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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付了出租车司机车钱,李嘉蕴看着地上的两大箱书皱了皱眉头。她住在顶楼,虽然说顶楼才是八楼,也不是很高,但医院的宿舍没有电梯,要她把两箱书同时搬上去,说不定没到三楼就挂了,而且她有两箱书。

看来只有一段一段路地搬了。李嘉蕴叹一口气,弯下腰来,准备开始行动。

“这种粗重的工作最好还是由男人效劳。”何子平刚好回来,看到了李嘉蕴的左右为难。

“谢天谢地!”救星终于出现了。

“应该是谢谢我吧?”何子平看着李嘉蕴合着手掌的动作感到好笑,“还是你要把我奉为天地?自问何德何能啊!”

“谢谢你。”李嘉蕴口里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在想:平时你的力气都是用在毫无建设性的事情上的,这次终于有机会让你用在有点意义的事上了。

“你住几楼?”何子平扛起地面上的两箱书问。天!还真不是普通的重,希望她不会是住在顶楼,但同时也希望她是住在顶楼、和他同一层楼,这样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八楼。”李嘉蕴说,同时也看到何子平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的表情。

“走吧。”何子平开始踏上楼梯。他现在的心情真是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要不要休息一下?”七月的天气,即使是什么都不拿上楼梯也会汗流浃背。当看到何子平被汗水浸湿的衬衫时,李嘉蕴不忍心地问。

“在美女面前怎么可以这样没用呢?我一定要一口气上到八楼。”何子平似真似假地说。

“呵呵——死撑。”李嘉蕴也被何子平逗笑了。

“在美女面前只有打肿脸的啦。”何子平被她清脆的笑声吸引了,不由得又逗她笑。

“打肿脸?”李嘉蕴笑着,听到何子平的这句话时,还没反应过来。

“充胖子。”何子平一本正经地说。

“你认为我是美女?”这次,李嘉蕴没有笑,而是很认真地问。

“简直倾城倾国。”何子平说。同时他的心里失望了一下,终究是女人,脱离不了这种话题,不知为什么,他在心里希望她能是特别的,可她的问话却如同一般女人的庸俗。

很好,他这样说就证明她已达到他的要求——长成倾城倾国的美人了,那么他是否也该实现他承诺过的事呢?

“到了。”李嘉蕴掏出钥匙打开门。

“放哪里?”何子平看着李嘉蕴那一厅两房的居室问。哇!这里简直可以媲美世界大战后的场面。

“随便找个地方放下就好了。”李嘉蕴四处找,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补充流失水分的液体。

“你的床还未装。”何子平四周看了看,房间里比客厅更惨不忍睹,那张睡觉用的床还像骨折之后的骨头般,一块一块地摆在墙边。

“什么?”李嘉蕴从厨房出来问。

“你的床,为什么不叫家具公司的人帮你装呢?”何子平指指房间。

“他们送来的时候,我刚好准备上班,没有时间等他们装了。”李嘉蕴把一盒纸巾递给他。

“你今天晚上怎样睡?”何子平问完之后才惊觉自己的话问得很嗳昧。

“打地铺。对不起,没有水喝。”李嘉蕴一脸的歉意。

“遇上我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何子平递给李嘉蕴一串钥匙说,“过去打开对面的门,拿几瓶水过来,我帮你把床安装好。”

“好的。”李嘉蕴很快地接过他手中的钥匙,出门去了。她的心情好得像要飞起来,原来他就住在对面。

打开他的门,却见房间整洁干净得很,跟她的凌乱相比,真是令她汗颜。一个单身男人的家能收拾得如此整洁,只说明一个原因,就是有女人帮他收拾。压下心里的不悦,李嘉蕴打开冰箱拿了几瓶水,她一向只喝清水。

“你的。”回到自己像世界大战后一样的家里,何子平已经把床的包装拆开了,李嘉蕴把手上的矿泉水递了一瓶给何子平,然后自己也把手上的一瓶一口气地喝了下去。

何子平看着她的动作,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好像很庸俗,但有时动作却很随意,。喝完水,他踱进房里拿起工具,开始他的安装工作。

李嘉蕴把大厅的东西收拾好,吐了一口气,终于像个人住的地方了。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怪不得这样困,平时她都是十点半前就睡觉。床呢?他装了这么久也该好了吧?

“喂。好了吗?”李嘉蕴走到房中,问趴在地上扭螺丝的何子平。

“过来帮忙,把床垫放上去就OK了。”何子平上完最后一颗螺丝后,站起来说。早知道安装一张床比安装一个支离破碎的病人还伤脑筋,他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

两人把床垫放上去,然后同时躺了下。而刚好何子平的动作比李嘉蕴的快了零点零一秒,才避免了把李嘉蕴压成肉饼。但他却差点被她压断气了,虽然说李嘉蕴不重,但这样压下来还真是不好受。

“你喜欢压人也不能这么用力的啊。”何子平不禁调侃。其实痛完之后能够感受软玉温香抱满怀的话,那种感觉还真是好!

“谁知道你这样不经压。”她站起来气恼地回了他一句。她没想到他也会像她一样地倒下床去,还好比她快了一点,要不然真的会给他压死。

“我肚子好饿。”何子平站了起来,摸摸自己的肚皮说。他只想躺上去试试够不够牢固,没想到另外一个人也会像他那样把自己放到床上去,看来他们还是很有默契的。

“我请宵夜,答谢你的帮忙。”李嘉蕴也觉得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快12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啊。”何子平看看时间说。他可不是那么小气的男人,帮人家一点小忙就要求别人的答谢,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安装合不合格,搞不好睡到半夜就塌了。

“可是,我也很饿。”

“跟我来。”何子平很自然地拉起李嘉蕴的手向外走,也不怕唐突佳人。

打开他家的门,何子平指指厨房的冰箱说:“里面一应俱全,赶紧做个什么都好,先治好肚子再说。”

李嘉蕴的思想还停在他握住她的手上,他第一次拉她的手耶!可看他的动作那么自然……不,她不介意他的过去。

“别指望我,我可不会下厨的。”何子平看着正在发呆的人,以为她也不会下厨。

“十分钟。”李嘉蕴打开冰箱寻找材料,果真是一应俱全,不会下厨的人冰箱里有这么多的新鲜肉菜?可见一定有人为他下厨。

何子平在沙发坐下来,伸手捶捶颈后的肌肉。不会做的事千万别逞强,这就是他自告奋勇帮她所得出来的结论。他刚才在安装那张大床时扭到颈部的肌肉了,现在隐隐作痛。

李嘉蕴下了两碗面出来,看到何子平正在捶着颈背。

“我来吧。”她把托盘放在茶几上,绕到何子平的背后给他推拿。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居然有点心痛,因为这次再见到他的时候,她才知道她真的是不可自拔地恋着他!

何子平放松自己享受她的服务。

“好点了吗?”李嘉蕴低下头问。

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何子平又闻到了那若有似无的淡香,她如丝的秀发正拂着他的脸,麻麻酥酥的,令他心神荡漾。

“好多了,我们吃面。”何子平收回飞驰的心神,说。

茶几太矮,李嘉蕴干脆坐在地板上,何子平也从沙发滑到了地板上坐着。

同是煮面,为什么她煮出来的就特别美味呢?还是因为美女在眼前,秀色可餐呢?何子平悄悄地抬眼看着率性的李嘉蕴,她正在全神贯注地吃着她的面。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清新坦率还是市侩庸俗?如此美丽娇俏的女孩配上率性随意的动作……

“怎么?吃不下?”李嘉蕴察觉到何子平停下了筷子,不禁抬起脸问。不会是吃不下吧?她可是很会煮东西的。

“不是。”何子平赶紧低下头吃面,想不到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他也会有女人面前失措的一天?

这次轮到李嘉蕴发呆了。十年了,十年不见,现在他终于坐在她的面前,而且还在吃她亲手为他煮的面。他依然英挺帅气,岁月没有在他身上刻下痕迹,只令他从英挺少年变成了成熟英俊的男人,却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

难道她痴恋十年,也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表吗?还是因为他接住了她?或是他有着草原在阳光下般的气息的怀抱让她产生了依恋?

“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的?”何子平突然问。他总觉得他们似曾相识,可是任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曾经何时相遇过。

何子平的话打断了李嘉蕴的沉思,他是否已经想起来了?李嘉蕴看到何子平一脸的迷茫,心里轻叹一口气,要让他想起来还真是难!

“你以为呢?”李嘉蕴不给他明确的答案,她不想太早让他知道,也怕他知道当年他的一句话令一个小女孩为他痴恋了十年。这会令她觉得无所遁形,好像在他面前把她解剖一样无力,因为她并不确定他是怎样的反应,而且他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爱,更何况是十年的这么浓烈的爱呢!

“你以为呢?”这是什么鬼答案嘛,问了等于没问,说了也等于没说,真是的。

“回魂啊,美人儿。”何子平扬扬手中的病历,见李嘉蕴没有反应,忙出声帮她招回已远去的魂魄,免得她的身体因为没有灵魂而空虚。

“对不起。”李嘉蕴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不该在上班时走神。她一向是个优秀的护士生,怎么可以这样没职业素质的?

“你有心事?”何子平问。李嘉蕴笑着摇头,我的心事就是你,可你是否会懂我的心事呢?

五点之后,所有的医务人员都下班了,剩下主班医生和主班护士值到六点,等夜班的护士来接班。何子平在别人下班后照例去巡房,而李嘉蕴正忙着把病历整齐地放到病历架上。

对讲机响了起来,按下通话键,传来何子平的声音:“1床病人病情恶化,CALL总务科要求援助。”

然而等李嘉蕴到时,病人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一大群医务人员撤离了ICU室。死者的家属进来,围在床边嚎啕大哭,而死者的女儿、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女孩爬上床,抱着死者的脖子哭着叫爸爸。

面对经过抢救而造成满目苍夷的ICU室,看着每一份忧伤或绝望的眼神,李嘉蕴的心沉甸甸的,在她转身悄悄地出去的同时,眼泪也陪着他们滑落。

交完班,已经快八点了,李嘉蕴换好衣服出来,低着头走出科室,心情沉重得让脚步也变得缓慢起来。

何子平站在走廊看着李嘉蕴低着头向这边走来。而李嘉蕴看到有人站在面前,绕过那双脚继续向前走去。

“别这样。”何子平吐了一口气,跟上去说。所谓医者父母心,作为一个医务人员,他也不愿意看到死亡,但既然已经尽力,也就只有坦然面对。

“嗄。”李嘉蕴被何子平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呆呆地看着何子平。

她的无助与惘然,他看在眼里,所以才站在这儿等着她、想要安慰她。当看着她庄重的脸,何子平那一句“慢慢就习惯了”怎么也吐不出口来。生命在她的眼里变得珍贵而庄重起来。

李嘉蕴低着头走向何子平、走向她的保护神,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无助地低语:“抱抱我,好吗?”

何子平轻轻地拍拍李嘉蕴的背,拥着她离开中心医院。“想去哪里?”上了车,何子平给她扣好安全带,看着依然是脆弱无助的她轻声地问。

“子平。”李嘉蕴把脸埋进何子平的肩膀,想找个宽厚的肩膀靠靠。

何子平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居然哭了起来。他一边用手抚着她的头安抚她的情绪,一边把车开了出去。她的抽泣牵动了他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经,令他感到有点心酸——其实他们并不熟啊,为何她不是为他而流的眼泪却也会令他心酸?

何子平找了间看起来很温暖的西餐厅,把车停了下来,把纸巾递过去给李嘉蕴,并对已经停止了哭泣、但脸仍埋在他肩膀里的人说:“我们去吃饭吧。”

李嘉蕴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拭干净脸,再擦干他被她眼泪浸湿的衬衫,然后像做错事一样低下了头。

何子平下了车,绕到对面去打开车门,把手伸给她。

李嘉蕴把手放进何子平的掌中,他的手很温暖,如果两个人可以这样拉着手一直走下去,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可是,她能捉住这个男人的手吗?她能捉住这份幸福,不让它从指缝中溜走吗?在骤然明白人生无常后,她更渴求这份幸福,那怕一秒钟也好!

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何子平给两人叫了套餐,然后手伸过桌面,轻轻地托起了李嘉蕴的下巴,对上她的目光,说:“振作点好吗?”

“对不起。”李嘉蕴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来,也让何子平稍稍安了心。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何子平拭去她粉颊上残留的泪痕,宠溺地看着她微笑。

如果这时候有认识何子平的人看到他的这种举动和表情,肯定以为自己眼花或是以为何子平的脑子出了问题。他虽然是很好说话,特别是对女人,但从不会有这种宠爱的表情,这种任人予取予求的表情。

“你知道这首歌吗?”李嘉蕴问。室内回旋的是一首英文歌——《MORETHANICANSAY》,也是她很喜欢听的一首英文歌。

“不知道。”何子平一向对英文歌不怎么喜爱。虽然他的中文造诣不怎么高,但他就是喜欢中文歌,可能是因为他很有民族精神吧。

“你知道刚才那一句该怎么翻译吗?”李嘉蕴问。

“IloveyoumorethanIcansay——应该是我爱你比我说的要多吧?”何子平就着字面翻译。

“在中文里,它的意思被翻译得很美的,爱在心头口难开。是不是很美?”

“是译得不错。”何子平也点点头说。

何止是译得不错,简直就是译中了她的心事。爱在心头口难开,就像我对你的爱,你可知道吗?子平。李嘉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吃完饭回宿舍,李嘉蕴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幸好有何子平在身边。他也许不是一个专一的好情人,但如果他把你当作朋友,他就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有他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她知道自己那份炽热的爱在经过今天晚上后,是再也无法舍割了。

“谢谢你!”停在门口,李嘉蕴向何子平道谢。

“别客气,能帮到你我很高兴。”怎么他何子平今天说的话那么客套、也那么正经的?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子平,是你回来了吗?”何子平的屋的大门被拉开,有声音在问,接着探出一个头来,是一个美丽且风情万种的女人。

“是的,我回来了。”何子平转过头对屋里的人说完,然后对李嘉蕴说:“晚安。”

“晚安。”李嘉蕴打开自己的门进去,身后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她是谁呀?我的同事……我等了你很久了……嗯,你很坏哦……

李嘉蕴迅速关上门,把那些听起来很暧昧的声音关在屋外。她不想看到,也不想听到。背抵着门板,她的身体慢慢地向下滑落,最后坐在地上,把头埋进双膝中任眼泪狂泻。她在他眼中算什么?邻居?同事?朋友?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呀,她想要的只有一样。

他刚才对她的好,到底是用一种什么身份去关心她?还是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这么的好?为什么这么傻,明知伤心是难免的,却还要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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