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身后的黑衣人手中拿过一个蓝色琉璃瓶，递到寒汐面前，若有深意地说道：“若是你喂她服下这个，我就答应你饶她不死。”
寒汐颤颤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圣女手中托着的琉璃瓶。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见他握紧了双拳，缓缓抬起右手，迟疑着伸向了那个瓶子。
圣女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眼中全是冷酷的笑意。她悠悠地坐回到了座上，一脸淡若无事的表情，静静地等待着。
寒汐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琉璃瓶，他的手有些颤抖，但却握得很用力，以至手上的关节处都微微泛出了白。终于，他回过头看向了我，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身慢慢地向我走来。
我错愕地望着他，此时，在他的眼睛里是阴沉沉的一片，没有一丝光亮，甚至，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
眼前他的身影越走越近，浓浓的阴影在向我慢慢拢来。他手中的那个琉璃瓶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阴森森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那盈幽的光泽，仿佛透出了丝丝邪气。我感到一股深深的无望与恐惧在渐渐笼罩心头，随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心也在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带着某种无力的悲哀。
化功散。
这几个字眼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那一刻，我忘了要如何反应，只知道自己绝不能服下这瓶中所盛的东西，一旦服下，十几年来日日夜夜的苦练，师父眼底深藏的忧伤，爹娘的血海深仇，还有师伯那殷切的期盼……恐怕所有的这些都将离我而去；我所坚持的，努力的，都将化为乌有；我曾经所拥有过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不！不可以！
他不可以这么做！他不可以这么残忍！
这些曾经是我存在的唯一目的，曾经是我拼其一生也要完成的使命，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将他们剥夺？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却发现他已走到了我面前。他面颊紧绷，一只手已如铁钳般牢牢钳住了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滚热如火，一反平日里冰冷的气息，几乎要炙热我的皮肤。
我被他周身散发出的狠绝气息吓了一跳，奋力地想挣脱开他的控制，手腕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放开我！与其废了我的武功，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我愤怒地冲他大喊，心里却是一片绝望的心寒。
“住嘴！”他决然地打断了我的话，冷酷得让我感到陌生，“已经容不得你选择了，我只能这么做……”
我说不出话来，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手不自觉地紧紧抓着衣角，惊恐地望着他手中的琉璃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贴近到了面前，贴近了嘴边，我甚至已经闻到了瓶中那股诡异的香泽，幽幽地萦绕在鼻端。
一阵窒息地痛苦涌上心头，我本能想要躲开，但下颚已被他的手死死地定住。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决绝的痛苦，深深地映到了我眼底。
“阿妍……”他轻轻地唤了一句，手上却突然使力，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液体融融地倾入口中，顿时顺着嗓子眼滑下。冰冷的感觉立刻包围了身体，浓重的绝望一时间湮没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