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之前的案例,我觉得鬼缠上一个人不是没有目的性的,它们可能因为某些事物没有化解,所以才来找你,鬼是戾气的形体,它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达目的,当然我不知道这只鬼对你有何企图。你说你没有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情,那可能是——”郭华在这里顿了一下,说道:“前世的恩怨。它寄宿在你体内就是为了报你前世对它的错,它可能是你的任何人,妻子、父母、亲戚等。这些都是我的推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如果你真想知道,那我得唤醒你前世的记忆。”
“怎么唤醒?”我问他,目光如炬。
“对我来说很简单,只要你配合,很快便能激发你前世的记忆,人转世之后都会带有一些东西,你应该知道,每个人的脑细胞都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激活的,而另一部分是沉睡的,为什么是沉睡的,因为那是你前世的记忆,根据阴阳法则,那部分记忆必须是死的,当另一部分的脑细胞激活时,那你就是跨境在两个世界当中,你一是前世的死人,二是今世的活人,违背了生死定律。我所能做的就是将你深度催眠,当你在深度催眠的时候,你就可以进入到前世的记忆里去,醒来后便会忘掉一切。”郭华说道,口吻严厉。我知道他是个负责人的人,对于我的事情他很认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好医生。
“没问题,我会配合你。”我说道。
“在你前世的记忆中,你会知道你和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了问题的起源,也就好解决事情了,我相信,只要你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它的事,醒来后跟它去道歉,它内心的恩怨情仇化解了,也就会随之消失了。”郭华说道。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郭华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你看到的只是幻想,别因此而生气,你的看到的是前世,生气是在今世,不要有过多的情绪,你的情绪可能激醒在你体内的幽灵,明白吗?”
“明白。”我看着他,像大人关怀小孩一样,此时我就是那个需要被关怀的小孩。他经历的事情比我多的去,我的世界用颜色来比喻的话,那应该是白色的,而他是彩色的,他接触过的事情太多了,现实世界或者是虚幻的记忆拼构世界,他是心里医生,他能通过患者的记忆去了解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尽管这些事情确实不可思议的让人匪夷所思,但所谓的真实世界又是真实的吗?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活在什么样的时空下。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想说话,我的眼皮就本能的闭上了,巨大的疲惫感随然降临,我努力睁开眼睛,我还有问题要问,我一直因为害怕而相信他,忽视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直到刚才才想起来。但是思想被困倦压着,我无法思考,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思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没有风没有声音,画面在我脑子里晃动,模模糊糊,仿佛电视机上的雪花点,画面出现的时候,我头很疼,真奇怪,明明在我的记忆里,居然会有痛感。我疼的撕心裂肺,我蹲下身,抱着脑袋,脑细胞好像被什么东西搅着,乱的像一锅粥。
清晰的画面出现了,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是晚上,路边的灯光和大厦上的彩灯相互照印着,发出明亮的橙色光芒,街道上车来车往,诳街的人们挤在一起,三三两两有说有笑。
等等,这是我前世的记忆吗?不可能,这怎么看也是今世的记忆,高楼大厦,霓虹灯光,穿着暴露的女孩,这是二十一世纪!我真实存在的地方!
不对,郭华不是说帮我开启前世的记忆吗,鬼和我的恩怨是在前世,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今世的画面?我混乱不堪,不知道怎么了,对郭华的好印象瞬间打破,我不知道他要对我怎样,在深度催眠的情况下,我的思维在另一个空间里,身体还在原处,他可能杀了我,从此世界上便不会有叫卫成的人,但他为什么会对我有想法?我不是有钱人,砸锅卖铁也聚不到三十万,那他想怎样?
我越来越不安,害怕变成某种未知的惊恐,我想挣脱记忆的牢笼,回到现实生活中去,但我做不到,此时的我完全被他控制着,仿佛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布。
我站在记忆的街道上,人群可以穿过我的身体,我是个幻影,就像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我看的是自己记忆的电影。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混乱的脑细胞某处像被点亮了,我极力寻找着这点亮光,追寻下去,可惜我想不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在这里。这里是我的记忆,我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四下眺望,希望能找到些什么,偶然间,我看到了我自己。
我坐在一辆福特的轿车里,后排坐着父母,副驾驶还坐着一个女孩,我冲过去,来往的车辆撞过我的身体,一开始我害怕的躲开,后来想起我在这个世界里是个灵魂,假的人物,便不在惧怕什么,冲到车边,扒着窗口看着这个女孩。
女孩很漂亮,皮肤细腻,眼睛水润大方,细细的粉唇没有涂任何东西,仿佛两片粉色的薄荷叶一样。看到女孩的第一眼,我就被吸引了,不是出于下身的荷尔蒙冲到,而是好像我在哪儿见过她……我不知道,实在想不起来了。
车子慢慢向前滑行,离开了我,他们在车里有说有笑,谈话间好像说道了结婚之类的。我越好奇了,结婚?我活了那么长时间,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要结婚的女孩?而且听到要结婚这个词,女孩脸上的笑容透着明朗的甜蜜,似乎很憧憬,显然她也很想和我结婚。
这是属于我的记忆吗?我费力思索,无从解答。
车子开到路中间的时候,我的瞳孔陡然睁大。一亮闯红灯的福特野马,带着虎吼一般的啸声撞上了我所开的轿车,野马的速度很快,驾驶员应该属于醉酒状态,不然不可能开的那么快。撞上的瞬间,我的车子凹下去了一大块,车子被巨大的冲撞力撞翻,在路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车子表皮和零件飞的到处都是。几圈滚下来车子基本报废了。
我听不见周围人群发出震惊的尖叫声,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模糊的记忆不在模糊,仿佛黑暗里的水母,被光照的雪亮。我想起来了,我认识那个女孩,她叫苏玲,是我女朋友!我发疯似的跑过去,眼泪沿着眼角不自觉的流出来。
我从车窗里爬出来,费力掰开后车门,把父母从中拖了出来,掏出手机拨打120,就在此刻,或许我放下手机回去把苏玲从车子里拖出来她就不会死,但偏偏的,我先拨通了电话。身后再次传来车辆碰撞的声音。
我失去了她。
事后我每天都活在自责之中,经常在半夜饮罪。父母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送他们回了老家,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半夜嗷哭。一个月后,因为过度伤心,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我从六楼跳下,下落过程中撞上了三个晾衣架。我被送往医院,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失去了一部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