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校草的钱包
“你叫什么名字？”杜宇凶巴巴得瞪着狄落落。
狄落落理也不理，随手将一本练习册扔给杜宇，杜宇瞪着首页上的三个字，眼睛里慢慢溢出满满的不屑：“狄落落？这也算个名字么？你妈是不是觉得你成绩太好了，想让你一落千丈啊，哈哈哈！”
“无聊！”
“落落，落落，落花生……”杜宇念念有词着，嘴角咧出邪气的笑容。
“你跟许奕南很熟吗？”狄落落不理会杜宇的无聊，直接进入主题。这是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因为她听到杜宇叫许亦男为“奕南哥”。
“怎么？看上了？”
“对。看上他了，怎么样？”
“你们这些花痴女生！怎么个个都只会跟我打听奕南哥？我不是也很酷吗？干吗直接忽略掉我？”杜宇越说越没正形。
“你不说，我也可以问别人。”狄落落翻了个白眼，起身要走。教室中央那一群女生不是正在谈论着许奕南吗？她只要凑过去，不用开口，就能听回一箩筐来。
“庸俗！还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原来不过是一类货色！”杜宇愤愤地说完，埋头大睡。狄落落不理会，径直走向教室中央。
“听说许奕南温和善良，从来不会发脾气的！”
“对呀对呀！无论谁递给他情书，他都会微笑着收下，然后说一声谢谢！”
“听说他们家好有钱呢！他爸爸是经营连锁酒店的！”
“快说快说！他有没有女朋友？”一个女生忽然红着脸问貌似知道得最多的那名女生。
“据说还没有……”
“哇！我们有戏啦！”
脾气好，巨有钱，还没有女朋友？女生们的七嘴八舌听到了狄落落的耳朵里，自动浓缩成这几个关键词。那么，那么……狄落落又咽一次口水，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怪不得许奕南写那张空白欠条的时候那么豪气万千，满不在乎，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抢走了他的手机，他还能若无其事，早就买了新手机了吧？
怪不得，怪不得……
狄落落想着想着竟然咯咯地笑出声来。
女生们还在闹哄哄地议论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她。
“谁知道许奕南的手机号码？如果有他的手机号码就好了！”
“我有我有！可是他一般都不回短信。”另个女生先是兴奋地举起了手，接着又难为情地垂下头，女生们七手八脚地抢走了她的手机，争相翻看着电话簿。
“既然他不回短信，干脆给他打电话好啦！”女生大声说着拨通了许奕南的号码。天！狄落落惊地几乎叫出声来，飞快地扑回自己座位上，刚摸到书包里许奕南的手机，悠扬的铃声已经传了出来。狄落落毫不犹豫地按下拒听键。
紧接着，又响，又按，再响，再按，如此几番……还没等惊慌失措的狄落落反应过来要直接关掉手机，教室里的几十双眼睛已经齐刷刷地聚集到她脸上。包括杜宇，他的眼神更是说不出地奇怪，紧紧地盯着她。
教室里出奇地安静，狄落落尴尬地抓着许奕南的手机，心里乱成一锅粥。
“奕南哥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首先开口的是杜宇，他的眉心皱成个深刻的“川”字。
“我，我……”
“前几天他说手机丢了，跟我们说换了手机号码，竟然被你捡到了，真巧！”
她哪里是捡到的呀？明明是她光天化日之下从许奕南手里抢来的呀！
“所以你才向我打听奕南哥，你是要还手机给他？”
鬼才要还给他，他还没有先还钱给她呢！可是她现在要怎么说？全班同学都注视着她，等待着她即将给出的答案，这关她怎么过？大脑飞速地运转，无奈心里太紧张，这会儿的她竟然有些张口结舌了……
“看她面红耳赤的，八成是没打算还手机。”一个女生说。
“就是！瞧她那副穷酸样，一定是第一次用手机吧？”
“这跟小偷有什么区别？还敢把手机带到学校来！”
“就是！”
“就是啊，她是怎么想的……”
一声接一声的奚落和嘲讽铺天盖地向狄落落飞过来，她抱着书包和手机，像一只可怜又无助的小鸟。逃跑吗？可是能逃多远？她终究还是要回到这间教室来接受审问，怎么办？
“呀！她的书包里有好多钱！不会都的偷的吧！”又一个女生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引来了一片唏嘘。
好像是老天故意捉弄她，书包里零散的纸钞扑簌簌地往下掉，狄落落眼睁睁看着那一张张打着旋飘飞的纸币，大脑一片空白。天哪！这下子真的是百口莫辩了，想不到这小偷的名声，开学的第一天就找到她头上来了。以后连这所高中，也要变成她的地狱了吧？狄落落绝望地想着，身体也忍不住地轻微颤抖，正当杜宇再也看不下去，拍着桌子站起来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出来一下好吗？”一道清晰柔和的男生忽然从教室后门处传来，狄落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男生已经满面笑容地将她拉出了教室。
忍不住好奇心的同学们紧跟着追了出去。
一些女生尖叫着，看起来一场好戏马上要上演了。
“许奕南？”惊魂甫定的狄落落吃惊地望着面前笑得一脸阳光的白衣男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又为什么会把她从教室里拉出来，难道是来索要手机的？可是，不应该笑得如此美好吧？
“怎么样？我送你的手机好用吗？”
“呃……啊？”送的？不是抢的吗？
“如果不好用，我再换一只新的给你？”
“啊？”狄落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许奕南，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说过不能把钱随便塞进书包里，要好好地放进钱包才不会总往外掉哦！这个给你。”许奕南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只精美无比的短款钱包，不由分说地硬塞进狄落落手中。“现在好好把钱整理一下，装进去吧！介意我来帮忙吗？”仍旧是一脸好看的微笑，像阳光像天使一样的微笑，狄落落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这个人的脑子坏掉了么？
下巴掉地上的不止狄落落一个，还有身后那一大片怀着好奇心追出教室来的女生们，还有……一脸疑虑的杜宇。
“奕南哥……”
“上午我说跟她不认识，是骗你的，我们其实早就认识了，手机也不是丢了，而是送给她了。”许奕南从容地指着依然在犯傻的狄落落，笑意不减。
“可是你从来不骗人的……”
“所以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你还让我打听狄落落的名字？”
“狄落落不就叫狄落落吗？我只是在卖关子。”许奕南咯咯地笑，露出一排非常漂亮非常整齐非常洁白的牙齿，狄落落看地有些呆了，起伏不定的心情也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奕南哥……”杜宇有些不服气，但终究忍住了跟许奕南理论到底的冲动，嘟着嘴巴回到座位上，继续埋头大睡。凳子角上散落着的纸币，被他不善地踢到了教室外面。
许奕南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地蹲下来，一张一张整理着地上的纸币。
“别动我的钱！”看到有人要拿走她的钱，狄落落的大脑神经终于恢复了正常。
“难道这些钱你还没有数过吗？这次再弄丢，我如数归还就是了。”
“那上次的呢？上次丢的就不算了？”狄落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许奕南笑地有些夸张了，除了低头整理纸币以外，不再说话。钱是她的命吗？看把她紧张的。
“上次的那些呢？我还有欠条呢！”狄落落又紧张地追问了一句。
“上次的也算。”
哦，呼……上次的也算，那就好，那就好！那你慢慢整理吧！狄落落美美地观赏着手里的钱包，里里外外爱不释手地看了好几遍。真是天上掉馅饼啊！时来运转了啊！自从她离开那个暴力继父之后，好事真是一件接一件啊，啊哈哈哈哈！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整理完钞票之后，许奕南带狄落落来到了教学楼顶层的楼梯间。从窗户望下去，可以看到整个操场，热血沸腾的学生们围在篮球场边，欢呼声一片。徐徐的微风从窗口吹来，说不出的惬意凉爽。
“我也是，非常非常高兴！”
“如果觉得那个手机号码有困扰，换一个好了。”许奕南看着狄落落手中不停震动着的手机，有些羞赧地解释着：“我把麻烦丢给了你。”
“你真的不打算要回手机吗？”
“难道你不需要用手机么？”
“我孤家寡人一个，要它干什么？你可别真的打算用手机抵债！”这些天她快被无聊短信烦死了，最关键的是，手机并不能御寒解饿交房租。
“至少在你需要我还债的时候，可以很方便的找到我呀！”
“可你的新手机号我又不知道。”
许奕南麻利地掏出新买的手机，看上去和狄落落手中这个旧的一模一样，想不到他还蛮怀旧的嘛！他熟练地拨通了狄落落手中的电话，“好了，记录下我的号码，你就可以随时找到我了。”又是杀人不偿命的微笑。为什么他总能那么开心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迟疑了一下，狄落落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刚刚还笑意满脸的许奕南，忽然红了脸，羞涩地看了一眼狄落落后，迅速地别开头去。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什么居心？”
许奕南看起来有些紧张，脸涨地更红了，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的操场。
“我才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除非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否则……”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虽然眼神里充满了诚挚认真，可是许奕南的脸色已经红地赛过熟透了的番茄了。
“当然记得了，你弄丢了我的钱嘛！”狄落落一头雾水，不明白第一次见面跟这件事有什么大的联系。
“不是，更往前……”
“更往前？”狄落落的眉心皱了皱，有些不太自然了，更往前不就是她害他挨了一闷棍么？她不想提这个。
“对，更往前，还记得么？”
“你被……那男人打了嘛！”狄落落撇着嘴，不情不愿地说出这句。
“对啊，被打倒了……”
“那跟现在有什么关系？你被他打得很舒服，要来向我报恩？还是被他一棍子给打傻了，从此专干傻事？”
“不是，被打倒了以后，我们……”许奕南期期艾艾，即使站在比较凉爽的楼梯道里，额头上还是密密麻麻布满了汗珠，“我们倒了以后，你不……不记得了吗？”
“啊！”狄落落忽然大叫了一声，瞪着眼珠子指着许奕南，“你，是不是你摸了我的胸！”
噌的一声，许奕南的心脏随着狄落落高分贝的尖叫，猛地被提到最高处，又被摔回最低处，他的整张脸烧起来了。真是该死，他真想从这窗口跳下去。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狄落落说不出话。
许奕南更慌了。
“我会负责的，会负责到底的……”
“你怎么负责？用钱吗？”
许奕南不安地搓弄着手掌。用钱么？这好像是禽兽做的事。可是……到底该用什么呢？娶她回家？太早了吧……再说，她愿意吗？滚烫的血液似乎要从他薄薄的脸皮下迸出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局促不安过。
“说！你到底打算怎么负责？怪不得你那天那么大方，刚才又那么开心！你这个混蛋！这些天你是不是一直想着这件事？真是龌龊！”狄落落红着脸，恼羞不已，恨不得把自己这张脸撕下来贴到别人脸上。
“我我我……我们交往吧！”做了几次深呼吸，许奕南舌头打着结，慌张无措地说出了这句让狄落落更加震惊的话。
她原本想一巴掌打到许奕南的脸上，可是这会儿她听到了什么？交往？交往意味着什么？以后两个人可以接吻吗？难道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摸了她的胸之后还想夺走她的初吻吗？狄落落的胸膛气地鼓鼓地，身体跟着哆嗦起来。
“校草了不起吗？了不起吗？你拽成这样给谁看？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猥琐男！”狄落落气地发疯，尖叫着丢下这几句话后，飞奔着逃离了这个地方。
楼梯道里只剩下许奕南一个人，呆呆傻傻地站着，像被人打了十几个嘴巴一样，有些神志不清了。
狄落落刚刚说了什么？龌龊？猥琐男？他怎么就成猥琐男了？他又不是故意的！猥琐男会因为摸了她的胸就愧疚不安到夜不能寐吗？猥琐男会千方百计地想要补偿她吗？猥琐男会想到为此负责任吗？
可是狄落落说的对，他的确是这些天一直想着那件事，他是不是真的有点猥琐？他真的是个肮脏龌龊的东西吗？怎么才一不小心，怎么毫无意识地，他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越想越痛苦，许奕南背靠着墙，精神恍惚地滑坐在地板上……
既然他已经成了她口中的猥琐男，那心中那一系列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也永远不会有答案了吧？那天她为什么会被追着打？那个追她的男人到底是谁？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那个男人拿出那么粗的一根木棍做武器？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吗？她还会遇到类似的暴力事件吗？她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些钱？生活很困难吗？
几步之外的角落里，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悄悄闪过……
狄落落仓皇地逃回教室，脸色因为羞愤和奔跑变得绯红，像两片云霞飘在脸颊上。
杜宇抬起惺忪睡眼，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你干什么去了？”
郁闷地整理着崭新的课本，没有理会杜宇的意思。大概是教室里的空气太过闷热，她烦躁地用练习册扇着风。
“你怎么了？奕南哥呢？”
“不知道！”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别跟我提他！”狄落落火大地瞪了杜宇一眼，摊开厚厚的练习册一头扎进了题海里。可是她却如论如何都集中不起精神。交往？交往么？许奕南的话不停地在脑海中翻腾，搅得她心慌不已。为什么？为什么要心慌？为了那个混蛋小子心慌值得吗？为了他心慌不觉得羞愧吗？
狄落落用力地甩了甩头，笔尖在她毫无意识的时候，已经穿透了练习册的好几张纸，黑色的油墨水稍稍晕开，弄出一个难看的小黑点。
“手机真的是他送给你的吗？那天他回家时胳膊肿的像根藕，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胳膊肿了？难怪，那么粗的棍子，一定疼死了。
“你可真是个坏女人。他以前从没受过伤，也从没撒过谎。”根本就是故意要跟狄落落唱反调，杜宇的话题始终围绕着最让她头疼的许奕南。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一刻没有离开过狄落落的脸，仿佛要将她的一切表情变化收入眼底。
“他真的有那么好？”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
确实是没看出来。或者说是没看清楚。许奕南对她所做的一切“好事”，都被“摸了她的胸”这个可悲的前提笼罩着，让她根本看不清真正的许奕南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话说回来，他之所以摸了她的胸，还不是因为先被她陷害导致的么？更何况，那个接触的动作那么轻柔那么短暂，以至于如果不是他念念不忘，如果不是他硬提起来，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记起那件事。
但是既然提起来了，就让她感到羞愤！一个看起来无比儒雅的男生忽然走到女生面前，说对不起我不小心摸了你的胸，大概任何女生都会羞愤难当，这不能怪她！
但是他毕竟来道歉了，而且还说会负责任。如果他只字不提，摸了也白摸呢？那样会不会更龌龊？还是更绅士？
头疼！
“我想了想，还是不能理解他刚说的话。上午他确实让我打听你名字来着，还说让我不要欺负你，像是早认识了，又像是根本不认识。”杜宇的纠结的表情就像在破解一道谜语。
“闭上你的嘴巴，行不？”
“你不是看上他了吗？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
喜欢？听到这个词，狄落落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许奕南温和美好的笑脸闪现在她眼前，像是一串饱满欲滴的新鲜葡萄一样，充满诱惑让人遐想，使她忍不住想尝一口……可是，这些美好都只是假象，许奕南只是在对她负责任而已！她干嘛要喜欢这种男生？！
狄落落飞速地摇了摇头。
“不喜欢？说不喜欢奕南哥的女生，你大概还是第一个，不错！我原谅你之前的花痴了！”杜宇说着说着，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我跟奕南哥比起来，谁更好？”
“没一个好东西！”狄落落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如果硬是让你从我们之中选一个交往对象，你会选谁？”
“不喜欢，怎么交往？”
“不喜欢也可以交往啊！比如你跟我，可以先交往，然后再慢慢地培养出感情。”
“有病吧你！”狄落落说完，“唰”地撕下一截宽胶带，“啪”地按到杜宇的嘴巴上，不错！这张讨人嫌的嘴巴终于封上了！随身带着胶带果然高明！
不喜欢也可以交往？虽然杜宇的嘴巴封上了，可是从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久久散不掉。就是因为不喜欢也可以交往，因为要负责任，所以许奕南才能轻易提出交往吧？初恋大事，到了这些人嘴巴里，竟然都成了儿戏！去死吧去死吧！
“你竟然敢用胶带来封我的嘴！狄落落你真是胆大包天！”扯掉胶带的杜宇横眉竖眼的，自认为受到了空前绝后的侮辱，自古以来用来封他这张性感的嘴唇的，除了女生的嘴唇还是女生的嘴唇，这狄落落竟敢把胶带粘到他的嘴巴上！
“你要是再这么烦我，我用袜子封你的嘴，信不信？”
杜宇微低着头，斜眼瞪着狄落落。信。他当然信。虽然只是相处不到一天时间，可是这个奇怪的女人什么事干不出来？跟他抢座位，说他有病，封他的嘴巴……这样无法无天的女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以至于连他都跟着奇怪起来，围着她喋喋不休地没话找话，在女生们为难她的时候想为她出头，好奇她跟奕南哥的关系，这也是从没有过的事……真是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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