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深海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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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舅舅

谢泓宇拿着笔杆在指尖绕转,玩得很溜,一次都没掉下来,然而,课本上的作业却只字未动。他想,成绩学好了也没什么用,没人夸奖也没人关注,学好了才麻烦呢,哪天你被别人当成目标,万一遇上个神经病,他非得把你打败了才甘心,还会信誓旦旦来警告你,下次我一定会赢了你。所以,还是关注那些自己做好的成品,才是正途,不是说有一技之长就可以过好日子了么。嗨,父母将自己生出来就是来这世间遭罪的。

正想着,谢泓宇发现楼下有椅子的搬动声,他匆匆来到楼梯口,楼下的光束已经将整个大厅照得透亮。他缓缓走下楼梯,谢梦之转过头来,笑道:“怎么姐回来了,你这么不情愿啊,都不表示一下欢迎?”

谢泓宇双手交叉在胸前,说道:“上次一声不吭就走了,有什么好欢迎的,这里只是你的旅馆,不是你的家。”

“还生气呢,真是小气鬼。”

这时,躲在谢梦之身后的谢淳偷偷摸摸地钻出个脑袋来,小声说道:“舅舅。”

谢泓宇顿时两眼放亮,指着眼前的小鬼头道:“她她她刚刚叫我什么?”

“舅舅。”

谢泓宇凑近谢梦之,摆正了她的身体,问道:“哪来的小屁孩,不会是你生的吧?没结婚就想带个外甥女回来,甭想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是我的工作。”

“别人家的孩子更是别往家里带。”

谢淳拉着谢梦之的衣角,弱弱地嘟起嘴,可怜兮兮地问道:“妈妈,舅舅不喜我,是不是?”

谢梦之将谢淳拉到身前,郑重的宣布道:“她现在是我女儿,名字叫谢淳,而你呢,是他的舅舅。再闹脾气,我就出去住,不打扰你了。”

“走走走,没人稀罕你在这里。”

谢梦之气得直跳脚,“你!”

长音未落,谢泓宇已将她们两人推出了门,“不说清楚,不许回家。”

谢梦之无可奈何转身去了隔壁朱爷爷家里。

谢梦之推了推身边的谢淳,说道:“过去,用那铁环叩门。”

“好的,妈妈。”说着,谢淳短小的身子快速地跑了过去,她只有踮起脚尖才能碰到那铁环,所以,谢淳此刻一脸认真的模样看上去实在太有趣了。

半响,她们才听到里面鞋子沓沓作响而来,朱永飞拉开门的一条细缝,他透过鼻尖顶着的黑框眼镜看清了敲门的人,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这时,他才用肉肉的手开了门,他推了推鼻尖的眼镜框,低头问道:“小姑娘,来找我做什么的?”

“爷爷,是妈妈让我来敲门的。”

“哦,那妈妈在哪里呢?”

随后,谢淳转头指着远处站着的谢梦之,说道:“诺,在那里。”

朱永飞顺着指头的方向,视线落在了谢梦之的身上,他张了张嘴,却没多说话,一脸慈祥地对她微微笑。

“朱爷爷。”

“丫头,进屋里坐。”

谢梦之将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朱永飞便建议先让她在家中小主一段时间,等谢泓宇气头过了,就好了。

“朱爷爷,还是你最好了。”

随后,朱永飞带着谢梦之上了楼梯,二层往左转的第一间房间,他打开门,里面的布置却出乎谢梦之的意料,全局粉色的布置,完全是一个萝莉女孩喜欢的房间,然而,从未听说过朱爷爷有过女儿或者孙女的。

朱永飞将谢梦之的惊诧看在眼中,轻轻道:“这是我女儿小时候的房间,现在她已经不在了,所以,空置了许久。”

谢梦之见朱永飞脸上的神色不似往常,带着点淡淡的愁绪,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秘密,她也有。

朱永飞走后,谢梦之淡淡扫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大床上,她推了推谢淳道:“过去,把床被铺好,然后,洗洗睡觉,知道不?”

谢淳乖巧地点头道:“恩。”

谢梦之给谢淳捻好被子后,自己一个人靠在床头上,关了灯。黑暗中,她默默思忖着,明天得好好跟谢泓宇解释一番,关系闹得如此僵硬,做姐姐的实在不该。明明不需要如此生气,这孩子又不是自己的,只是其中需要渡的一个灵魂而已,哪只泓宇这孩子竟生那么大的气。自己也是,非得赌气离开,现在只能暂借朱爷爷的居所住一晚了。嗨,这亲人跟外人的区别怎么如此大呢。不该是亲人更好说话的吗?!

忽的,一道亮光闪现,只见陈子乔周身散发出微弱的亮光,他又恢复成古人一身儒衣的穿扮了。他像变魔术一般在掌心处变出了一把玉笛,“我见你愁眉不展,我吹奏一曲让你乐乐。”

谢梦之瞄了眼身旁呼吸匀称沉睡中的谢淳后,偷偷揭开了被子,穿上鞋子离开了房间。

走到走道尽头,有一个宽敞的露台,露台上有藤椅,木桌,茶杯等,朱爷爷估计很喜欢在露台上休憩。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听人吹曲子给我听了。”

“哦,还有其他人会吹笛子吗?”

“当然,我爸爸就会。大到钢琴,小到埙,都是他拿手的,只要他兴致来了,就会奏给全家人听。”

“不过,我吹的曲子可不是一般人会的。”

“曲子不就是曲子吗,还有特别的?”

“不懂音律的人,是不是只要听得对胃口就好?”

“当然,我是下里巴人。如果你不想讨好,那就算了。”

“嗨,谁让我是大善人。”说着,陈子乔将指法落实在玉笛上,他的嘴唇对准孔洞,几个音律便从玉笛上飘荡而来,谢梦之第一次油然对他升起了一股钦佩之情。

露台后的走道上,朱永飞与谢淳两人小心翼翼地躲在墙角里偷窥,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小声议论着他们两人的别扭。

一曲奏完后,谢梦之悠悠说道:“小时候,我的爸爸妈妈丢下我和弟弟,没有任何缘由,我和弟弟一直都等待着他们的消息,然而,却只等来政府寄来的一封离职信。我们怎么也不明白,他们究竟去做什么事了,会比他们的孩子更重要。虽然会断断续续寄来一些生活费,但我们最想要的是见到他们。当我和弟弟遭受了别人的白眼时,他们在哪里,当我们无助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压根找不到他们任何讯息。我知道弟弟可能还在等着爸爸妈妈归来,我却是死心了。既然都将我们抛弃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都说天下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我也只是笑笑缄默而已。”

“说不定,他们有他们的苦衷呢?”

“也许有,也许是厌弃我们了。”

这漫长的一夜,朱永飞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拉开抽屉里藏好的相册集,里面是在学院里一起生活过的同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在为自己的错赎罪,然而,这罪过又该如何还清呢!

另一边,谢泓宇站在窗户边上静默了许久,他知道姐姐去了朱爷爷那,虽然平时很讨厌接触朱爷爷,但还是很感激他的,毕竟每次姐姐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会找朱爷爷帮忙,而且,从来没有拒绝过。但就是对他喜欢不起来,他拉上窗帘,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鬼丫头,姐姐什么时候有了孩子,真是气恼人。姐姐每次无视他,他真的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