗文字的金叶子,然后扔给了他。
周猴子拿起来那片儿金叶子揣进了怀里,我问他:“打个电话给你叫救护车吧,”周猴子摇摇头,缓缓的居然就站了起来,手捂着**口对我说:“我还撑得住,你别叫救护车了,扶我到马路边上我打个车就行。”我听完站那儿没敢动,一是怕他赚我,二来也是惊讶他挨了一刀居然没什么大事儿,却不知道是练了什么手段。
周猴子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于是也不再多说,自己艰难的朝马路边儿上走去。我跟着他后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直看他打了个车开走了我才放下了心。就在我转身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后边一阵汽车急转弯的声音,我回身一看只见一辆汽车猛的从桥下拐了出来朝周猴子那俩车开走的方向疾驰而去,我心说这半夜了开车都不要命,跟二环练上漂移了都,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只冰凉的手就抓到了我的脖子。
我小时候在学校里经常欺负人,一直没有什么对手,结果到了四年级的时候来了个孩子,天生神力啊,我们班跟我拜把子的北京市长拳少年组第二的小孩都打不过他,我是更白给了,那丫估计看我不顺眼就经常跟我找茬,有那么一天我忍不住就跟他打了一架,结果完败,被丫骑身上照脑袋一顿老拳,打的我都蒙了。后来我叫上十几个小孩儿,拿着棍子和没开刃的西瓜刀才给他揍了,虽然出了气不过也够憋屈的,从那之后我就落了个毛病,谁动我的头我就打谁,即使是善意的摸摸也不行。
这深更半夜的居然出来一只手摸向我的脑袋,我顿时又惊又怒,刚才捅了周猴子,这肾上腺素还没下去,立时也没多想回手就是一刀,没想到那人用手一扫打在了我的手腕儿上,当时腕子一麻刀就飞了出去,接着虎口就麻了,低头一看已经震裂了血都出来了。
我深知今天这是遇上牛B的强人了,顿时也麻了爪儿,结果一看来的这个人我顿时就愣了,不是别人正是王寅,只不过他的左眼罩了一只黑色的眼罩,另外还有一道大疤,在暗淡的路灯照耀下显得十分狰狞。我喊道:“王寅?你这要干嘛,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王寅一脸严肃,问我:“叔,刚才你把那张金叶子给了周猴子了?”我听他质问我我顿时语塞,刚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那张金叶子给了周猴子,现在王寅这么一问我实在无言答对。王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叫我赶紧离开这里,也先别去给海怪送金子了,叫我赶紧回家。我看他说的威严也不敢多问,只好捡起了我的刀收好,打了个车回家了。
回到了家里,我心乱如麻,想起来周猴子跟我说的那些话,再加上他的语气和神情我基本上相信他没说谎,可是如果不是他那么又能是谁?另外,王寅这个从小一起玩儿的晚辈加朋友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子也变了,到不是因为他把我的手打伤了,这个事情倒是不怪他,只是他当时那个狰狞悍恶的表情叫我觉得很陌生。我思来想去的心理就生出来了一个想法,我觉得对海怪下毒手的难道是王寅不成?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是他干的,又为什么要给海怪那些金子?难道就是打个嘴巴给个甜枣这么简单不成?
想了半天我也想不明白许多地方,我也累了,渐渐的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我还没睡醒呢就被电话吵起来了,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接通了一听却居然是王寅打来的,他约我见面,说有东西要给我。我答应了,便起来收拾了东西出门来到朝阳公园附近的郡王府。
进到里边约定好的一个茶舍,门口有个便装打扮的小喇嘛在等着我,见我来了就上前示意我跟着他。我点点头跟着小喇嘛七万八绕的来到了一个很隐秘的单间儿,一进屋看见王寅自己坐在里面正闭着独眼在那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