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这人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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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有一壶烈酒

就像上一章提到的,高中第一学期真的是给了我太多机会,然而事在人为,我没有把握好机会,一切都咎由自取最后满目疮痍。第一学期考了四次试,虽然排名一直在进步,但这只是一个由差到没那么差进步的过程。我所在的那个班是最好的班,要求考试成绩平均排名在全校前150名中,不然就得踢到普通班中。期末考试我们是出了成绩后才放假,我知道自己完蛋了,无力回天,绝对要被踢走了。那天班主任把我叫出去,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我一句没好好学草草了事。班主任又说了挺多鼓励我的话,我那会心里五味杂陈的,我看到了老师眼里的失望,在课堂上老师经常提问我问题,每次讲习题是简直是我的专场了,我往往比别人多错那么一堆,老师努力的结果还是无法拯救我这个迷途的少女,那学期脑子就不怎么开窍,整天云里雾里的。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和大家打打闹闹,大家都很惊讶我的坦然,我也好佩服我的演技,其实很想哭,但一直不喜欢掉眼泪,更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那晚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嬷嬷问我是不是心里难过睡不着,我笑嘻嘻地:“说明天就放假了,我激动。”嬷嬷叹了口气,抓了抓我的手,我彻夜未眠,对自己的第一个学期做了一个回顾,总结一个字就是烂,我每次考试后都会写下反思与目标,按理说这是好的做法,在我这呢就是逗自己开心。在一张大纸上千篇一律的开头:这次考试又没考好,自己总是想得太好但不付出实际行动…..开始了一系列的忏悔,然后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这个计划是用来神游的,躺在床上想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然而从来没有执行过。太看得起自己了,以为制定了计划真的会执行,好像把目标写在纸上不努力也会实现。

有一段时间甚至自暴自弃,又想想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特别矛盾。那段时间吃饭也很少,营养跟不上去,有一块头发就没有了,脸上长痘,身体虚弱,爸爸妈妈来看我时心疼地对我说:“学习先不要紧,身体必须得搞好啊。”那个时候听不懂学不懂又觉着对不起家人,每天被这种低气压包围,感觉整个人要废掉了。好友的陪伴老师的鼓励家人的关心都不能缓解内心的恐慌,我一向能很好地做好自我调节,那段时间心里的阳光没有了,但是和大家在一块时还是有说有笑,很累,很难熬。想学但是不懂,好恨自己,明明同样的起点,大家都能做的很好,为什么我那么糟糕。我不喜欢把坏情绪带给别人,表面上还会嘻嘻哈哈,晚上常常失眠全是负能量,我也不知道以我那么虚弱的身体怎么熬过了后半学期。寒假在家里,我像个祖宗一样被好吃好喝伺候着,感觉自己上个高中多有理似的。

寒假结束快开学了,吃胖了不少。就那么巧,开学前三天吃了一个冰激凌,引起了重感冒。发烧鼻塞嗓子疼浑身乏力,快要开学了每天吃药打吊瓶睡觉,要走的那一天,终于有了些好转,上午去学校收拾好下午去上晚自习,我即将要进入一个新的班集体,心里十分忐忑,早早到了班里老师暂时把我安排在一个空座位那里,我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下子慌了,心里是真的害怕与忧虑。老师让我做自我介绍,我硬着头皮说:“我是被踢出来的新同学,希望大家多关照。”寥寥几个字我感觉花费了我全部的力气。

终于下晚自习了,我独自飞奔回宿舍,哭着给爸妈打电话说我坚持不下去了,爸妈连夜开车来接我,向老师说明情况后马不停蹄地回家,那时候真的一刻也不想待在学校,在车上眼泪唰唰地往下掉,平常最不爱哭的我那天突然爆发了,妈妈一路搂着我抓着我的手。我回到家里,抱着妈妈不撒手,哭到疲惫,睡着了。一想到去学校就心烦意乱,爸爸看着我虚弱的样子,把我带到医院仔细检查,医生说我贫血心律不齐,吓得爸妈马上决定让我转学回来。我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家附近的学校并不会感到陌生,有很多初中同学在,那时候身体已经很差劲了,爸妈亲戚朋友都来劝说,让我回来读书,起码有家人照顾。我终于下定决心,转学回来。爸妈带着我去办理转学手续,那天我一直在逃避,让爸妈去处理了自己的烂摊子,校领导很惊讶地说:“人家一般转学要么是去了更好的城市要么就是出国,第一次听说有转回当地的。”我去宿舍搬东西时,舍管阿姨很惊讶,之前这个阿姨说我长得像她女儿,很照顾我,临走时阿姨抱了我一下,我在出宿舍楼的时候给阿姨鞠了一躬。就要离开了,我悄悄地走,不想让任何一个同学知道。嬷嬷后来和我说,班里很多同学去新班级看我,但是并没有找到我,后来我转学的消息大家也都知道了。那天嬷嬷给我打电话,她第一次对我发火,质问我:“你怎么这么怂,你怎么就那么脸皮厚,你走了让我怎么办,说好的互相扶持一起考清华呢?”我俩在电话两边一起哭,为什么我就坚持不下去了,为什么我比别人差那么多,嬷嬷冷静后和我说不管在哪里都要好好学习,要对得起家人,我们约定每周打一个电话,这个约定我们都认真履行着,贯穿了整个高中。

谢谢这里带给我的一切,好与不好,坦然接受。好的部分我会永远珍藏,不好的经历也会化成一道风景,就此告别,江湖再见。

我又要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了,一起来这里求学的初中同学都学习很好,我一开始很难为情自己的落败,然而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或许回家后会有更好的发展吧,虽然家乡的那所学校教学力量没那么强大,但还是那句事在人为。在那所很好的高中里一个学期中我经历的所有的人和事就像一场梦吧,大梦初醒开始我的新生活。那段求学路上的艰难岁月像一壶烈酒,让青春多了一份味道,呛鼻上头后劲大但值得珍藏。人生啊真的没有一帆风顺,所有苦难都是成长,愿我们早日到达岁月无波澜的彼岸。

在阳光下永远要想个孩子,在风雨要像一个大人。亲爱的你,风雨会造就更好的你,沿路的伤是江湖里最重要的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