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我的小屋外面,感觉身上燥热无比。远处好像传来了隆隆的打雷声,我连忙叫黄黄帮忙收衣服,然而黄黄不在。我只好独自去收,然而腿却沉重地迈不开步,突然脚下一湿,我低头一看,纳尼?!院子里竟然积了水!更多的水从四周冲进院子,让我不知所措,不是吧!我又不住在山谷里,发洪水水位都这么高了?我着急大喊黄黄,突然醒了。
幸亏是个梦……然而……咦……脚为什么真的湿了?我一激灵,四肢窜了一下,头顶就撞上了洞顶。
“你激动什么呀?”牧风气喘吁吁道。我这才发现,是牧风在背着我往回爬,本来他自己跪着刚好,然而背上我就不行,现在他几乎是在匍匐,又是上坡,洞里不知为何进了许多水,一直哗哗往里流着,他趴在泥水里简直成了泥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满怀感激以及歉意,从他背上挪了下来,他又重新跪起来爬:“看着你挺瘦小,背上果然是个超大的累赘。大累赘,想活到一百一的话,就朝死里爬,不然呆会洞被水灌满,咱们就恐怕要永远呆在这了。”
等等,进到我嘴里的虫子呢?想起那凌乱的的小腿在我肠子里飞快挠动的感觉……忍不住又一阵干呕。
“别呕了,虫子早死了。”牧风慢腾腾说。
“嗷,对,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儿爬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看到有个大虫子飞进你嘴里了,你怎么弄出来的?”我大惑不解,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就那种虫子的速度,他能给弄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知道什么是狮吼么?”
“河东狮吼?悍妇!”
“什么啊,你们这些人,都被古代文人给教坏了。狮吼呢,其实是一种内功,你平时吹气球,会把下坠的气球吹跑,而狮吼的力量可大多了。那虫子飞进我嘴里,我用狮吼把虫子震得在我嘴里停了一秒,于是我趁机把它咬死了。”
咬……虫……子……
“味道如何?”
“还不错,如果硬要和鸡比,差一点。好吧,我承认当时马上要吐了。然而你猜我还咬出了什么?”
“虫子屎。”我窃笑。
“去你的吧!在我的背包里。”我都没注意身上还背了个包,之前牧风认为我那仅剩的一个包对行动没什么帮助,强硬地把它放在老头家了,只带了他自己的背包,就是我背上这个,估计是他背我的时候把背包背我背上了。我反手摸摸,里面乱七八糟的,谁知道他都装了什么。
“摸到瓶子没?对,就在那里面,是一小块寄魂石。我还纳闷这虫子咋那么厉害,原来是吞了这东西,还拖家带口地祸害人来了。啧啧。”
“那……”我想起了那个小女孩,她又是什么人呢?
“那个小女孩啊。哎。”说到这里,牧风忽然语气沉重下来,“那就是个无辜的孩子。我咬死那只虫子时,那些小虫子先是到处乱窜,然后渐渐都不动了。当时小女孩鼻子里、嘴里、耳朵里,甚至头发里都钻出来许多。”我想起她头发好像当时一直在簌簌动着,原来是爬满了这东西,光是想想满头爬满这种虫子,我就浑身发冷。
“虫子爬光了,她就倒下了,我过去一看,早就没气了,身子冰凉,可能死很久了,一直被这东西控制着,”他不禁又叹口气,“所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也想着点救人于水火,你日复一日领着个狗活到一百一,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把狗也给领傻了,盖世以前可机灵呢,啧啧。”
又关我什么事啊!
“牧风……”我还没顾上和他吵嘴,心里忽然凉了。
“怎么?”
“我们爬了多久了?”
“大概不到一小时,怎么了?”牧风忽然语气一变:“水漫上来了?”
的确是。就在刚才,水已经漫过了我的脚踝。这个洞这么窄,按这水流速度,不一会我们就会被淹住。来的时候是下坡,我们还爬了一个多小时,而回去时,是上坡,速度更慢,况且牧风还背了我许久,我们,还能出得去吗?前面牧风的速度,简直算是在跪着奔跑了,我也不甘示弱,我们身上全是泥,什么都不管了,只管疯狂往上冲。眼看着水已经漫到了膝盖,大腿,然后是腰,我们争分夺秒,拼了老命地爬,此刻脑子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也觉不出累,累那是娇气病,没环境供你休养时,你甚至连累都不会了。最后水漫到我脖子时,通道突然恢复平稳了,好!马上就能出去了!然而我还是太乐观。我仰着头,避免水灌进鼻孔。
“牧风。”我叫了声。
“能憋气吗?”牧风在前面问。
我深吸完一口气,水就漫上了我的鼻孔,我在牧风背后默默点了点头。忽然他回过身了,一把抓住了我,然后硬生生把我拉过去,挤到了他前面,在背后使劲推着我向前。
我发誓再也不念那个该死的咒语,想到咒语二字,脑子里那四个字立马要扎堆,混蛋!不许靠拢!想到这四个字我们就死定了!我努力想别的事,没想到为了救命而设的咒语,关键时候居然还起反作用,回去我就赶紧让老头给我把这言灵给解了。
所有的气都给我一点点呼出来了,我已经憋不住了,我感到脑子开始缺氧,已经全靠意念在支撑了。刚才虫子飞进嘴里,那是切切实实给吓晕了,然而现在,我必须挺住,不能再成为牧风的大累赘。
前方忽然有了光。我奋力往前游,身后的力量好像也在发最后的力,灌进来的水的阻力已经不算什么了,我只知道向前!向前!我知道到洞口了,因为精金索在水里发着银白的光,我赶紧抓住了它,使劲拽了拽,然后有股力量开始往上拉,我紧紧抓住绳子,在我头晕眼花的时候,头浮出了水面。我着急喊牧风,过了一会,他也出来了,向井口喊着:“盖世!加把劲!把我们拉上去,赏你俩虫子吃!”
等我爬出井,发现黄黄用牙咬着精金索,已经倒退到了街里,没想到井这么深。街里路灯已经灭了,唯有黄黄的眼睛在兴奋地闪耀。
看到我上来,黄黄连忙冲了过来,差点把我扑倒,使劲舔着我。想来,我们还没经历过这种惊险的事呢。不对,是我没经历过。
“你们不能待会再诉离别之苦吗?我很冷啊!靠,还有好多虫子!”牧风在水里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