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母亲来了。
我即将有儿子了,可我永远是母亲的儿子。
母亲已年过花甲,一位慈祥的农村老人,儿子是她难舍的牵挂,对儿子的关心远远超过对自己的关心。
可是,儿子却没有按她预定的轨迹前进,她认为他偏离了航向,远远地偏离了航向。
她不明白她儿子家来的这位女子和她儿子什么关系,但她明白儿子家里绝不能长时间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女人存在,这是规矩,人总是要遵守规矩的,咱们本分人家不能坏了规矩。
我很热爱母亲,但我不知道母亲会这么快来找我训话了。
不论我表现得是否优秀,母亲都会谆谆教诲,说,做得好不要自以为是,人啊谦虚点的好,做得不好了不要自暴自弃,人啊哪有一帆风顺的?没有过不去的坎。
可是,今天有点意外,她并没有先给她儿子儿子上课,她说她要先和她的儿媳妇和远道而来的姑娘拉拉家常。
然后,一扇门就把我和她们分开了。
我在另一间屋里忐忑了,什么意思?该不会把这次事件认定为敌我矛盾吧?神神秘秘的把我凉一边了。
我心里自言自语:母亲,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不听听儿子的意见呢?
可是,母亲是怎么来得如此蹊跷?还凉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有人求她来的,而且,这个人就是替我怀孩子的人——老婆。
后来证实确实是她,但对她我没有丝毫怪罪之意。女人总是自私的嘛,特别是对于爱,哪怕动用非常规手段。
可以理解。
此刻我真的想听到她们谈的什么?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焦虑渴求。
喝了一口又一口水,还是没有压住好奇心,心慌。
很希望门上有个小孔,但是,这不过是一个离奇的错误的想象,门上连一个小坑也没有,漆工把门涂抹得水平如镜,自若地泛着油棕色的光。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寄希望于门板对声音的传递。
门板没有让我失望,不太清晰的声音陆续传来。
“姑娘,不是四川人吧?”
“不是,河南的。”
“你和我们家皓儿是在厂里认识的?”
“是。”
“你没有二十岁吧?”
“十七。”
“是该上学的年龄啊。”
“……”
“我们家皓儿没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
干吗沉默?你回答呀,说没有!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做。沉默什么意思嘛,这样子很容易引起误会的,我的老婆也在屋里呢,她是很大量的人,但是她没有大量到允许自己的老公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我的心悬在了半空,妹妹,你可不能害我呀。
半天,终于开了金口:“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谢谢,谢谢,再谢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让我给你烧支高香,你可是天底下最好的河南妹子了。
“你喜欢我们家皓儿?”
“……”
妈呀,你怎么可以问这个高难度的问题?这不是太过分了吗?何况还有我妻子在那里呢!一个人有权拒绝回答自己的秘密。我忽然觉得这次谈话就像一次审讯,这对她不公平!她还是个孩子,充其量是个大孩子。
我腹诽我的母亲起来,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是个宽容大度理智的人,可是,为什么对一个异地的小姑娘那么过分?
屋里的空气凝结了,只有时钟“嚓嚓”的步履声,单调而触耳惊心。
她会怎么回答?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