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李员外一家人呢?”还没站定,金岚远远地就向自己父亲打听起来。
“他们府邸完工了,所以搬离了。怎么?我家宝贝女儿是舍不得谁了?”李权贵没懂金岚的目的,笑着调侃道。
“爹,你和我说,那李员外到底是什么背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在自己国土已然是旺族了,为何还要不远万里来我们疆土?”军机不可泄露,金岚只好旁敲侧击。
“近年不是战事连连吗?各种灾疾和伤病,你爹这把年纪了,也不能上阵杀敌,作臣子的也想替朝廷出份绵薄之力啊。”李权贵的诚恳,看不出一丝不忠。
“爹,女儿也懂爹的心,可,我们就是与大金国为敌,李员外他们怎会做这种卖国求荣之事?这其中会不会有诈?”无论是出于什么心态,金岚只想借此来提醒自己的父亲。
“你该不会在怀疑你爹勾结乱党,以权谋私吧?”知女莫若父,金权贵一秒便读懂了自己女儿的心思。
“爹,这跟信任是两码事。如今大战在即,如若此时朝廷知道了您与大金国商人来往甚密,天子会如何想,其他大臣们又当怎么想?流言蜚语的破坏力,您还不知道吗?”被父亲看穿,也不能走漏风声,如若父亲真有不可违而违之,金岚也希望就此可以断了他的念想。
“可能爹之前没有跟你说太清楚,虽说他们来自大金国,可并非大金国之臣民。李员外的夫人,也就是李仲仁的娘是金国人,而李员外是我们大辽的子民,他夫人过世之后,他们也无意留在那伤心之地,所以回到我大辽,这才是他们的疆土。”
“真的吗?他们是辽国人?”这意外的答案,倒让金岚喜出望外。
“老爷、大小姐,李仲仁李公子求见。”正在此时,门外有一侍女过来传话道。
“让他进来吧。这真是白天不说人,夜里莫说鬼啊。”金岚惊叹一声。
“岚儿,你说这位李公子是专程来找你的?还是来找你爹我的呢?”金权贵故意问道。
“爹......”虽说李仲仁有一半的辽国血脉,但对于出生在他国,直到现在才回到辽国生活的他,金岚还是有芥蒂的。只是自己在不自主的情况下,已交出第一次的心动,而面对现在的尴尬境地,金岚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女儿啊,其实,你不需要隐瞒爹,爹也知道你的难处。是爹对不起你,膝下无儿,又正值朝廷用人之际,才会将年幼的你便献给朝廷,可你毕竟是女儿家,如若你真有要坚持的理由,爹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定会保你周全。所以,你根本无须要顾虑,随心而安,若你俩真是心意相通,真爱为大。爹也是过来人,爹懂的。”别看金岚打小便从金权贵那里学着如何坚强,却不知这都是金权贵对女儿的保护。只是金权贵有些言重,对于情窦初开的金岚来说,要扼杀这颗还未萌芽的种子,倒还不算是很艰难的决定,不过金权贵的话倒是提醒了金岚,了解敌情最快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打入敌人内部。
“见过金大人、金岚将军。”李仲仁在金岚思维神游、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其身后,让她不禁一惊。
“你还来找我干嘛?”没等对方开口,金岚便先入为主。
“我这一趟并非找金岚大将军,而是替我爹向金大人送请柬的。”李仲仁毫无防备地说出这一句,让金岚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哦,那你们聊。”被贴上自作多情标签的金岚愤愤不平地撤离了现场。
三日后,金权贵只身一人亲临了李员外的行医馆,可谓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可打道回府后,金岚却并不很关心行医馆的情况,而单独向父亲打听起李仲仁的行踪来。她告诉自己,这完全只是在秉公办事。
“仲仁他并不在医馆,听他爹说,已经有多日未归,也没说去哪儿了。不过,他爹倒有问我,你有没有读过仲仁的手信?女儿啊,你们到底是否暗生情愫?”对于从小将女儿作男儿养的金岚,金权贵早已习惯了开门见山的交流方式。
“手信?”对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金岚心想着。却并没有将自己父亲的其它疑问放在心上,而是转身跑回厢房去寻找那封留下来的手信。
书信中李仲仁提到了一个坐标和时间,邀她单独赴约,而那个时间却是两日前。放下手信,金岚策马扬鞭往坐标赶去,可到达附近才知道这是一处荒山的山峰。
这座山由下往上看与其它山脉并无不同,可行于其中,却是陡峭险峻。金岚下马飞檐走壁于群山之中,山下绿意盎然,而到了山腰却是另一番风景,杂草丛生、枯枝败叶,山体也有如被碾压过一般凸凹不平,峭壁内时而还出现风蚀洞窟,倒是为这平淡无奇的山路增添了一抹亮色。
越往山顶,气温骤降,金岚也明显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大幅下降,连基本的御寒的能力都失去了,这时鬼刃突然自动开启护主模式,寒气由刀锋大量被吸入后转化为能量不断输入金岚体内,金岚如同金钢罩护体,身体也迅速回暖。此时鬼刃有如飞剑临于金岚脚下,将她带着一路向上飞行,很快来到了山顶。
从鬼刃上走下来,金岚脚踏白雪,一片银装素裹,雾淞将山顶点缀得甚是冷艳,如同高冷的公主,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他约这里是何用意?金岚边想边环视四周却未能发现李仲仁的踪迹。都过去几天了,就连脚印也被新的白雪覆盖,看来是自己来晚了。她转身欲下山,却听到身后一声喷嚏,寻声过去,竟看到李仲仁正蹲下身,用自己身上的斗篷小心地护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金岚赶紧上前,竟发现早已被冻得嘴唇发紫,手上也是裂成了一道道血痕,由于温度太低,往外渗出的血也已凝成了红色冰珠。
“你终于来了。”见到金岚的到来,李仲仁煞白僵硬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抹笑容。
“你该不会在这里等了几天吧?”金岚就算是鬼刃护体,仍感觉到寒冷刺骨,真无法想像,他竟可以在这里呆上数天。
“什么都别说了,你快过来,将它服下。”说着,李仲仁将斗篷拿开,一朵天山雪莲映入眼帘。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你拿回去不就好了?干嘛一定要在这里守着?”金岚不知是心疼还是觉得他傻,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你上次中了软骨散,其实一直还没有痊愈,我不知你是否有发现,自己的内力大不如从前,而这正是软骨散落下的病根,唯有这种生长在极寒之地的花才能让你完全摆脱。而它的生命力却又非常脆弱,离根便立马枯萎,所以就算成片生长,也弥足珍贵。其实,这种花的花期是我信中跟你约定的时日,当时,这里满山遍野,甚是美丽,只可惜,今日成了一枝独秀。”李仲仁用早已冻成血条的手摘下那朵雪莲,递给金岚,看到她完全服下后,才满意地笑着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