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小魔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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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卷

卷一第十六章 阴谋

天仰城。铜雀门总坛的密室里有个三十岁上下、银发独眼的青年人正向雷不凡禀报夕照谷之事。雷不凡听罢,不露一丝声色,沉稳地对独眼青年道:“龙杀,你对这场地震有什么看法?”

那龙杀似乎早已拟好腹案,恭声道:“属下认为这场地震应是人为。首先,我们拟好的隧道路线,根本就避开了地震地带,地震发生的机会微乎其微;其二,据活着回来的武士禀报,当晚曾有人入侵,虽说被百里厥制止,但有人目睹百里厥带入侵者出谷,事后更不知所踪。据那些武士描述,他们极可能是‘万毒魔神’一伙,至于是否真被百里厥反制,实在令人生疑。”

“因此,属下认为这场地震应是‘万毒魔神’的手笔,估计是百里厥用术不当,反而受制于人,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雷不凡沉吟道:“可是,那四人应该已葬身于藏空谷的密室之中,难道那个毒虫头子手中的怪兵器真是‘灭空邪镰’?”

龙杀又躬身道:“从封浪手中的断剑来看,那‘万毒魔神’手中的兵器确是一柄神兵,再看他能从烈焰之中逃生,看来便是传说中的‘灭空邪镰’无疑。”

雷不凡点头道:“如此看来,他手上那把的确是‘灭空邪镰’,而且那电脑中的档案已被他们窃得,否则也不会知道有‘瞒天计划’这回事。唔,我们得重新布署一下我们的策略。龙杀,放出消息,就说‘灭空邪镰’在‘万毒魔神’手中,同时密切注意星月庄,一有行踪马上禀报。”顿了一顿,雷不凡嘴角浮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接道,“‘灭空邪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楚惊飞呀楚惊飞,看来你有罪受了。”

忽见龙杀似乎有话要说,于是道:“龙杀,有何话你就说出来吧!”

龙杀这才躬身道:“门主,隧道被毁,上头……”

雷不凡一挥手,笑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可隧道被炸对我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如今隧道被炸,那几个老狐狸便只有靠我替他们完成武灵国的统一大业,而不会三心二意,现在你可安心去办你的事了。”

龙杀也是个精明之人,识趣退下。密室里便剩下雷不凡一人,只见其嘴中喃喃自语道:“‘灭空邪镰’?统一霸业……”

“‘灭空邪镰’在‘万毒魔神’手中!”

消息犹如一股旋风般刮到武灵国境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刮过了境外。于是,阿姆达空间从未像现在这样沸腾过,各地的好手甚至隐居多年的高手都涌进武灵国境内,可见“灭空邪镰”是多么令这些武林高手怦然心动。

因为,传说中“灭空邪镰”内有死神的无上武学,是武学内有武者毕生追求的梦,武道至道——“破碎虚空”!为了这个梦,即使是搭上生命,也在所不惜。而且万毒魔神在他们的眼中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既能替天行道,又能夺得神兵,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人打着“杀魔夺兵”的旗号,大肆捕捉楚惊飞四人的踪迹,可四人就像平空蒸发了一样,没留下任何痕迹。这些人只好转移目标,日夜不停地监视着星月庄的一举一动,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探知一点蛛丝马迹。

可是星月庄的人马似乎已经过林冰儿授计,偌大的星月庄产业,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没有慌乱的现象。而星月庄内的事务,更是被夏福打理的有条不紊,他们似乎都不着急庄主林冰儿的失踪。这些人无奈之下,只有静等着楚惊飞四人的出现,美其名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亲爱的,如果痛苦是你加在我的身上,我甘心接受,因为痛苦,我才感受到舒畅,因为痛苦,我就会清晰记住。亲爱的,任何的痛苦,都被你灼热的吻,给淡化了;亲爱的,我想你,再也没有任何痛苦,比思念你更痛苦。我想你,再也没有任何痛苦,比思念更痛苦。”

“好小子,在溶皮蚀骨的沸烫之中,竟还哼着小曲,不愧是‘用刑高手的克星’。”发话之人由远而近。

此时的楚惊飞正泡在一个木桶中,只露出一个头来。木桶下是一个大锅,大锅之下是熊熊燃烧的薪火,白气咝咝地从木桶缝隙逸出,看来木桶内果真是沸水,隐然间还有药味逸出。

他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冒出,显然他正在苦忍着不断传至体内的高温,但是表情却依然是从容悠闲。

脸上的那层坚甲虽然不见了,但已不是原来那副憨憨之气中夹带着精灵之气的面孔,而是一种野性与邪魅的融合。他的嘴角不时浮出邪笑,令人不寒而悚。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时融合在楚惊飞身上,却没有半丝的不协调之感,反而是出奇的别具魅力。那丝邪笑,那赤热又野性的眼神,足以让世间所有的怀春少女为之疯狂。

楚惊飞闻言得意地笑道:“这哼哼小曲,是我能忍受天下任何酷刑的不二法门,不过这得配合我的无上心法才可以达到这一境界。离少,有没有兴趣学一下我这独一无二的心法?如果感兴趣,只要你叫一声‘师父’,我定会慷慨传授。”

宋君离笑骂道:“呸,休想让我认你个这损人的小子为师父。再说,你那么恶心的艳歌我实在是唱不出。冰儿出去还不到一分钟,就在这里大唱相思苦,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宋大哥,什么太夸张了一点?”此时林冰儿正背着一只装满药草的篓子浅笑着走来,后面跟着易寒与一老者。

“哦,我说某人前脚刚跨出门槛,后面便有人马上大唱相思歌来了。”宋君离有心捉弄一下林冰儿。

林冰儿当然明白是指谁。顿时又羞又喜地白了一眼楚惊飞,似乎说都是你害了人家。那副模样看得在场几个男人眼珠都掉了出来。

老者“咳”了一声,才把几个人震醒过来。楚惊飞苦着脸对老者道:“华老头,你看我现在一点毛病都没有,那些药就不必加了吧?”

那老者还没有答话,林冰儿已抢着说道:“治病要治根。亏你还整天自夸自己医术了得,却连这最基本的药理都不懂。乖一点啊!”说到最后竟像哄小孩子吃药一样。

楚惊飞不由哭笑不得,道:“冰儿,我可不是一个小孩子,我自己身体内的反应,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再说我已经整整被泡了半个月,就是超人也到了忍受的极限。华老头,你看一下我的气色,便应该知我所言非虚了。”

那老者闻言,仔细看了楚惊飞一眼,讶然道:“看你面色红润鲜明,双目清而不浊,看来你体内的阴阳之气已经调和了,但是像你这种走火入魔的状况,虽有我华五禽高超的医术施救,体质强者最少也要半年才可能会有你这种现象,难道说万毒之王的血液已改造了你的免疫系统,使你的免疫力与抗体都比常人好上数倍?”

顿了一顿,接着又喃喃道:“你小子,身上总是奇迹不断。当走火入魔之时,被两个不知所畏的小子强行灌注真气压制,心脉居然安然无恙,真是奇迹。”

华五禽说话时,宋君离与易寒显得非常尴尬,怕楚惊飞责怪自己鲁莽行事,如若不是楚惊飞体内有一股奇力维护着心脉,很有可能已被二人强行灌注真气致死。

原来,当日楚惊飞一晕厥,宋君离三人便带着他直接奔赴岐黄山,也就是“医圣”华五禽结庐的居隐所在地。四人未赴夕照谷之前,已经决定不管炸隧道成不成功,之后马上赴岐黄山,找“医圣”华五禽医治楚惊飞体内的隐患,而林冰儿也算准这次行动一定会让雷不凡察觉到四人未死,早做好了消踪隐迹的准备,所以那些群豪如何寻找,也找不到他们四人的一丝踪迹。

“医圣”一见楚惊飞的状况,马上施以古针灸术,这古针灸术传说是创世二神之中的圣神留传下来的,而这古针灸术在大陆上失传已久,此乃“医圣”年轻时无意之中从一旧书堆中得到。

古针灸术不愧是神奇的医术,一经施为,楚惊飞体内紊乱的真气得以调和,体内的阴阳之气渐趋平衡,但毕竟走火入魔对楚惊飞的经脉损伤甚大,“医圣”于是别出心裁地让楚惊飞尝试一下他的“蒸浴治疗法”:在沸水中加一些培元固本的药物和一些针对楚惊飞体内变异而开的药物,在高热高压之下,能加速药物效力的作用,治疗起来事半功倍。

不过这“蒸浴治疗法”也有一个缺点,便是没有多少人能经得起这种高温高压,平常人就更不要说了,即使内家高手能挨一两个时辰也算不错了。

曾经有一个找“医圣”求医的先天高手创造了一个记录,挨了三天之久,“医圣”本以为楚惊飞再怎么忍耐,也不会超过这个记录,没想到楚惊飞不但破了这个记录,而且到现在为止已经是这个记录五倍的时间了,弄得“医圣”对楚惊飞的忍耐力不由咋舌不已,直想解剖了这个家伙,看看到底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林冰儿听了“医圣”的话,便对楚惊飞说道:“现在既然你好了,我就跟你说说现在外面的情况,然后商量出个对策,免得到时被人攻得措手不及。”接着林冰儿便把武林人士正四处寻找他们四人的踪迹,想夺走“灭空邪镰”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惊飞。

楚惊飞虽然是那一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人,但却非鲁莽之徒,略为沉吟道:“说我手上有‘灭空邪镰’,这消息肯定是雷不凡放出的。既然如此,此处虽是隐秘之地,但迟早会被那些人找上门来,躲不是办法,我们只有增强自身的实力,才有希望躲过这场灾劫。”

宋君离也点头道:“不错,必须增强我们自身的实力,才有希望保住‘灭空邪镰’不失。楚惊飞,你应该闭关好好参悟一下,这些天一定要对死神武学有新的领悟。”

“嗯,离少的建议不错,不过死神武学既然是融合三种绝学的武学体系,我想先跟你学习一下异能,这可能会增强我对死神武学的领悟力。”楚惊飞提议道。

宋君离笑骂道:“臭小子,我宋君离答应过的事,决不会后悔的,用不着你提醒。等你穿好衣服后,我再传授于你吧。”

一道闪电划破虚空,雷声隆隆,正好劈在山冈的巨松之上,立时熊熊燃烧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可见巨松十丈之处,正站立着两个气宇轩昂的青年,其中一个一头紫发,眉宇间隐然有浩然之气,另一个一头白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笑,两眼犹如永不熄灭的烈焰,令人热血贲张。

紫发青年望着正在熊熊燃烧的巨松讶道:“这怎么可能?这招‘天雷引火’我才教你几个时辰而已,怎么可能运用得如此纯熟?楚惊飞,你是不是人啊?”

听宋君离如此一说,楚惊飞笑道:“我当然是一个人喽,难道是一个怪物不成?”看宋君离眼神露出不可思议的意思,不由气道,“天才总是无法与常人沟通的,请你以后不要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我,我可是不断创造奇迹的楚惊飞。”

宋君离哂然道:“我跟着你这不断创造奇迹的楚惊飞也有不短的时日了,却没见过你创造多少奇迹,反而处处吃瘪。”

楚惊飞尴尬笑道:“这段日子实在不走运。先是被人困在密室,被迫做人体模特,接着差点被人烧烤了,后又是莫名其妙地走火入魔,被人当大笨猪一样清蒸了半个月。”

顿了一顿,忽而又对宋君离道:“难道你不觉得自从你跟了我以后,生活就变得多姿多彩?总比老是听你师父呆板的教训强吧?”

宋君离笑道:“去你的。我师父所讲的每一句话从来不会枯燥无味,每一句话都蕴含至理,让人回味无穷。不过呢,我也倒承认自从跟了你之后,生活变得更精彩。”说完伸了一个懒腰,转身就想走,却被楚惊飞拉住了,不由苦笑道:“你不是又要我陪你练通宵吧?我可不是铁人。”

楚惊飞邪笑道:“你不把你所有的武学都吐出来,我绝不会罢休。”

宋君离闻言不由怒道:“我苦心孤诣地教你风、火、水三术,已是把我所知的武学倾囊相授,你竟还说我有意藏私,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楚惊飞呵呵笑道:“你别当我是傻子,谁不知异学有五术,分别是翻天术、覆地术、水术、火术、风术,现在你只教我风、火、水三术,你还说不是藏私?”

宋君离不怒反笑道:“老大,你可真看得起我,如果我五术都会,岂不是纵横天下无敌手?你知不知道,自创世二神创出异学五术以来,能同时修成前三术的人,已是屈指可数。据我所知,覆地术,只有当年救世三神之一的灵圣才算精通,现今也有一个人初窥此术,就是我师父容成一炉,故我师父能成为自灵圣之后最伟大的一代宗师。”

说到此处,宋君离脸上露出仰慕之色,突地脸上又显怒容,道:“你这臭小子,可知为何大家都能用风、火、水三术,却从未闻有人会天、地二术?”

楚惊飞已被宋君离的说话吸引,不觉顺着他的口气问道:“对啊,这是为何?”

宋君离也没有趁机糗楚惊飞一番,继续道:“这是因为只有将风、火、水三术练至纯熟无比的境界,才有资格初窥覆地术,而且修行此术时,要有深厚的功力和无上的意志,否则强行修炼,只能是舟覆人亡。”

顿了一顿,又接道:“这就好比武学中‘练神还虚’的境界,只有先臻‘练气化神’的先天之境,才有资格窥视‘虚’的境界,但未臻‘神’的先天之境,强行修练也会走火入魔,就像你一样,现在明白了吧?”

楚惊飞点点头,“明白是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修练覆地术与翻天术的方法,虽然现在不能修炼,但不能代表将来我也没资格修炼啊?”

遇到楚惊飞这样的缠人精,宋君离也只有无奈地道:“好吧。据先哲所传,宇宙是由天、地、水、火、风五种基本粒子构成的。天粒子衍生成无穷无尽的宇宙,地粒子衍生成我们脚下无限延展的大地,而水、火、风三种粒子衍生出万物,当然包括我们人。所以我们生来就有修行后三术的潜质,而修行覆地术时,由于我们体内不具备地粒子,因此成了我们修炼异学无法逾越的一条鸿沟。”

“但是毕竟有灵圣修炼成覆地术,这是个不争的真实。据我师父所说,修成此术有一个无法用言语能表达的过程,就是当修行之人把风、火、水三术融为一体,自会生成一种玄乎的感应,那感应会教你如何修炼覆地术。至于成与不成,那就看修行者的意志与领悟力。修成此术的要诀是如何与大地融为一体,修成后就可以吸取大地无穷的力量为己用,可以引发地震,甚至影响大地的运转。”

“如想修成翻天术,大概也要把覆地术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时自会感应。不过,你这辈子就休想吧。”

楚惊飞不满地道:“离少,你这话可讲错了,你忘了我是不断创造奇迹的楚惊飞,专门为人所不能为,对别人说是很难的事,到我手中……嘿嘿,却易如反掌。”

顿了一顿,又道:“覆地术已是如此厉害了,如修炼成翻天术,岂不是触地成神?哇,能吸纳无穷无尽的宇宙力量,岂不是太酷了?”

宋君离哂然道:“想耍酷?把小命保住再说吧。宇宙的力量岂是区区肉身所能承受?到时吸纳不成,反而形神俱灭。你不要尽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把风、火、水三术合一吧!”

一番话下来,楚惊飞犹如被人泼了一桶冷水,不由怒道:“反正我现在也要闭关修炼死神武学,这三术合一的难题,老子就在这闭关期间把它一并解决,你就等着瞧吧。”

龙杀正向雷不凡禀报最新的情况,雷不凡一挥手,阻止了龙杀的话,沉声道:“有没有楚惊飞的消息啊?”

龙杀道:“已有眉目,只是一时还不敢确定,故没有禀报门主。”

雷不凡道:“那把你所知的消息一并禀报了吧。”

龙杀应声“是”,继续道:“半个月前,也就是隧道被炸毁的那天晚上,有一辆马车在谷外十里停了大半天,却在隧道被毁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属下想这定是林冰儿的手段。现在马车停在了岐黄山,我们的探子正日夜监视着岐黄山内的一举一动,相信不久便会有确切的消息。”

雷不凡挥手道:“不用了,那楚惊飞定是在岐黄山!”见龙杀两眼露出疑惑的神色,又笑道,“这不是我的武断,首先岐黄山是‘医圣’华五禽的归隐之地,而华老头与星月庄前任庄主林伯豪是至交好友;其二,隧道被毁时,那四人当中肯定有人受了重伤。我才不信有人能毫发无损地把隧道炸毁。

“凭此二点,林冰儿定是带着楚惊飞等三人到‘医圣’处医治。现在,你立即放出消息给那些自以为是宝刃得主的英雄豪杰,还有让岐黄山的探子注意医圣隐居附近的一举一动。”

龙杀躬身道:“属下这就下去把事办妥。”说完便转身走出大门。雷不凡望着龙杀消失的身影,眼中厉芒一闪退逝。

几乎所有的群豪都在一夜之间收到信息:万毒魔神受了内伤,正躲在医圣隐庐处医治!

五禽镇是岐黄山山脚的一个小镇,这里的居民都受过“医圣”的恩惠,故以“五禽”命名,以示对医圣的感激。这几天小镇陆续涌入外来之人,这些人个个孔武有力,挟剑带刀,显然都是江湖之人。

小镇上唯一的客栈——五禽客栈,所有的房间都暴满,前厅的饭桌更是座无虚席,而且个个都是江湖豪客,乐得此客栈的老板牙齿掉落满地,暗忖:“若日日生意如此红火,我便可以再纳十来个美妾,到时岂不爽歪?”

前厅客栈一桌豪汉正高声议论,其中的一位嗓门特别大,犹如铜锣一般。说道:“荆大哥,你说昨晚又有不少高手潜入隐庐,却被人狼狈赶出,难道那万毒魔神真的如此厉害?”

那荆大哥叫荆鸿远,他似乎也受不了这豪汉的大嗓门,皱眉道:“石猛啊,你难道不能小点声吗?”石猛忙搔搔头,尴尬地傻笑道:“荆大哥,对不起,我又忘了你的嘱咐,我会尽量小点声,你能不能再讲详细一点?”

声音虽然有所收敛,但依然不低。那荆鸿远也是无法,只好又道:“算上昨晚被赶出的那一批,这几天一共被赶出九批,九批人中其中不乏好手,如神拳门师无敌、北斗帮的副帮主竺沙等,这些人连人家长得什么模样也没看见,就被赶了出来,你说厉害不厉害?”

石猛咋舌道:“这么说,如果我们‘北地四雄’潜进,也照样会被人赶出?”

大厅内之人都是跑惯江湖中人,一闻“北地四雄”,哪还不知四人是谁?“北地四雄”一向都是一起行动,比武时不管对方多少人马,都是四人齐上。四人各负绝学,但施展起来却是丝丝入扣,不知有多少高手栽在四人的联手之下,此时却听石猛说敌不过人家。如此扫灭自己的威风,众人不由暗道好笑。

与荆鸿远、石猛一桌的另两个大汉同时皱了皱眉头,显然对石猛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扫灭自己的威风大是不满。但荆鸿远深知石猛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经过大脑的思考,因此也没有见怪,“老猛,不能这么说,那前几批由于都是独自行动,根本无法互相配合,才会如此容易被人扔出。而我们‘北地四雄’向来是联手行动,岂是那些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

“是吗?”阴冷的声音从邻座传来,四人这才注意到邻座之人独占一席,在人满为患的大厅中,最为惹眼,显得此人既霸道,又孤傲不群。

荆鸿远抱拳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为何出言讥讽?”

那人并未转身,冷笑道:“你无须知道我是何人。不过就凭你们四块废料,竟也想来夺‘灭空邪镰’,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石猛乃是火爆之人,闻对方辱及自己四人,哪还忍得住?暴喝一声,扭身一拳横扫向那人,挟带着凛冽的拳风。

谁知石猛一拳竟扫了个空,还差点来个倒栽葱。正要破口大骂,转身之际却见邻桌已空无一人。

此时窗外传来那人渐已远去的声音:“如想证明自己不是废料,来隐庐一决高下,看谁先夺得‘灭空邪镰’。”声音并没有因距离拉远而有所降低。这一手功夫,不由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皆暗暗揣度此人的来历。

荆鸿远四人虽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负,但看那人露了这一手,也知非自己所能办到。不过四人并未气馁,要知道,武功胜过四人的大有人在,可最后却依然败在四人手中,靠的便是四人默契的配合。

荆鸿远丢下一枚灵币,对另三个兄弟说声“我们走”,便率先走出门去。厅中众人也纷纷付账出行,以便能早一点观看接下来的夺兵大赛,当然,最好就是能来个混水摸鱼。

隐庐外,一身形修长瘦高的青年人,双手拄剑,闭目而立,山风徐徐带动他的衣角,说不出的孤傲,正是客栈里出言相讥“北地四雄”的绝强武者。

青年忽地双眼微张,露出精光四射的虎目,冷声道:“这下子才来,未免太慢了吧。”蓦地从山下移上四个粗大的身影,瞬间已至青年左边立定,四人正是“北地四雄”。

那青年似乎知“北地四雄”四人有所疑惑,便开口冷冷道:“我既与你们相约,看谁先夺得‘灭空邪镰’,就会绝对公平。现在你们气息未稳,还是先行调息。呆会可卖力证明,看你们到底是不是废料。”

“北地四雄”见这人语气虽粗,还略带讥讽,却不占人一点便宜,所以并未发火。

好一会儿,荆鸿远对那青年道:“这位朋友,可以开始了。”

“好!”那青年回答道。

话声未落,那青年人与“北地四雄”已同时闪身而入隐庐内。隐庐院内似乎空无一人,但是那青年人与“北地四雄”却同时感到背后有两股气涌出,一个炎热冲天,一个阴寒无比,都是同样的威力无比。

热的涌向那青年人,寒的涌向“北地四雄”。青年人一按剑柄,立时涌出一股无形的剑光,剑气与热劲相持不下,顿时卷起满地的落叶,落叶触到剑气立时粉碎。看来那股热气的气劲与青年人的剑气不相上下,谁也占不了上风。

受到寒气攻击的“北地四雄”眼看难以抗拒那股寒劲,于是四人伸手互握,形成一个圆圈,身上顿时形成光晕,抵抗着寒气的袭击。

“北地四雄”四人同时向前迈出,一步步地顺着寒劲向后庭推进,但是越往前,压力便是越大。行至一处阶梯时,便再也不能前进,气罩也一点点地萎缩。

“北地四雄”暗忖:“若如此下去定是被制无疑,结果还是与昨晚的人一样,连人家的影子都没碰着,便被人扔出去,到时肯定会被人耻笑。”

一念至此,四人猛咬一下舌尖,强提丹田之气,身形同时急转。顿时有若风车般地把袭来的劲气卸往两旁,势如破竹般地向庭内急进。

那边,那青年人的剑气与那股袭击他的热劲仍相持不下。蓦地平地再起变化,那热劲忽地一松,此消彼长之下,剑气顿时像白虹般,夹带着未碎的落叶,向后边急涌而去。

眼看热劲败局已成,忽地又起变化,热劲忽地变成炎热的刀气,那青年显然想不到有此变化,剑气被刀气一分为二,青年身形急闪,有如鱼跃鹰飞,近乎不可能地闪过了刀气。

刀气把青年身后的院墙轰倒了一片,沙石四溅,院内蓦地暴出一片光团,向那青年立足之地席卷而去,根本不容那青年有喘息的机会。

青年冷哼一声,手中宝剑化作长茫,向那光团急迎而去。“叮叮当当……”刀剑交击声有若雨打芭蕉,不绝于耳,那青年毕竟气息未稳,不由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逼到院内的死角。

那青年忽地往墙上急踹两脚,口中暴喝一声,剑若流星般地往光团最盛处迎去,光茫顿散,现出一个浑身上下有如烈焰般的青年,正是易寒;原来在隐庐院内发出那股炎热气流袭击青年人的就是易寒。

易寒望着三丈外微微喘息的青年,大笑道:“很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报上名来,易某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青年冷笑道:“等我割下你的头颅再说吧。”话音未落,一剑已凌空而出,青年的剑如同他的人一般,傲、狠、冷和快,虽未臻开宗立派的宗师级境界,却已是剑道的顶层,若能再向前跨进一步,便是剑道的巅峰。

易寒冷哼一声,脚踏奇步,一刀向来剑迎去,“叮”的一下刀剑交击声,比以前任何一次交击声都响亮,山鸣谷应。

两人同时暴退,各退了八步之遥,显然此硬拼之下不分轩轾,但是易寒却是怒火中烧,在他心中,向来只有自己比人狠,却没有想到这青年竟然如此了得,而且是用剑与他的斩马刀硬拼,分明是小视他,叫他如何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