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又是归绘阻止了厮役的行动。
“丹墨,你有什么话要说?”归老爷问道,眼前的小儿子让自己看到了归家的未来,此刻一次两次地阻止了将那姓储的乱棍打死,定有他的看法。即便自己也不喜欢宝贝女儿和那毛贼挨得太近,此刻也只能如此,先听丹墨怎么说?(丹墨:归绘的字,前面有提到。)
归绘道:“父亲,孩儿以身家性命担保,这位储兄弟,定不是您们口中所谓的毛贼。”
“我儿何以这么肯定?”
归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位储兄弟是孩儿三日前结交的挚友。孩儿邀请他来我们家做客,却不想竟被冤枉成了毛贼,还望父亲明察。”
归老爷看了一眼储华逸,却不想储华逸也在看着他,二人目光相接那一刻,归老爷立即移开了视线,道:“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丹墨就没想过他是惦记着我们归家的产业,才和你结交,靠近你以图时机?”
这话是他故意说的,以为先前看到储华逸的眼神那一刹那,他发现储华逸眼眸清澈,而且坚定如铁,若是一个毛贼,不可能有这样的眼光,即便有的话,那也一定是一个经验老道之贼,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储华逸不过十八九岁,还是个未成年人,一看就是个雏。
所以,储华逸不是毛贼,这个结论在他心中已经下定了。
归绘道:“父亲,‘画虎画皮难画骨’,那是用手,‘知人知面不知心’,则是用眼,而我是用心。”
而我是用心。
响彻的一句话,无不表露出了归绘对储华逸的真诚,也表达了储华逸被冤枉的事实。这句话,在储华逸心中一次次地撞击,试问,自己何德何能?得归大哥如此以心相待,还得羊子大哥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不禁想哭,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哭,只能让眼泪先凝聚,然后再痛快地挥洒地上。
“二弟,这等毛贼,你还为他辩解什么?直接乱棍打死不是更省事吗?”归聪道。
“看来大哥很希望这位储兄弟被乱棍打死。不知道这位储兄弟的死对大哥来说有什么利益之处。”归绘莫名的这么说道,却让归聪心中有一阵害怕之意。
归聪顿了顿,道:“敢入我归家盗窃,以后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准是会祸害人间。”
储华逸看到归聪急于把自己处死,又想起了先前的事,心中明了,暗道:“归聪,你好狠毒。”
归绘没有理会归聪,反而看了一眼归画,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了。
“小妹,为兄先前把储兄弟交给你照顾,怎么储兄弟这都成了贼了?”归绘问道。
此话一出,惊了众人,归聪的脸色很难看,他只是以为这姓储的和小妹在一起,自己不舒服,未曾想二弟竟如此力保他。
归老爷和吕氏都满是疑惑,这个厮役样的毛贼竟和自己的宝贝女儿有关系,如此看来,吕氏心中也有些明了,自己冤枉了好人,但碍于情面,自己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何况,身份有别,一个厮役,冤枉了也就冤枉了。
归老爷道:“画儿,你说说,你二哥把这储华逸交给你,怎么回事?”
归画不敢有所隐瞒,道:“我二哥被西席先生叫去,我便缠着储哥哥和我玩。结果聪大哥出来,和储哥哥吵了一架。聪大哥斗不过储哥哥,就走了。晚上我让小厮送储哥哥去休息,那曾想会是这样。我听到了家里有贼,便跑去找二哥,然后储哥哥就被你们带来了。”
归老爷闻言,深深闭了闭眼,突然怒道:“聪儿,你可知错?”
这声音之响亮,让众人都震惊了一下,特别是归画,竟哭了起来,直接投入了吕氏怀里,而吕氏只能慢慢地安慰她。
归聪胆战心惊,父亲大人发火,自己不得不承受,原本可以轻轻松松地解决储华逸,竟不想到了这个地步。
“父亲,孩儿不知。”归聪上前,跪道。
这个场面有点搞笑,被认为是贼的储华逸一直未跪,而指定贼人的归聪却率先下跪了。
归老爷没有理会他,问储华逸道:“储小友,甄护院去抓你的时候是不是径直地去你房间的?”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在睡觉。”
归老爷闻言,又怒道:“甄护院,你是不是不想在我归家呆了?滥用职权,诬陷好人。”
甄儒一听,顿时怕了,连忙跪在地上,等待老爷发落。
“聪儿,你违反了我们归家的三大错误,第一,调戏追求亲妹视为不伦,第二,不遵老夫教诲视为不孝,第三,忽视我归家祖上的儒家之风,锱铢必报,小人心腹,视为大不敬。”储老爷越说越激动,说完后好像快渴死了,喝一杯茶,方觉舒畅,继续道:“甄儒,这么多年你也为我归家太平做了不少贡献,但是今日却做了一件老夫不能容忍的事。你们都知道老夫最恨欺诈之人,奸恶之徒。你说吧!是不是聪儿指使你去抓储小友的。”
甄儒无奈,不敢违背老爷的命令,只得一五一十的将事情抖露出来。
原来归聪离开储华逸之后,便找到了一个小厮,给他一两银子,让他密切关注储华逸的动向。提前在房间里埋下赃物,等到储华逸要休息时,他便出现,归画铁定让他带储华逸去房间。到了半夜,归聪指示另一人当作盗贼,避开惊醒的归老爷夫妇,把甄儒引到储华逸的所在之处,先装模作样地查房,最后只管把他带走。事成之后重赏。到了大厅,储华逸绝对不承认,而母亲吕氏最痛恨敢做不敢当的人,储华逸指定讨不了好,到时归聪在煽风点火,储华逸就完蛋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错了一步。
归老爷虽然已经知道归聪陷害储华逸,却不曾想自己的府里已经腐败如此,贿赂如此,而聪儿如此狠毒,哪里还有书香世家子弟的风范?
不觉长叹一口气。
“聪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归老爷有气无力问道。
“事已至此,孩儿无话可说。我喜欢小妹,我就讨厌别人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他二公子也不行。”归聪道。
吕氏闻言,心伤至极,也哭了,哭泣道:“聪儿,她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如此想法?”
“爹,娘,孩儿知道,孩儿是您们捡来的,所以我和小妹没有血缘关系,我喜欢她,有何不可?”
我和小妹没有血缘关系,我喜欢她,有何不可?
这句话,透彻地表露了他对归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