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铁急了,停下脚步,转身气骂道:“别他娘的瞎咧咧,一群窝囊废!”
“哈哈……鲍将军莫急嘛!”凌浩宇边说边转身朝身后望了望,犀利的眼神在众人的面前掠过,忽然发现靠近队伍后面有一个穿着把总官府的跟班,一直低着头颤抖,想必是在暗暗偷笑。凌浩宇抬手指了指他,问道:“你,来来来,你来说说,本官兴师动众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呀?”
那个小把总倒是很机灵,一听总兵大人指派自己解释,当即憋回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回总兵大人,是为了退敌。”凌浩宇紧跟着追问了一句:“为何要用这种方法退敌?”
小把总颔首道:“总兵大人慈悲为怀,此法一不会伤人性命,二可退敌无数。我大清军兵力分散,匪寇们集中兵力而攻城,其人数乃是我守城清兵的数倍,若是以冷兵器与之拼杀,势必让我军力不从心,寡不敌众。兵书说: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匪寇们万万没想到,我们总兵大人的英明之举,睿智之法,定会让匪寇们溃不成军,惨败而回。”
鲍铁眨巴眨巴两片大眼皮,恍然大悟道:“难道,总兵大人是想?噢,我明白了!大人真是奸诈无比,无比奸诈……”
“唔?”凌浩宇脸一沉,不怒则威。鲍铁一看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莫将该死,莫将该死,我是说大人才智超群,无人能及,鲍铁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哈哈……明白就好,别憋坏了肚皮,还有,这个小把总以后就跟着你吧,把他的职位和那位只知道炸馒头吃的游击调换一下,我看比较好些。”“喳!”鲍铁颔首道。
“谢总兵大人提拔之恩,小人定当为朝廷衷心效劳,为总兵大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小把总连忙跪地谢恩,感动得热泪盈眶。唯独那位游击,跳城墙的心都有。
此时,凌浩宇已然潇洒地骑上侍卫兵牵来的枣红马,朝东城而去。凌浩宇所设想出来的要说也真够损的,将水烧开,将油煮沸,让大清兵从城墙上往下泼洒,以此来对付攻城的匪寇们,此阴损之招,自古都没听说过,今夜让凌浩宇给用上了。聪明人一看便知,他是想牢牢地守住瑷珲城一夜,以换来宋二虎对他的承诺。
午夜十分,双方的军队都做好了充足的攻城和守城的准备,就等着双方的统帅一声令下,免不了一场真刀真枪、白刃地厮杀。匪寇们在宋二虎的指挥下蠢蠢欲动,准备着云梯、藤牌、鹿角等攻城器具,气势汹汹地朝南城门涌去。
“杀!”匪营中一声大喊,上万人的兵马一窝蜂地朝南城门攻来,几百个斗志昂扬的匪寇肩搭云梯冲到城墙下,径直将云梯竖立在城墙之上,手握枪矛的匪寇争先恐后地往城墙上爬;组成攻打城门的匪寇抬着磨盘粗的千年圆木,奋力向城门冲来,凶狠地撞向厚实而又坚固的南城城门,一次次巨大的冲击顶撞,两扇一尺半厚的城门被渐渐撼动,城内的大清兵也相继拥上去,拼命全力用身体堵住城门,两拨人马一攻一守僵持不下;数千人的弓箭手和火枪手掩护着攻城的大队人马向城墙上冲杀,无数的飞箭和枪弹铺天盖地地射向城墙,凶猛异常;城下乌烟瘴气,人头串动,更是传来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摇旗呐喊声,杀声震天,猛然间划破寂静的夜空,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已然开始。
“他NND,按照总兵大人的吩咐,把秘密武器全给老子用上。”鲍铁一蹦八丈高,大声命令道。城墙上大部分的官兵立即把手里的武器放到一边,按照各自的分工,协同作战,将凌浩宇命人准备来的炉灶和沙土参和在一起的土灰,辣椒面,木屑,抬到城墙边的瞭望口处,抛的抛,扬的扬,洒的洒,忙得不亦乐乎,片刻间,灰土、辣椒面、木屑、胡椒粉参杂在一起从高耸的城墙上飘飞而下,天女散花般地飘向攻城的匪寇,弥的那些个弓箭手和火枪手根本搞不清天上落下来的是什么东西,总是连弥带呛的,眼泪哗哗地流。慌忙低头揉起了眼睛,打起了喷嚏,而且眼睛是越揉越是睁不可,特别是被辣椒面弥过后,两只眼睛肿的跟水蜜桃似的,通通红通红的。眼睛是弓箭手和火枪手最重要的瞄准器官,这下可好,弓箭手和火枪手全都变成了“瞎子”,别说射箭打枪了,连东南西北都难分清,形同废人,此举瞬间遏制住了箭林弹雨的强大攻击。
那些蹬着云梯往上爬的匪寇更是惨的不得了,刚刚爬到了城墙顶,正准备登上城墙内拼杀,正这时,城墙口处突然泼出一瓢滚烫的热油,正泼在匪寇的脑袋上,嗷的一声惨叫,疼的钻心,痛的要命,那可是烧沸了的热油啊!甩又甩不掉,躲又躲不开,浑身一软,双手一松,顿时便从有三层楼那么高的城墙上载了下去,即便是摔不死,也得摔个半身瘫痪。跟在后面的匪寇也同样般的遭遇,一个跟着一个地往下掉,几瓢热油泼下后,倚靠在城墙边的云梯被泼洒的滑不可攀,清兵们干脆一个火把丢下去,云梯忽地一下燃烧起来,转眼烧折成数段,掉落在城墙根下。
城门处,抬着千年圆木撞门的匪寇们,更是被泼洒下去的热油烫的面目全非,惨叫声撕心裂肺,一股脑地丢下千年圆木,纷纷四处逃窜。千年圆木也被烧得火光冲天,吱吱啪啪,烈火越烧越旺。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其他负责泼洒热水的清兵,给浇菜似的,一个劲地往城下倒,城下的众匪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东躲西藏,乱成一团,不死也脱层皮。
扬土灰,浇开水,泼热油,洒辣椒面……这种守城的手段虽然卑鄙,但却着实管用,城下的匪寇可吃尽了苦头,抱头鼠窜,哭爷爷喊奶奶。半个时辰不到,匪寇大军便狼狈地退守在离城百米之处,不敢靠前,重伤的不多,但是轻伤无数,一个个疼得呲牙咧嘴叫苦不迭。
一场血雨腥风的军匪大仗,就这样短暂且令人意想不到地停了下来,守城的清兵面带着胜利者的喜悦,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总兵大人,神啊!太神奇了!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太过瘾,太刺激了!”鲍铁边喊边神情癫狂地跑到凌浩宇的面前,报功道。此时的凌浩宇正与几个侍卫兵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精心烧烤着鸡翅膀,听到鲍铁的汇报后,朗声笑道:“打仗吗?也算是一门艺术,不但要有创意,更重要的是要发挥的淋漓尽致才行!”
“总兵大人教诲的及时,我鲍铁算是对总兵大人一百个,不,一千个,一万个佩服,我鲍家祖宗十八代都佩服您,仰慕您!”鲍铁掏心窝子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深深地给凌浩宇施了一礼。见鲍铁如此赤诚,凌浩宇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嘻嘻哈哈道:“没那么严重吧!本官可承受不来啊!无非是些雕虫小技罢了,看让你给说的,好像本官是孔圣人一般。”
“总兵大人在莫将的心目中比孔老二还要尊贵,没得比!”“休要辱没圣贤,别忘了,本官身为一介秀才,饱读四书五经,可是受孔圣人的儒家思想教化多年,不得无礼!”“大人恕罪,莫将是个大老粗,并不是存心辱没孔老……孔老夫子的。”
“算了,算了,来,今夜凯旋在即,鲍将军功不可没,本官赏你一个鸡翅膀以示慰籍。”将鸡翅膀递给鲍铁。鲍铁接过鸡翅膀,坐在篝火的一侧,啃了几口,连连喊香,看得凌浩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鲍铁边啃鸡翅膀边道:“总兵大人,眼下匪寇军心大乱,不如莫将带着兑字营杀将出去,岂不是跟杀猪一般,一刀一个,将匪寇彻底剿灭干净。”
“不妥,今夜不开杀戒”“为啥?那我们就这样干耗着呀!”“没错,你们就这样给我耗到天亮。”“这?”
“这是军令,违者,斩。”凌浩宇故意将“斩”字说的重一些。鲍铁闻听,心里直发怵,立即打消了出城剿匪的念头。凌浩宇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困劲十足地道:“时间不早了,本官要回去睡觉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刚遁出数步,转生提醒道:“你可给我记住喽,本官不希望看见满地四横遍野的场景。明白吗?”
“喳,没有总兵大人军令,莫将不敢胡来。大人慢走!”凌浩宇前脚走后,鲍铁后脚又跑到在城楼上,闲着也是闲着,伸着粗脖子,亮起了公鸭嗓,高声喊道:“宋二虎,你的兄弟们爽不爽啊?要是温度不够,跟老子将一声,我这上面的柴火有的是,正给你烧着呢?哈哈……来攻城啊!你这个熊包,二皮脸,窝囊废,怎么跟缩头乌龟一样啊!”既然总兵大人不给他出城杀匪,只有在此激怒宋二虎,骂他个狗血喷头,宋二虎胳膊上缠着绷带,在匪营中大骂道:“有这么打仗的吗?凌浩宇,你也太奸诈了吧!我佩服你的人品官品,才跟你定下君子之约,有你这样阴的吗?”其实宋二虎自己心里明白,不管怎么说,自己是计不如人,这世道胜者为王,败者寇,反正自己是输了,骂也骂不回来。无非是自己给自己消消闷气罢了。
宋二虎仍有些不死心,南城门攻不下来,攻西城,结果绕了一大圈,各个城门都如此,折腾了一夜,攻城用的云梯,圆木都被烧得干干静静的了,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被烫的浑身起大水泡,恨得宋二虎仰天长叹:“老天爷啊!你不是在耍我吧!难道老天注定我是凌浩宇的手下败将,我宋二虎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又有何脸面到阴曹地府见我宋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