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泪干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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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泪干无痕之无奈痛苦(八十二)

纪检委的粮食专案组决定暂缓向县委汇报私分公款之事,这种私分也算是暂且称之吧。下一步是把办公地点搬到粮食局去。把查处粮油经销公司的案子和刘威经商欠款的事,一并查处。也就是说把举报的和被举报的一快查。

上飞局长代表粮食局热情地招待纪检委的到来,专门腾出一间办公室配合纪检委办案。为此又专门召开了局长会,中心议题就是要放松思想,摆正位置,积极配合县纪检委的工作。上飞没有向别人提及自己被席书记批评的事,因此,大家都认为纪检委的到来,还是针对刘威举报的事进行查核的,谁也不知道纪检委移师到此的真正目的。

“纪检委到我们这里来办公,我们要给予积极的配合和支持。不要有思想情绪和个人顾虑。有一点大家都清楚,那就是我和廷文都被举报了,属于当事人一伙的,所以,我和廷文要回避一下,由玉林和文东负责接待,好好配合一下,该吃就吃,好好招待着,怎么样?”这是上飞开会的目的。他把自己一下子给撇出来了,再一次落个清净。

上飞说的有道理,只能这么办了。

第二天,文东打电话找刘威到局里来,县纪检委找。刘威很纳闷,怎么到粮食局去呢?前段时间都是到县纪检委去的,今儿怎么啦?待刘威到局里后,方知纪检委的粮食专案组搬到粮食局里办公了。

“来,刘威,快坐。”刘威随着文东一走进专案组的屋,胡福友书记热情地招呼着。白主任没吱声,只是放下手中的笔说道:“来啦。”刘威点了点头,有点不知所措,小刘和秦明只是不自然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找我什么事?”刘威开门见山地问。

“这么回事,关于举报粮食局的事,查处情况已接近尾声了。在我们查处过程中,发现公司后期实行了承包,现在有部分承包组还欠着钱呢,据说是亏损了。这里也包括你吧?”胡书记拐弯抹角地问道。

“是的。不过我的帐这回算是算完了。我帐上不再欠什么了。”刘威说。帐已结清快一个月了,早就该消帐了。刘威认为。

“结没结帐?我没看着帐。因为帐上不光是你自己欠着帐,还有别人也欠着呢。所以,我们想就帐上的欠款,做一下调查,包括公司给你们提供多少资金?承包人的经营行为?盈亏情况?盈在那?亏在那?要重新核对一遍,包括利息缴没缴?帐是怎么算的?”胡书记慢条斯理地说明目的和意义。

刘威犯了寻思,这是怎么回事?举报的事还没听着什么结果,这帐怎么查到自己头上了呢?

“这么办行不行?”见刘威不吱声,胡书记盯着问道。

“行。”刘威点点头,表示同意,还有什么不行的吗?!纪检委这次找自己来,看来就是这件事了吧?

“好,那你就先说说你自己的经营情况吧。”胡书记说道。

说什么呢?刘威想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从那说起好。首先是在行为上,查帐一下子就查到了自己头上,另一方面,纪检委也知道欠帐不光是我自己,那么,干吗要先查自己呢?自己举报的事,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刘威想不出所以然来,于是他问道:“既然你们也知道欠帐的不光是我自己?为什么要先查我自己呢?难道是因为我举报的事吗?再说了,我的帐,粮食局已经算完了,还有必要重算吗?”刘威有一种感情上被戏弄的感觉,所以说话也没有好气儿。

“我们知道你的帐算完了,但合不合理?我们要看一看。别人的帐我们也要查看。绝不是因为你举报的事。希望你能正确对待。”胡书记耐心的解释着。

谁信哪!刘威隐约感到有一种暗力奔向自己来,使自己马上就有一种危机感。他猜不透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个结局和行为?原以为茂祥萧天他们势力大,但要动真格的,怕是没人敢徇私枉法。可没想到会有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办法,用这种方法,迫使自己丧失信心而退缩。

“胡书记,你要是这么说,我没必要跟你说我的帐是怎么回事。我亏有亏的原因,责任不在于我。是有人别有用心陷害于我。就象现在分流我一样,三年多不给人家算帐,到如今竟以这个借口让我下岗。我确实想不通。要查我的话,可以。我这有一个上法院起诉的材料,详细介绍了我经营情况,我拿给你们看。你们自己看好了。我不想把事闹大,可你们这么做,还是逼我上法院找说法去。”刘威愤愤地说道。

见刘威动真气了。大家都有些不自然。不知该怎么说才恰当。胡书记皱了皱眉。考虑了一会,说道:“行,你明天就把你那份材料拿过来,我们看看再说。”

“玉林吗?”哈局长打电话找玉林局长。

“是我。”玉林一时没听出是谁打来的电话,他淡淡地应付着。

“我是兴美、、、、、、”

“是哈局长呀?!”哈局长刚说出自己的名字,不待哈局长说完,玉林马上打断哈局长的话,并为刚才没听出是谁而懊悔。人在另一种时候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当领导的,在位时都认识,不在位时就装着不认识了。这种时候感情是次要的,主要就是面子问题了。

“身体挺好吧?忙些啥呢?得出来锻炼锻炼、、、、、、”玉林一连串热情的问候,祢补着刚才的冒失。哈局长在电话的那端应承着。末了,玉林局长问道:“有什么事吗?大姐。”

“我想通过你做做刘威的工作。”哈局长没往下深说。她知道,现在能和刘威说上话的,只有玉林局长和鲁玉贞经理了。当然,这是指站在自己角度立场上说话。玉林在后一段时期内,包括在纪检委查帐时,对刘威是很关照的。

“工作我一直在做着呢。不过,今天上午我听说刘威又有新举措了。好像是说县纪检委要查他,他有点想法,工作怕不太好做。”玉林表白着自己,又说出目前的困难。

“这事我知道。所以我想通过你劝劝刘威。真要把我们弄个好歹,我们也不会放过他的。就象现在纪检委查他一样,要查他的话,也够他呛。当然了,我们也不想这样。事出来了,就说事,摆事。摆平了,大家都好,摆不平,谁也别想好。县里的工作我去做,包括查他的事。但不希望他没完没了地告了。另一方面,我们这面通过你跟他说一说,我们这面认了,给他个面子能怎么地?让他下下台,你看怎么样?他工作的事,我找鲁玉贞和他说说。”哈局长客气地征求玉林局长的意见。

“你放心。工作我一定去做。就怕刘威这小子不听劝。这小子出事格路,好偏激走极端。怕不太好说话。”玉林有些顾虑地说着。

这一点哈局长早就想到了。哈局长做为刘威的老领导,对刘威的恃才傲物,性格内向,不善言谈,偏激极端的品质深感头疼,猜不透他究竟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就象住房的事,明知自己吃亏,却不积极要求。的确,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以前就应该重视他的,那怕是从组织上照顾他的角度,也会把利益摆平的。总不至于出现今天这种尴尬的局面。以前是太小瞧他了,以为他啥也不是,通过这件事看,这小子还是很有内秀的,可是这一切都晚了。这种方式,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如果他能换个角度,通过别人或是自己说说话,他也不至于有今天。他这么一弄,把他自己葬送了。哈局长也深感无奈。她并不知道刘威曾和萧天摊牌,说要举报他们,判他们八年的激烈场面。那时萧天屈服了,做了让步。但萧天为人狠毒阴险狡诈,他迅速把自己的一切,包括退休后离开本地到别人不知晓的地方隐匿起来。然后,他才不在乎别人呢,愿怎地怎地。但绝不能让刘威舒舒服服的。当然,萧天也没想到刘威会掌握自己认为是天衣无逢的事,更要命的是一些重要的原始票据掌握在刘威手里。上次吵架,刘威有意隐瞒了这些事,这小子真够狠的,就算没这次改革,早晚他也得弄出事来。萧天深感失算,早知如此,弄他干什么?如今的局面,闹的全县沸沸扬扬的,不管最后怎么收场,这面子是丢尽了。真他妈的划不来。不过这小子也真够一说的,掌握那么多事,竟没漏一丝口风。看来,如不是今天这么逼他,他未必能捅这个漏子。

他们想错了。刘威之所以在利益面前认可吃亏,早就打算待时机成熟时才好举动,有一句话他深信不疑:藏器在身,待机而动,乃书生本色。以前的一切,说明了时机不成熟。即使有所动作,也会被茂祥把事压下来。他会答应刘威的所有要求,而刘威的要求实在是太微小了,不过是房子问题。或是买,或是调,或是修。除此之外,刘威能有什么要求?而这种要求,根本就谈不上是什么要求,因为别人都已经解决了房子,惟独不给刘威解决,这本身就说明了他们纯心在整治刘威。或是因为没送礼,或是因为没表示,或是、、、、、、不管怎么样,总之是差点事。刘威那知差什么事?所有这些,都说明了他们认为刘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事也不掌握。才大意至此。如今,他们才真的知道什么是阴沟里翻船,小泥鳅也能掀起大浪。更难的是刘威没完没了的纠缠,他既不谈要求,也不讲什么条件,就是往死里弄。真是破脚布子难缠,惹这一身麻烦。再有就是对刘威确实是过份了。弄得所有人都去同情刘威。反之,就是赞成刘威举报呗。这是当初没有想到的。这些事,只有韩萧天内心明净的。别人知情的并不多。

“这我知道。不过,我听说局里清欠帐时,收回了两套房子,能不能在这方面做做工作?把房子给刘威解决了,是不是能好说一些?说实在的,房子的事,就属他吃亏。”哈局长建议道。

“这事是有。不过得和上飞局长说话。我先跟上飞说说,你在找上飞唠唠。我估计这样会好些。看刘威的架势,也是不想把事闹大的,最起码咱们的工作做到家了,他要是再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放心吧,我找刘威谈谈,谈完后,我给你去电话。”玉林认为借这个机会,把刘威的房解决了,刘威是能让步的。

以房子为条件,找刘威谈也好说话。他以为是哈局长做的工作,把县纪检委找来调查刘威的。那样的话,对刘威的确是不利的。刘威现在还有什么了?除了拼命,拼个两败俱伤,没有别的出路。他不知道纪检委的到来,是上飞做的工作。哈局长既然能把县委工作做好,粮食局的工作自然就更不在话下了。做做工作,对两下里都好。玉林很有信心。

胡书记拿这着刘威送来的《我的申诉》复印材料,来找上飞局长。“蒋局长,刘威的这份材料你看过没有?”

蒋局长拿过那份材料一看,是向人民法院起诉的材料。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没看见过。”另一方面心说:这小子真能整,竟然要告粮食局。看来他是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胡书记接过蒋局长递过来的材料问道:“刘威的帐,你们是怎么给结算的?”

“我们有个党委会议记录,记录着他结帐清算的过程和处理决定。”蒋局长说。

“把这记录找给我看看”胡书记说。

“行。在办公室钱主任那里。我找他去。”上飞说着,起身去找钱主任去了。不一会,他拿着一个大红本皮的记录簿进来了,找到那页后,递给了胡书记。

胡书记仔细看了看,见将亏损责任划分为6:4,即刘威承担百分之四十。这个比例是不小的了。可以说是在粮食系统里是绝无仅有吉无前例的了。刘威已经承担责任了,亏损也不像上飞说的亏了二十多万,纯粹是无中生有。

“蒋局长,刘威的这份申诉材料你也看了。我们也认真地研究了他所要申诉的主要内容。即粮食局越权干涉其经营活动,单方悔约造成了巨大亏损。意思是他没跟粮食局签定承包合同,合同是跟公司签定的,合同有公证人签字,具有法律效力。人家要求赔偿,向法院起诉也是合情合理的。况且,人家又承担了那么多的损失。我看这个帐没法算。”胡书记说道。

蒋局长原先没想那么复杂,更没想到刘威有向人民法院申诉的举措。在算帐时,关于责任划分,承担责任时,上飞自知理亏,所以在让刘威承担百分之四十的亏损额时,他变通了一下,没让刘威承担那么多,一是要回了粮食局的面子,二是又送了刘威的人情,让刘威认为是照顾他了。现在,他见刘威拿出这份材料来,他就知道了刘威并没买他的人情。他知道这个事如果真要见真章的话,粮食局不见得赢,刘威也不见得输,没完没了的耗下去,县委那面怎么想怎么看?席书记那里怎么交代?可是,事是自己引发的,这台戏怎么也得唱和下去。于是,他说道:“责任双方都有,划分责任时,我们也考虑了,虽然让刘威承担百分之四十的责任,但实际上没让他承担那么多,而是用解决房的钱抵顶了他的亏损,他个人只承担了三四千块钱。”

上飞的意思是希望纪检委把局党委的这个变通方式认定为不合理,这样就能推翻粮食局的决定,让刘威真正地承担那百分之四十的亏损额。让他瞎告,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飞恨恨地盘算着。

胡书记马上明白了上飞的目的。让纪检委去得罪刘威,使刘威受到真正的损失。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可帐真的算不过刘威的。正象小刘说的,刘威没能耐,有能耐又能怎么地?你不还得在人家手下卖命吗?刘威已经是委曲求全了!还能让人家怎么地?纪检委虽不能说什么,但也不能趟这个混水。于是,胡书记淡淡地说道:“纪检委还是尊重粮食局党委的意见。这个事要是真算细帐的话,刘威咬住你粮食局的干涉,你也是没招的。”胡书记暗示着上飞。

上飞不服气:“我就不信他没弄着实惠。”

“那是另一回事了。你有证据吗?”胡书记问。不等上飞回答,胡书记又说道:“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弄没弄着实惠,而是你们让人家无故撤回来后的损失谁承担的事。”

上飞没作声。心说:有证据的话,还用得着你们纪检委?

胡书记见上飞不吱声了。又接着说道:“关于刘威生活作风问题,弄小姘的事,也不是那么准确定性的问题。因为刘威是独身,那个女青年是未婚,谈不上说是小姘,人家处对象还不行吗?至于现在怎么样?在不在一起,那也是另一回事,正经结婚的还有离婚的呢。”

这么轻描淡写的就完了,上飞很生气,但又毫无办法。事实就是如此吗。在席书记那不过是为减轻责任信口开河说出来的一个理由,但席书记当真了,也怪自己当时太冲动了。这真是当官的一动嘴,当兵的跑断腿。可对无辜的人来说,这突如其来的横祸,人为的刁难,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任人宰割。那么我们老百姓最普通的权利呢?我们的工作权力?生活权力?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