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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海棠花之可悲之妖

顾旸在琴声响起后,就跟着打起了节拍,而临孝寒也觉得琴笛合奏很美,他的注意却在笛声响起后被四周的海棠花的激烈“响应”吸引过去,原本海棠的花瓣多数朝这边飘来,这会儿几乎全部被风吹下的花瓣全朝兰郁而去了。

临孝寒看了看四周,视线最后停在兰郁身上,他有几分疑惑,兰郁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令四周的海棠回应她的笛声?还是兰郁原本就有操控海棠的力量?

临孝寒直勾勾地看着沉醉在笛声中的兰郁,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个猜测放在心底,在他眼中,不管兰郁的身份是什么,在他眼中,兰郁永远是兰郁!

海棠花瓣纷纷飘落,在兰郁的四周围成一个圈,从枝桠沙沙作响来看,它们很喜欢兰郁,在笛声响起的瞬间纷纷降落在兰郁四周,为的是更近距离的与兰郁同乐。

起初只有临孝寒发现,慢慢地,顾旸也注意到了。他原本就对兰郁有几分好奇,现在更好奇了,如果月伶央是仙,那么兰郁是什么?他看不出来,月伶央周身的仙气长时间在人界的浸淫中,已经很难察觉了,但只要用心还能看出月伶央与姣奴或者明月是不同的,但兰郁,他是真的看不出来了,直到现在,他依然停留在第一印象,似妖非妖,似人非人。

突然兰郁的笛声消失了,她四周的海棠花瓣随风扬起,纷纷飘向一旁的池子,天上的明月不知何时被云彩遮蔽,此时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兰郁收起长笛,转身面对池子。

“伶央,你说这回能找到适合我的栖息之所吗?”

兰郁的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很难听清,而月伶央在听到兰郁的问题后,她的琴声也停止了,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兰郁的身边,笑着应道:“定能。”

“不管做人还是做妖,我只求一世平安。”兰郁回头看着月伶央,微笑地说道。

月伶央伸手去抚摸兰郁的脸颊,她轻轻地摇着头,说:“我说过,我欠你的,定要还你。”

“够了,已经够了。你将我从扇中唤醒,又悉心照料我这么多年,我已经很知足了。”兰郁微微闭上眼,回答说。

月伶央紧紧地握住兰郁的手,用急切的语气说道:“小郁,你不要我了?”

听到月伶央的话,兰郁摇着头,说:“不,我只是突然想起离开天府城时,阴主同我说的话。他日,你必然要回去,而我可能要在这尘世飘荡百年,甚至千年,都觅不到合适栖居之所。”

“别听我哥的,他就想让我回去。但我的事没做完,我怎能回去?”月伶央的脸色微变,厉声地说道。

“伶央,你……”月伶央藏着很多兰郁不知道的事,她为何会在尘世停留,为何会将她从扇子唤醒,为何会改变初雪的命运,为何……总之此时她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空灵山,月伶央,是啊,她是在空灵山遇到的月伶央,而本是天界月氏神女的月伶央为何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空灵山,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唯一记忆深刻的是那个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的背影,和他说的那句再见。

若说她心中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大约就是与那个消失在三界的大人有关了,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上一面。

“不要多说,我带你来临茗城就不是来听你说这些话的。”月伶央佯装嗔怒地说道。

然后,月伶央伸手将落在兰郁身上的海棠花瓣拿掉,“看,它们听到你的笛声多欢喜。”

这时,兰郁想起一件事来,她急切地问道:“这片海棠花林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它们听得懂我的笛声?”

月伶央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神秘的样子,“你猜?”

因为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所以兰郁在听到月伶央的“你猜”两字后,愈发沉默了,不是她想太多,而是走进这片林子后,那种感觉愈发明显,可是她的本体在当年空灵山之际已经被毁……难不成?

想到那种可能,兰郁惊讶地看着月伶央,低声问道:“伶央,你……”

月伶央看着兰郁,她眼中的笑意加深了,“是我。当年无意中让那些畜生毁了你的本体,我心中过意不去,后来我又去了一趟空灵山,虽说整棵海棠已经被五行雷火毁得不见踪影,我寻了好久都找不到你的灵体,以为你已经同本体一起毁掉了。后来,说起来也是无意中发现几颗落在地上的海棠果,我便带着那海棠果想说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将种子种下。”

说着,月伶央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种子是种下了,但几百年过去了,它们就是不开花不结果,我想这是你不在的缘故。至于后面我是如何将你从扇中唤醒的,那自然要问初雪。”

兰郁的嘴巴微微张着,良久她才回答说:“后面的事,我明白了。”

其实将她从扇中唤醒的不是月伶央,而是临初雪,是临初雪的血唤醒的她,然后月伶央追了过来,当时火已经很大了,如果不是月伶央,她同临初雪怕是早就葬身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小郁,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当年落在本体上的五行雷火至今一直跟在你身侧。”说到这里时,月伶央轻轻地咬了下唇,她眼中的光亮消失了,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事。

兰郁见到月伶央露出悲伤的表情,她也不再多问。

当兰郁转头时,她正好对上临孝寒的视线,天啊,刚刚她鬼迷了心窍,趁着月光被遮蔽之时,同月伶央说了点事儿,结果竟然忘了临孝寒和顾旸还在场。

临孝寒的神情相对顾旸的震惊,显得很淡定,“对不起,兰郁姑娘,不是我们不想回避,而是……”

说着,临孝寒的眉头皱了起来,周围的气氛在月伶央琴声戛然而止的瞬间变了,由平和转成了危险,他原本想跟顾旸回避一下的,但这样的场景令他不得不选择留在此地。

兰郁仿佛没听到临孝寒的话似的,她快步地走到凉亭边,对着面前的黑暗吹起了笛子,那种尖锐的声音十分刺耳,临孝寒和顾旸不得不用手捂住耳朵,但这样做并没有挡住多少这种震耳欲聋的可怕声音,但明显地周围的危险气息减少了。

而兰郁在确定对方不会靠近后,她回头看着月伶央,“你还在这林子里藏了什么?”

月伶央一脸不知道兰郁在问什么的模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临孝寒见兰郁似乎很生气,他请咳了两声插话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跟顾兄还是先走一步。”

听到临孝寒的话后,兰郁立即阻止道:“你们现在走是去送死。”

顾旸将视线从黑暗的深处收回,他哭丧着脸,说:“我们确实走不了了。如果不是月姑娘的结界,和方才兰郁姑娘的震慑笛声,它们早就扑上来了。”

临孝寒一介凡人,他没有顾旸的本事能看到黑暗深处隐藏着什么,他只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顾旸,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顾旸咽了下口水,吞吞吐吐地说道:“狼,狼群。”

“狼群?”临孝寒十分震惊,“临茗城四周什么时候有狼群这种可怕的东西?”

“伶央,你还不说实话?”兰郁转头看着低垂着脸的月伶央,质问道。

月伶央十分镇定,仿若没发生任何事一般,但在兰郁的催促下,她朝着黑暗深处吹了个口哨,四周的杀意慢慢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临孝寒不解地问道。

顾旸给临孝寒解释说:“是月姑娘引来的狼群,至于月姑娘为何要引狼群过来,那只有月姑娘才知道了。”

兰郁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但她依然直勾勾地看着月伶央,“伶央,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我想阴主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在茫茫人世漂泊的那么久,没有什么比恨更能令一人迟迟不肯归去。”

“陪在你这边这么长时间,我只你有苦衷,但不知你的苦衷是什么?你救我,我很感激,但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呢?”兰郁越说越激动,有时她真的看不懂月伶央。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神女,偏要在尘世漂泊。

“恨?我何来之恨?”月伶央面带微笑地看着兰郁,问道。

兰郁的视线淡淡地扫过临孝寒,“初雪。”

现在想来,那夜池畔海棠花纷纷落下,煞是好看,却也承载太多悲与伤,而月伶央和兰郁的事情,他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去问顾旸,顾旸也要他不要多管闲事。

就跟顾旸说的那般,人与妖,甚至神仙,都是不同道儿的,想太多与己无关的事只怕是徒增烦恼。

他明白顾旸说话的道理,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跟兰郁有关的事。

临孝寒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都没法子睡,他从床上下来走过去给自己倒一杯茶,想说能不能平静下来。屋子里没了灯光,十分昏暗,起身后他也没点灯,怕让外面的家仆看到,过来询问。

他只能借着从窗户的缝隙透进来的月光,走到桌边,他伸手要去拿茶杯时,突然瞥见茶壶旁多了一件东西,他随手拿起一看,结果大吃一惊。

这是一把,他终生都无法忘记的折扇,就算此时他并未打开看那扇面上是否画着一枝海棠,但他刚碰到时就知道这就是当年他从旁边废弃的老宅子里拿到的那把海棠折扇。

下一刻,临孝寒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父亲临伯夷命令范良将这把扇子扔掉,范良却把扇子藏了起来,结果范良带他去取扇子时,扇子却消失不见了,为此,他还跟父亲大吵一架,然后跑了出去。而如果他不跑出去,不碰上顾旸,不跟顾旸去城郊的海棠花林,那么他就不会与兰郁姑娘和月老板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