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少侠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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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家庭巨变 误食参王

怒雪威寒,天地肃杀,关东的大地一片银白。

一个幼小的身躯在这茫茫的雪原上奔跑,拼命地奔跑。在他的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十分清晰的脚印……在他幼稚的思想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跑得越远越好!”至于要跑向何处,他自己也不知道。

当他站在那一片被烧焦的土地上,面对着那断壁残垣,望着那瓦砾灰烬,还有那一具具焦糊的尸体,听到他父亲撕裂肺腑的呼号“跑,快跑”时,他的心中便升腾了这一念头:“跑,快跑!”

“跑”,似乎成为他生存的唯一希望。

然而,他怎能知道,从此以后,他将成为无家可归的孩子,失去双亲的孤儿。他将面对茫茫的人海,残酷陌生的世界,踏上崎岖坎坷的人生之路。

累了,饿了,想吃东西了——这是生的本能。

他依偎在一株小树旁边歇息。

美美的回味温暖的家:他饿了,无需言语,只要伸出小手,母亲就心领神会,拿出在她眼里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让他美美地饱餐一顿……想到这里,他甜甜地笑了,口水忍不住从嘴角流出。

北风呼号,小树上的雪纷纷落下,雪块钻进脖领子里,透心的凉。

他又回到了这冷冰冰的现实世界。

一家农舍出现在眼前,他站在门口伸出了双手,一位年迈的老妇可怜他,送给他一个玉米面饼子。真是饥不择食,他狼吞虎咽般地将那饼子送入嘴中。大概是饿急了,一时竟未尝出是什么味道。

一阵肉香,从两扇朱门里飘出。

他站在朱门前的石阶下,伸出双手等待善心的施舍。

朱门开启了。从里面飞出的不是令人垂涎的肉块,却是呲牙咧嘴的看家犬。

面对这恶犬,那念头又油然而生:“跑,快跑!”

灰暗的天空,天边隐约可见一片乳白。

白雪皑皑的山丘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他瞪着一双乌黑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天上有一只兀鹰在不停地盘旋,似乎在寻找目标。

这鹰是关东鹰中最厉害的一种,名叫“海东青”,身形不大,却凶悍无比。

他见老鹰绕圈盘旋,心知必有缘故,于是爬上雪丘观望,果见不远处有一只雪白的小兔在奔跑,那兔儿周身雪白,若非在奔跑,若非那显目的红眼睛,隐身雪地里很难看清。

那鹰的眼力着实厉害,竟然能在几十米的高空寻觅目标,跟踪盘旋。

只见那鹰转了一圈,忽地双翅一收,身形如箭矢一般冲了下来。白兔见势不好,四足一纵,拼命的狂奔。

那鹰却也聪明,算准角度,下扑之势似有提前之数,恰在野兔前边一点,野兔往前一跳,正好碰上了鹰的利爪。

他惊骇得几乎叫出声来。眼见兀鹰就要抓在白兔的背上,说时迟,那时快,忽见白兔往左一钻,身形却往右翻去,立时背脊朝地,四脚朝天,一双后腿猛然往后一蹬。

但闻一声惨鸣,那兀鹰忽地跌落地上,滚了一滚竟然死了。鹰腹上开了一个大洞,肚肠流了一地。此一招即是“兔子蹬鹰”,这是兔子防范天敌——兀鹰的绝技。

再看那白兔滚了两滚也不动了,原来,它的肚皮也被兀鹰撕裂了,血流不止。

他站在山坡上望见这一幕情景先是惊呆了,继而慌忙跑将过去,发现白兔身躯抖个不停,肚子上的伤口仍在流血,已是命在旦夕。

他将兔儿抱在怀里,轻轻摇晃,那兔儿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他。兔儿通身雪白,肥头长耳,甚是可爱,那双红眼睛似乎流露出痛楚的神情,像是在乞求援助。他顿时怜悯之心大起,慌忙从身上撕下一块破布为白兔包扎伤口。

但那伤口太深,虽用布包住,仍止不住血,白兔愈来愈萎缩,双耳垂下,一双眼睛缓缓闭上,眼见不行了。那孩子不由得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他左手抱着奄奄一息的白兔,右手在身边乱抓乱摸,却寻不到管用的东西。

忽然,他瞧见左面雪堆中露出一个嫩绿色的小尖儿,不由一喜,连忙放下白兔,用双手扒雪,很快就露出一株小草。

他用力把绿草拔出,只见根部是一浅黄色的块茎,须蔓杂然,他认得此物是土参,不禁心头大喜:“好大的土参啊!”

他知道这种参能止血。

记得有一次,他在玩耍时,不小心碰破了皮,他父亲就是取这种土参的汁为他止血。

他把土参拿在手里用力捏挤,想弄出一点汁液来,可没想到那根土参坚硬得很,他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捏不动。他低头瞧去,小白兔的呼吸已十分急促,心下不由大急,一把将土参放入口中,用牙齿去咬。

只听“咔”的一声,外壳破碎,里面一包甜汁全部注入孩子的口中。他正待吐出,忽听一声怪叫,他吓了一跳,“咕噜”一声,一口汁水全灌进了腹内。他只觉一股清凉无比的汁水顺着喉管直流下去,倒是舒畅得很,也顾不得是何怪叫,低头一看壳中尚存一点汁水,连忙除去血布,倒在白兔的伤口上。

这玩意儿还真灵验,一会儿,兔子肚子上的伤口不仅不再流血,而且还生出一层油皮。

他一心只顾着照看白兔,又是孩子心性,竟将方才那怪叫声忘在脑后。过了一会儿,白兔缓缓站了起来,忽然用嘴轻轻地在孩子的手背上擦了两下,缓缓离开。

他满心欢喜,低声道:“兔儿,再见!”

那白兔似通人语,又回过头来,睁着红红的眼睛,望那孩子两眼,随后消失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