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西风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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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月朦胧

所有人都被刘睿的歌声打动了,当然这个所有人并不包括方平。

这老家伙的嫉妒心又爆发了,本来和谈之后两人关系算是和好了,谁成想刘睿一个剑指发兵,就把这好容易获得的和平给降到了冰点。现在刘睿又理所应当的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这叫方平如何不妒?

可偏偏又拿刘睿没办法,总不能冲上去揪着刘睿骂他唱俚语俗调低俗吧?没见人家现在这么受欢迎吗。

愤怒无处发泄,就只好在酒上面招呼了。

刘睿唱完了,按住音弦,现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还沉侵在民谣的音律之中。

“下面有请合唱团为大家带来今晚最后一个节目,诗朗诵《少年中国说》。”

这次肉大狗没有退下去,而是站到了合唱团的首位。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在这恒古的黑夜,被一群少年人昂扬顿挫的呐喊了出来。就如同巨石投入了死水,注定会砸出层层的波澜。

土著们享受着文章的豪迈,方平却心如刀割的泪流满面。自己从小立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结果踌躇满志的少年人长成了两鬓斑白的老人,理想却越发的遥远,这让他如何不悲?如何不伤?

不多说了,都在酒里,喝!

月亮越来越偏西,地上躺着一堆一堆的醉汉,方平不必说,早就醉的抱着一个老太太喊娘要吃奶去了。就是蔡二红这种人都熏熏然的要去游泳,非说要把水里的老虎给打出来。这还能行?醉成这样了下水,龙王都得淹死啊,肉大狗和杨桐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蔡二红拽住,架回房间了。

臧司农最下流,趁着酒劲左搂右抱着好几个女的,也不知道这老家伙哪来的色胆,在这样下去,肾还能不能受得了?!

刘洛依没喝酒,她一直抱着双膝坐在高处,眼神迷离的也不知道是在看月亮,还是在看醉倒的人群。

刘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会走过来,好像此时的刘洛依就是一块磁铁,天然的就会把刘睿这块铁给吸引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人,独自在外过拜月节。”

刘洛依破天荒的冲着刘睿淡淡一笑,只这一笑,足以倾城。

刘睿明显呆了一下,然后也微微一笑道:“那可真是凑巧,这也是我第一次过拜月节。”

两人相视一笑,刘洛依挪了挪身子,示意刘睿坐下。

刘睿也不客气,直接抱着吉他坐到了她的身旁,微风吹过,传来了阵阵幽香,闻得刘睿心中一荡。

刘洛依随手挽起散落在耳旁的发丝,下巴枕在膝盖上,露出了长长的颈项,“往年过拜月节的时候,都是我家里最热闹的时候。叔叔伯伯,兄弟姐妹都会回到老家一同过节。有鱼龙舞,有杂耍表演,我们这些小孩子最喜欢看杂耍了。艺人用嘴喷出火来,小矮人顶个大缸…”

刘洛依越说眼神越迷离,好像现在的她就已经穿越了千山万里回到了家乡,回到了那个心中向往,而又温暖的家乡。

刘睿侧着头看着她,静静的听她讲述,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想要搂她入怀的冲动。果然,安静的姑娘才是最美的。

“你看,就是那颗星星,我娘说那叫祈愿星,是专门接受拜月节这天人们的祈愿的。所以不管这一天月亮有多明亮,都不会遮盖住这颗星星。”说着,刘洛依就突然指着东南方的一颗星星兴奋的介绍道。

刘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有一颗星星很明亮。

“你会唱关于星星的歌吗?你刚才唱的《董小姐》就很好听,我想听一首关于星星的歌曲。”

刘洛依明眸似水,望着近在咫尺的刘睿,吐气如兰。

刘睿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除了马平儿,他几时离着一个美女的这么近过?而且还是一位近乎仙子的美女。

刘睿轻咳两声,回了回魂,忙答道:“会,当然会,说唱咱就唱,还必须唱的闪亮。”

刚说完就忙拨动音弦,也管不得弦调在不在上面,就开口唱起来了,“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哦,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开始刘睿唱的很仓促,很狼狈,可是慢慢的,随着感情的投入,刘睿唱的越来越入神,曾几何时,在一个喧闹的夜晚里,自己就是凭着这一首歌,带着一枚二十克拉的钻戒向马平儿求的婚。

结果,本以为自己收获了爱情,却丧失了生命。

不论是谁对着一位美女唱歌,不敢说刻意献媚,但怎么也应该是笑容满面吧。可刘睿却偏偏泪流满面,唱到了最后竟然还泣不成声了,至于歌曲那更是几欲中断。

“是因为那个姓董的小姐吗?”

“不是,是那个姓马的。”

刘睿话刚说完,心里就咯噔一下,对着一位明显表现出对自己有兴趣的美女说出了前任,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忙想补救,却已被刘洛依抢先道:“你以前的事我不想问,因为以前的你我不认识。”

清风徐来,吹乱了刘洛依脸庞的发丝,更吹乱了刘睿心中的思绪。

“你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干嘛?”刘洛依扭过头,看着脚下的土地,一晕羞红早就挂上了脸颊。

这就受不了了。这是个正常的男人就绝对的受不了了!

可鉴于刘洛依可以力挽奔马的武力,刘睿终究还是没有敢张开双臂,只是痴傻的忘记了哭泣。

“洛依。”

“嗯?”刘洛依转过头,看向刘睿,一双明眸如同天上的星。

是月太朦胧?还是夜太美?竟能把人映衬的这么美。

刘睿不自觉的把头移动了过去,因为他感觉到了刘洛依红唇的吸引。

刘洛依羞红着脸,适时的闭上了眼。

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

许久,许久…

直到刘洛依愤怒的睁开了双眼,刘睿还停在距离刘洛依唇一寸的地方未进分毫…

该死的马平儿是不是附骨之蛆?为什么偏偏在自己都可以感受到刘洛依吐气的幽兰的时候,她又强硬的冒了出来?你已经害得我身死名败了,你还要怎样?!

“啪…”一个大嘴巴子不出意料的呼在了刘睿的脸上,刘睿被打的一个旋转趴到了地上。眼前的金星散尽,刘睿感觉自己整个半边脸的后槽牙都松动了。

“对不起。我忘不了她,忘不了那场痛。”刘睿的眼泪又一次涔涔而下,也不知他是因为内疚,还是心痛。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放弃,那就不要再去说对不起!”

刘洛依霍然起身,衣袂抖动,那个凛然不可侵犯的仙子又回来了。刘睿明白,再想让她有那个小儿女的心态是绝不可能的了。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在刘睿不停的道歉声中,刘洛依毅然离去,再也没有回过头一次。

只余下刘睿一人枯坐在夜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