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儿,现在你爹既然离开了,而你又无家可归,还被朝廷下令追捕,不如随我一道吧,让我来保护你,也算是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同金岚一道安葬好金权贵后,方涛决定将她带回碧涛阁。
“当初是因为害怕爹他老人家年岁高,经不起那种严刑拷问才决定劫牢的,如今他也离我而去,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无亲无故的,我又何必苟且偷生?”从金权贵离去的那刻起,金岚就有想法安葬好父亲后,便去元帅府领死。
“不可以,你知道你爹为何离开吗?就是为了不想连累你,为了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要跟,你这是不孝。”方涛极力阻止。
“我的事,与你无关。记得我曾和你说过的,我们永不相见。按理说,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仔细想来,这也不全是因为你。怪我一意孤行,将峰帅的话当耳旁风,才会让我们金家遭如此大劫,如今落到这副田地,算是我咎由自取,我怨不得别人,唯有以死谢罪,才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我大辽国。”金岚的固执让方涛看不到一丝生机,于是,趁她不备,方涛将她打昏后,带离了山洞。
虽说朝廷揪出了碧涛阁及方涛的真实身份,但毕竟目前被抓的还只是几个碧涛阁的分堂。碧涛阁的总堂设立得非常隐秘,而且守卫森严,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挖出来。
回到碧涛阁后,金岚被安顿在一处厢房。方涛还特意嘱咐,要将房间里所有利器都收拾干净,以免她醒过来后轻生。
“这是何处?”金岚摸了摸自己昏昏沉沉的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里。
“回夫人,这是碧涛阁。”身边的婢女立马上前搀扶着金岚。
“碧涛阁?我怎么会在这里?”金岚本就被冠上了勾结乱党的罪名,这下不更是把这个罪名给坐实了吗?她心想。
“是的,夫人,这就是碧涛阁总堂。”婢女回答。
“我要离开这里。”金岚说着推开婢女,往门外走去。
“不行,夫人,堂主有令,夫人醒过来后,要我们好好地侍候,不能离开夫人半步,而夫人也不能离开碧涛阁。”婢女追了上来。
“你们的堂主呢?我要见他。”
“回夫人,堂主有要务在身,现在不在阁内,不如晚些他回来了,我再帮你通传?”婢女再次挡到金岚跟前。
“谁是你家夫人,你给我让开。”金岚自知要和她说理,应该是不可能了,于是直接将婢女甩到一边。按理说,金岚从小在军营中长大,不说是绝无仅有的高手,也算得上是辽国数一数二的人物。论单打,还没几个人可以打得过她。而这位婢女,却在被金岚甩出后,还能于落地前稳稳地站立起来,这倒让她大开眼界。
甩开了婢女,金岚来不及多想,走出了厢房后,却还是被拦了下来。
“放肆。”还没等金岚开口,便看到那几个拿着长矛挡她的侍卫齐齐跪拜在地。
“你抓我来这里何故?”金岚不屑地问。
“我是不会让你去送死的。”方涛坚定地回答。
“这与你何干?我的生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作主?”每每看到方涛,便让金岚想起自己的父亲。虽然自认为这事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若不是因为方涛,金府也不可能落到如此下场,那种不共戴天的仇,金岚怎可说放下便能放下。
“是,你的生,我是管不了,但你若选择死,这事便就由不得你了。”方涛并不在乎现在金岚是否对自己恨之入骨,就算在乎,他也无力改变。可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去送死,哪怕是恨他一辈子,他也坚持要护金岚周全。
“笑话,我想走,你以为你一个小小江湖医师便能阻拦得了吗?哦,对了,你不是江湖医师,你是大名鼎鼎的碧涛阁堂主。但你别忘了,我金岚这十六年也不是白活的。”如若不是真的动了情,金岚也不至于在这个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却迟迟下不去这个手。
“你的青龙偃月在此,没了它,你的功力至少退减一半,而我,就算再不济,要将你留在这堂内,还是绰绰有余的。”方涛说完命人将金岚带回厢房。
接连几天,一到膳食时间,从金岚的房间内便能传出乒吟乓啷的声响,这正是她在‘欢快’地砸着餐具。而即便如此,方涛仍命人无止境地往房内送,直到她饿到砸不动为止。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金岚的风格,既然被禁足,那也只好硬闯了。可谁知这安排在金岚身边的贴身婢女也都是精挑细选,别看个个纤瘦得如同个纸片人,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可功力却不在金岚之下,这让金岚感觉到危机。
若这些人真的是反贼,那朝纲就很可能被改写。毕竟现在朝廷外有猛兽虎视眈眈,陈峰元帅也被派上战场,若碧涛阁现在起兵造反,朝廷根本再拿不出第二支可以抵御内患的军队,那政局便岌岌可危。
横竖都是死,我何不为朝廷做点事,也好替父赎罪,金岚心想。突然间,满脑子寻死的想法也释然了。
“来人。”金岚唤起了婢女。
“夫人有何吩咐。”这是金岚第一次开口唤人,婢女们也不敢怠慢。
“帮我传话给堂主,我即刻要见他。”
“夫人,这......”
“这什么?还不快去。待会我改变主意了,被折腾的可是你们,你们给我想清楚了。”金岚的激降法果然有用,只见婢女很快便请来了方涛。
“岚儿,你找我何事?”见金岚主动邀约,方涛也是喜上眉梢。
“你为何要接近我父亲,又为何要隐瞒身份,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追问了。虽不知你为何还要顾我的生死,但既然你这么在意,那我便答应你好好活着,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碧涛阁,我需要兵符。”
“兵符?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对于我而言,人总归有一死,只是早晚而已,自我那日劫狱,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你也知道我之前官衔,若要我一生虚度光阴,我宁可一死。”
“好,我答应你。”方涛二话不说,爽快地掏出兵符交给金岚:“这个你拿好,凭这个令牌,你便可号令整个碧涛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