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孝寒眉头紧锁，“是说天帝喜欢最初之妖？”
顾觞仔细思忖了会儿，回答说：“他们更像朋友，至交好友。”
“那后来呢？为什么天帝会消失？”临孝寒不解地问道。
顾觞深吸一口气，回答说：“当时他正要接受天劫，不好好接受天劫却跑去空灵山保护最初之妖，结果历劫之时发出差错，从此消失在三界之内。不过谁也不清楚当时天帝的最后劫难是什么。”
“这几百年间，天界都没有天帝的消息，好不容易有个跟天帝有关的传说，现在看来却也没起多大重要。”
“是说初雪传说？初雪落下之际，天神回归之时。”临孝寒说道。
顾觞点着头说：“是的，这个传说还是我告诉你的。”
“那……顾爷爷，你那个时候为什么告诉我这个？然后又神神秘秘地让我这个不要做，那个不要做。”临孝寒看着顾觞，问道。
顾觞无奈地笑了笑，说：“为了保护你啊。我至今都还记得当年同你爷爷的约定。”
“只是不想，最后你还是自己跳进来了。”顾觞叹着气说道。
临孝寒沉默了会儿，说：“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顾觞无奈摇头，“那接下来的故事还要听吗？”
临孝寒点着头，说：“要，后来怎么来了？天帝消失后，空灵山也变成现在这样，那场灾劫又由谁来承担后果？”
听着临孝寒接连几个问，顾觞低头苦笑，“月氏神女的闯的祸，自然是由月氏神女承担，只是当时她神智混乱，又被魔物附身，从此流落人间。而那个惩罚，月氏一族的族长自愿替无知的妹妹承受。天上再无月氏神女与他们一族的族长。”
临孝寒沉默了，他知道月伶央的哥哥是月明，也就是月氏一族的族长，月明甘愿放弃高高在上的天神之位，而流落人界，真的挺令人心酸的。明明错误不在他啊！
顾觞看出了临孝寒所想，他笑着说：“这也是月主为何会让大家改叫他阴主的缘故，舍弃姓氏，换掉身份，他说他已经不再是月氏一族的族长，他这是地府的一个小小的鬼判。改月为阴，这是何等悲哀。”
临孝寒轻轻地点着头，说：“换做是我，我很难接受这样的落差。”
“那你呢？”临孝寒突然问道，不知为什么他很想问这个问题，“那顾爷爷呢？顾爷爷知道这么多关于空灵山的事，你定也不在外人吧？”
顾觞本以为临孝寒不会问出口，结果听后，他反而释然了，“我同莫漓本是在空灵山修炼的妖怪，当初空灵山之变，我们虽无回天之力，却在阴主的庇护下存活了下来，为报阴主的恩，我同莫漓选择留在阴主身边，帮阴主做事。知道阴主向找回小姐，带小姐回天界请罪后，我们答应帮这个忙。”
“那顾旸不知道这些事吧？”临孝寒的思绪很跳脱，他不知道顾觞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妖怪，会怎么想。
顾觞轻摇着头，说：“他自是不知。”
“我本以为遇到顾旸的奶奶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当我想起我是妖时，已经太晚了。我只能看着她慢慢老去，又担心她见到我不老模样感到害怕，索性用法力令自己跟她一块儿老去。这么多年了，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地走了，就留顾旸这么一个孩子。我怜惜他，却不能帮他安排生命的全部。”
听到这里，临孝寒感叹万分，“所以你才想到诈死，想让顾旸快点成熟？”
“这算是原因之一吧。”顾觞轻叹道，“主要还是帮阴主找回小姐。”
“我们不能让空灵山之事在临茗城重演。”顾觞斩钉截铁地说道。
“先回无花馆，让莫漓看看你的伤，其他事等见了阴主再议。”顾觞提醒道。
临孝寒点头应了声，“好。”
虽然很多事他还是不清不楚，但空灵山是兰郁的故乡，他觉得就算兰郁消失了，他也要帮兰郁做点什么。
回到无花馆已经天亮了，莫漓看到临孝寒狼狈的模样，只是轻叹了口气，然后帮临孝寒看一下伤，并派了个药童去临府说临孝寒此时在无花馆。
待处理完临孝寒一身伤后，他们到后院见到了阴明，阴明瞥了临孝寒一眼，看向顾觞，说道：“阿海已经把事都跟我说了。”
“那阿海呢？”顾觞没看到海灵珠，他多问了句。
阴明轻叹了口气，说：“回来跟我说了事又走了。”
顾觞沉默了会儿，说：“他还是放不下啊。”
阴明没有回应，走到临孝寒面前，关心地问道：“临公子，真对不起，舍妹竟将你牵连进来。”
临孝寒轻轻摇了摇头，说：“回来的路上，顾爷爷跟我讲了你们的事，虽然有些我不是很懂，但我能理解你想带回妹妹的心情。”
“不过……”
阴明眉头微皱，“不过什么？”
临孝寒看着阴明，然后摇着头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肯定很辛苦。”
听到这话，阴明低头一笑，看向莫漓和顾觞，说道：“我再辛苦也比他们，有错就认错，去承担相应的责任，我从不认为自己很辛苦或者可怜，因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临孝寒看着阴明义正言辞的脸，他无话可说。
气氛一下子就僵掉了，这时顾觞开口道：“阴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阴明深吸一口气，说：“伶央她此时受了伤，应该不会离开临茗城，倒是那个被逃掉的魔……”
顾觞明白阴明的担心，他说道：“阴主放心，我在那魔的身上下了追踪咒，不会有问题的，我比较担心海灵珠那边，如果他再一时心软……”
阴明摇着头，说：“这回他不会再胡来了。”
“那我明白了。”顾觞点头应道。
就在这时，李其突然出现，他快速跑到临孝寒面前，“少爷，不好了少爷。”
“阿其，不是告诉你有事好好说，不要慌慌张张的吗？”临孝寒瞪了李其一眼教训道。
李其看了下其他人，他一一问候过去，然后跟临孝寒说：“少爷，少夫人不见了。”
“什么？”临孝寒吃惊道。
李其补充说：“听丫鬟说少夫人要去跟老爷说少爷不见的事，可我回去问了一圈都没人见到少夫人，问了老爷，少夫人也没去老爷那边。”
临孝寒一听，他转头对阴明他们说：“对不起，家里有急事，临某先行一步。”
阴明面带笑意地应道：“家里事要紧。”
然后临孝寒带着李其离开无花馆。
顾觞见阴明一直看着临孝寒离去的方向，问道：“阴主，需要我继续暗中保护临公子吗？”
阴明没有回应，顾觞跟莫漓交换了下眼神，打算不打扰阴明，却听见阴明问道：“临公子的新婚妻子叫海棠？”
莫漓点头应道：“是的，阴主有问题吗？”
慢慢地，阴明嘴角上扬，“我想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顾觞不解地问道。
阴明眼中的笑意加深，“原来兰郁消失是为了这事，而这世上大约只有她会那么傻做这等的牺牲来保护一人。”
莫漓听得似懂非懂，“阴主的意思是？”
“我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兰郁会走这一步，我本以为她能更好地配合我的行动。”阴明叹道。
莫漓看了顾觞一眼，再看看阴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阴主，你是说临公子的夫人不是人？”
“是兰郁留在临公子身边的傀儡，可现在傀儡出事了，你们觉得这是什么问题？”阴明看着莫漓、顾觞问道。
莫漓微微一愣，顾觞直白地说：“兰郁姑娘死了。”
“当年天帝为保护兰郁，以他之血在扇面画上海棠，并将受重伤的兰郁封于扇中，他算到神血封印之力衰竭之时兰郁应该已经痊愈，那么封印便会自行瓦解，兰郁得以重归人世。可他没算到的是，就算他将兰郁封印在扇中，那魔物依然在尘世寻找兰郁踪迹，最终在临公子拿到扇子，破坏封印后，让魔察觉到了兰郁的存在，魔蛊惑伶央接近兰郁，可惜魔大概不知道兰郁回归人世只为一人，若非遇到那人，她是不会忆起过去。”
听完阴明的讲述，顾觞很是不解，“那为何天帝会从三界消失？”
“这你自己去问他。”
阴明将话甩给顾觞，顾觞面露愁容，“阴主，你这不是开玩笑嘛，神仙们都找不到天帝，我上哪儿去找天帝啊？”
“兰郁不是找到了吗？”阴明反问道。
顾觞微微张着嘴巴看着阴明，这时，莫漓插话道：“也就是说兰郁要保护的那个人就是……”
后面的话莫漓没说出口，不是他不肯说，而是真相太让人震惊，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个人的话，那么他们兜了这么大一圈究竟是为什么？
阴明给了莫漓一个赞赏的眼神，“你猜对了。”
“那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莫漓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阴明微微一笑，说：“耗尽全力，神力全无投入轮回，鬼知道他是谁。”
顾觞听到阴明的“出口不逊”，他忍不住笑了，“阴主，你不怕天帝回来的时候找你算账吗？”
“当初他要去空灵山将伶央带回的时候，他就应该算到会有今天。”阴明冷哼一声，“既然是他顾虑不及，那么他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所以阴主一直袖手旁观？”顾觞问道。
“除了做我的事外，我想看看这命运是不是能修改。”阴明说的是临孝寒离开天府城时，他故意消除了临孝寒在天府城的全部记忆，“可惜，似乎没用。”
顾觞跟莫漓交换了个眼神，他才开口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从兰郁姑娘这边下手已经行不通了，那么只能用追踪咒尽快找到躲藏在临茗城的魔，还要先控制住小姐，不能让她再受迷惑继续做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