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浮沉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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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灯光

(一)

忙忙碌碌,似乎还没来得及喘气,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夜色已深,开车行驶在乡村道路上,后视镜里黑黢黢的,没有半点亮光。前方也是黑暗一片,即使打开了远光灯,依旧还是显得昏暗。弯道很多,路上偶尔有行人和非机动车,还有停靠在路边的其它车辆。心里有些焦躁,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只得缓缓向前行驶。过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城市璀璨的灯光,这才宽心下来。

(二)

曾几何时,自己年少时在外求学,只能一个月回趟家。那时候,交通远远没有现在便利。回家的时候,乘坐长途车在国道上颠簸两三个小时,虽然只有不到一百公里路程。顺利的话,晚上九、十点钟才能到家。而这似乎也是一种奢求,因为那时路上经常堵车,一堵就是两三个小时。于是,下了长途车的时候一般是接近凌晨了。我家在农村,下了车以后还要换乘,换乘之后还要步行。清新的稻香迎面而来,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月光没有路灯,眼前漆黑一片。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不过即使害怕还是得回家,于是自己给自己壮胆。故作镇静地哼唱着歌曲,脚步却不停地往前走。终于,看到远处的黑暗之中亮着摇曳的灯光。那灯光虽然昏暗,似乎异常温暖,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流泪的感觉。

(三)

那时候,电灯虽然普及了,但是却没有现在这么明亮。而最让人头痛的是要经常停电。有时候,一家人正在吃饭之间,忽然停电了。停电以后,整个世界仿佛停止了转动,似乎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见。“咔擦”一声,妈妈用火柴点燃了煤油灯盏。灯盏的光焰虽然只能笼罩尺寸之地,但是却勇猛地撕裂了黑暗的铁幕。妈妈又点燃了一支蜡烛,屋子里面更加亮堂了。一家人说着笑着继续吃饭,无比的安宁和温馨。

(四)

人都是从黑暗中而来,最终都要回到黑暗之中。固然如此,却没有人喜欢在黑暗中长久地生活。黑暗带给人的不仅仅是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孤独。当身处黑暗之中,倍感焦虑、无助的时候,灯光就是给人带来力量的使者,哪怕是一丝灯光,都能给人以无尽的希望。

(五)

元宵节是中国的重要传统节日之一。元宵节不仅要吃元宵,而且还要赏灯、猜灯谜。在我的老家,也是要吃元宵的,不过却无处赏灯,更谈不上猜灯谜。虽然农村里不赏灯,但是却点灯。因此,到了元宵节那天,家家户户都把所有的电灯打开,而后又在屋前屋后插满了燃着的蜡烛。在迷人的夜色中,电光、烛光交相辉映,到处灯火通明,仿佛在梦境一般。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与河对岸的村庄赛灯。现在也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引起来的,似乎是我们有人看到对岸的人沿着河岸在点蜡烛,这在我的老家是有叫板的意思。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们这边的人自然不能认怂,于是各村的人自发地沿着河岸开始点蜡烛。没过多久,动静越来越大,男女老少都加入到了赛灯的队伍中。点着了篝火、挂起了大红灯笼、燃放着鞭炮、架起了高音喇叭……人声鼎沸中,到处是灯光的海洋,让所有人都无比振奋。

(六)

人们为什么离不开灯光?是因为人们需要光明。唯有光明,才能让人感觉踏实;唯有光明,才能给人带来希望。在这点上,无论老幼无论男女无论贫富无论贵贱无论善恶,都是一样的。在黑暗中,灯光就是人们灵魂的灯塔,也是内心的避风港湾。倘若没有灯光该如何?须得点亮自己内心的一盏明灯。

(七)

在城市的霓虹中到达小区。停车,上楼,开门。家里静悄悄的,打开电灯,房间里立刻变得明亮。有灯真好,回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