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奔莫能走。他与他的两千多战将被围在中央。战士死泰半,援军远在路上。何以逃脱?
既然不能逃,那唯有拼死一战,到死了能拉上一两个垫背的,他就不亏。就是可惜了刚坐暖的单于之位。
红犴策马走近,瞧着视死如归的刘奔,一言不发。
待到常绥赶到,正是站在刘奔的后面,与红犴相对,将刘奔困在中央。
此时风飒飒,战旗猎猎,却无一人之声。
忽的,一马嘶鸣起,众匈奴人如同猎鹰飞扑,直去红犴一方。
白甲军向是那离了弓弩的箭,流星般闪过,竟是比匈奴人速度更快一些,弓弩手照样是射杀着不远处的匈奴,身边又有长枪骑兵护着,匈奴根本是没有还手的机会。
红犴此时换下弓弩,长柄大刀已经握在手上。因为他看到了发了狂的刘奔不顾身上的伤杀了四五个白甲骑兵!
“刘奔!”怒气与悲伤藏在牙口中,瞪着双眼,挥刀砍向还在奋力杀白甲军的刘奔。
看着刘奔狼狈躲闪自己的刀锋,红犴心气出了一点,更是下了狠手。
常绥看了一眼红犴的情况,没有过去,因为他相信红犴的能耐可将刘奔灭了。
最后,还真是被他说中。红犴真是把刘奔灭了。
匈奴军再次溃败。
这次,做主的是红犴,经过了这些年的洗礼,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初初出雪域的热血热情又软心肠的惊鸿卫了。他现在可以说是铁石心肠也不为过。因为他明白怎么做,才是对雪域对陛下最好的。
“坑杀俘虏。”
“红犴!”一旁的常绥倒还是有点犹豫,想劝拦,却不知从何说来拦他。
红犴轻笑一声,说:“常绥大哥,此时正值粮少国动荡,这么多人留着,就是要在我们的军民口里扣出口粮。那是要他们的命啊!”
得,两个字换得这么一箩筐的话,被堵的常绥拉着脸不再说话。红犴也不在意。他在意的一直都只是陛下一人。兄弟情,另当别论。
哀嚎冲天中,战斗下剩下的一千多匈奴军将被白甲军坑埋而死。
“既然陛下都不怕业障与地狱,我又怕什么?到时陛下真要下去,自己也能紧随其!”红犴看着被填平的冒出点点血迹的土坑,默默在心里说道。
过了一会,军中寂静得连虫鸟之声都能听到的时候,红犴才下令大军归大营。
归去途中,红犴还了解到成翎的战况。
“没曾想成翎那丫头也下得了决心坑杀匈奴。”
红犴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一旁的常绥心中更是郁闷一些。可是,他无从指责他们。因为他们做的都是最好的选择。
看出常绥心绪不安,红犴笑着说:“若是普通匈奴百姓,我绝对不会打杀他们。但是,我杀的是心狠手辣专门欺压边城百姓的匈奴军将。你没见过他们杀我们中原的百姓,所以你才对他们有恻隐之心。”
听罢,常绥苦笑道:“我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何现在心肠软了许多。”
“一直都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好。”红犴笑着说了一句,而后打马离开。只留下常绥一人沉思。
不提红犴他们的归程,但说同一时间的并州。那里是姜维和黑郬守的地界。那里,羌人正在发动猛烈攻势。
“黑郬,我们的军士人数不多。未能将他们围歼,只能硬碰硬了。”姜维瞧着远处来势汹汹的羌军,声音沉沉的说道。
被姜维的话提醒了,黑郬从远处的羌军中收回眼神,铿锵地说道:“那又如何?咱白甲军不怕。”
姜维点头赞同,顺着地形,说:“他们在高处,正是猛虎下山之势。那不如,给他一个空兜。”
“空扑。”
两员大将说完,各自举起自个人的武器,引着自己部下的将士往前奔去。从远处看,就是一个大方阵忽然移动起来,并迅速一分为二地裂开!看那架势,就是向湖泊上的虹桥,缓缓向上。
羌军凶狠如同匈奴。但是,今日他们遇到的是烈性的白甲军。一样的凶狠,一样的不要命。在这场生命的屠场上,勇而慧者胜。
俯冲而下的羌军,势头勇猛像山洪,一旦开始,如何能停步?这不,眼睁睁地瞧着白甲军不向他们冲来,反而是往着山上而去!羌军大将想要下令扑向往上爬的白甲军,可是众多的羌军哪里刹得住脚步?只有后面小部分的羌军,在一两个机敏的将领带领下从部队上自动脱离,望着白甲军而去。
这点兵卒,对于白甲军而言,无异于开胃小点心,不够看。
所以,没一下子就被消除干净。
这时,羌军其余的已经下去,有的发现不妥,已经慌张往回跑。
白甲军怎会放过此等良机?当即弓弩在手,齐齐向着下面的羌军射杀。
羌军大将,捂着心口,看着形势急转,一时的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刚刚还是自己占着上风,为何倏忽间就颠倒了位置?
“震惊!反击!”羌军大将大吼,让一众的羌军士兵回了神,纷纷于惊恐中,顶着箭雨向上面的白甲军射箭。可是白甲军拿的是弓弩,射箭力度与速度哪里是羌军比得上的?羌军之箭宛若羽毛一般掠过罢了。
待到白甲军箭支完,羌军已经被射杀了一半。这下,白甲军人数上就比对方多出一半了!
见此,姜维和黑郬互通信息后,齐齐发令攻打羌军。
那响彻苍穹的喊杀声将在弓弩下苟且保留小命的羌人吓得两股战战,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去,恨不得这是一场噩梦,他们从没跟着他们的王来过这里。
但是,这终究不是梦,是真实的修罗场。许多人抖着腿冲向白甲军,却在未近对方之时,就已经被人家的长枪长刀刺杀而死。徒留梦里春闺抚双眸。
羌国大军灭亡了。
白甲军大获全胜,全军无伤亡。
消息传回洛阳,孙念仰天大笑。
“真是好样的!我华夏之人并不是好欺负的!”再有谁说他们是两脚羊?!扫平他的家!
“陛下,羌国巫师苏言来信。”就在孙念暗暗乐开怀的时候,第五常从外面走进来,奉上一封信。
孙念惊奇得很,脸上笑意满满的,问:“他来信作何?”
“估计是为着陛下先前答应过他的事情?”
孙念一边念叨一边拆信,道:“当初,我只是答应可用被俘虏的白甲军换他羌国普通百姓的性命,可与羌军无关。”说罢,孙念皱着剑眉看起信来。不久,轻哼一声,说,“果然君复猜对了。他就是为了换取百姓性命而来。”
“我们的白甲军有抓到羌国百姓?”
“有,就在并州。几百人。”到底要如何处置?按照苏言之请求?苏言也未免太会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