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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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这些都是你拍的?”宫羽看着那宿舍一面墙上的照片说。

“嗯!是我拍的,没有康晓会画,所以只能拍了。”郭城赶紧大概收拾一下这拥挤零乱的宿舍。

“他可画不了……”宫羽看着这一幅幅社会写真,瞪大眼睛说着。有断肢求乞的孩子、有孤苦无依的老人、有贫疾潦倒的穷乡、有污天垢地的城市、有行刑临别的流泪、有返乡家年的烟火、有笑卖花柳的灯红、有饕餮盛宴的绿醅……

宫羽还在仔细的看着,长长的睫毛闪动,自言自语的低声感叹:“我也唱不了,除……非……”突然像发现了什么:“哎!这……这难到是红光山?”

“啊……是!”郭城没停手头,远瞄了一眼。

“你什么时候去的?”宫羽转向了郭城问。

“刚分……没多久吧……那会儿还不会拍,拍的不好。”

“那你怎么没去找我……我们……”宫羽走近了一步。

“啊!”郭城这才对上号,放下了规整,闪出身子,重看了眼那张照片:“啊……那个……雾,太大!你没看吗,这张就是从最高峰向城里望的,一片黄澄澄的,找不见道啊,我还以为那儿也是一片枫林呢……你应该行吧,仙境啊,哎!你看这张,这张我获奖的!就在咱里石街拍的……”郭城几步来到墙面指着一张照片,挺激动的说:“这个是送媒的,连车带人一身黑,那个是送面的人,连车带人一身白,刚获的一等奖!”

“嗯!拍得不错。”宫羽也着重的瞅着。

“其实我没想拍他俩,我正准备拍对面一位依墙的老乞丐……”郭城说到这儿立身回思起来:“那老乞丐骨瘦杂衣但特有型,盘腿随坐却别有款,面前放一纹着只异鸟的陶碗,碗上有根系缨垂穗的棍子,须发皆白多年未剪,眉目犀利,很是传神!我正对焦时,这两辆三轮车就骑过来了……”郭城指了下照片然后走到门后拿起条帚过去把两架床中间的桌子下面扫扫,地下烟头果皮,纸屑食渍的刚把床铺叠叠,边轻扫着边说着:“这二人正在对话,像有默契似的连蹬车的旋律都一样,我当时心里就想,肯定获奖了,一通拍,没留意胶卷拍没了。可惜老人没拍着,我就走过来向那碗里放了十块钱,我头脚走就感觉这老人起身了,我转身合计他是不是要去对面小吃铺吃一顿,没成想他走到身旁那抱小孩的妇女面前,弯腰把钱给她了!可那女人大鸣大哭,地上大铺大张,白单红字两边还压俩灵牌,一看就像是假的!对了,一说这我又想起来了,一直想要跟踪这群人,老忘!这事儿那事儿的……”摄影是个遗憾的事儿,没拍着想拍的让郭城一通说。

“这应该是警察的事儿,多危险!什么都管吗,管不过来的,就你一个小记者,你便衣警察啊……”宫羽一直瞪大眼睛听着,一听郭城还要干这儿赶紧发表意见。

“危险?”郭城停顿一下把垃圾收到簸箕中,把条帚搁在门后转回身接着说:“你看看人家那普利策奖,热血中的冷血啊……震惊世界,生活的痛苦远远超过了欢乐的程度,就是让秃鹫落在现实里,跟人家的男人比起来,咱真算不上丈夫,人家才是少年壮志不言愁啊……”

“你呀……不言愁你怎么不来看我……们啊……”

“啊……”郭城刚才插了个这么大的话题没想到宫羽又给绕回来了。“……这个……我不能暴露身份啊……”郭城胡乱诌着。

“切!”

“哈哈……不是,我那会儿迷上摄影了,是想抽半天时间,可我却在展馆里呆了一天,没时间了,而且……我还看到了一张关于咱们的……”郭城转身又走回了桌面,边收拾着桌子边说:“当年没有白修德的报道、没有美国《时代》周刊的发表就没有咱们今天坐在这儿吃饭,还有人要周刊的老板召回‘那个鲁莽的小记者’中国人的天下没有人道精神啊,来!摆桌子吧!”郭城咬了咬牙不想再说了,摄影在郭城眼里可不是照片,一指方桌上打来的菜说。桌面已经被郭城收拾干净。

“墨子非攻、丘处机止杀、武字止戈、孙武上兵伐谋、我们的维和援助都不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不是?”宫羽侧看见郭城眉宇间的一紧,好心化解的说,从墙面走了过来。

“是……吧……但武字不是止戈是去打仗……”郭城还是挺严肃,心情好像不是太好。

“哦,哦……你赶明换个数码相机吧,现在谁还用这胶卷的?”宫羽近前看到郭城眼锋中的凝重,没再深入下去,换了个让郭城感兴趣的话题。

“哦……这是单位给配的,有换数码的了,要不我能用上这好机子,你说挺有意思啊……数还能码喽。我觉得……胶卷挺好,不能粉饰,就像我看博帕尔毒气那张……有个小女孩,死不暝目啊,连泪都没来得及流……”郭城摆着菜的手说时停了一下。

“你怎么了……帮忙啊……”郭城发现宫羽怎么也垂手不动啊,抬脸儿问道。

“哦,哦……这……怎么让我感觉还在上学……这屋里几个人?”宫羽迟愣一下,缓上了神说,看看几盒饭,又看看空荡的屋子。

“有俩哥儿们我让他们去前楼了,那边还有一间宿舍楼,我们这没门没路还新来的就住后面平房了。”

“哦……我们团也一样,更讲背景,来的不是子弟就是有关系的!”

“啊?是吗?”郭城用那种语气应声,看着宫羽。

“……我!可是正经毕业的!”宫羽反应了过来,正色的瞪着眼睛。

“我也没说你不……”

“我抠死你……”

“哈哈,别,别,高抬贵手,高抬贵手……等等啊!我再准备个凉菜,我这儿旁边有个小厨房……”郭城说着走出了房间,一会儿端来一盘拍黄瓜,还有碗筷,胳膊夹着两瓶啤酒。宫羽早把盒饭摆立整,见状赶紧接过郭城手里的东面,郭城摞下碗筷,启开酒,倒满两碗……

“来!干一个吧!略备薄酒略表寸心,给你践行,一路顺风啊!”

“哦,谢……谢谢……”宫羽看着郭城的豪迈,迟疑了一下。

两个举起碗来一饮而尽。

“……怎么样郭大侠,下午你不要伸张正义吗,有结果吗?”宫羽一抹嘴,也豪迈的说。

“哦,唉!别提了……”郭城叹了口气刚才的豪情一下烟消了。“我照面儿一看……一般的先别提了,赶紧提一个重大的吧,我说,‘我这儿有证据,有个黑作坊加工地沟油,那油都污秽不堪,令人作呕。他们有分工有渠道,重新加工,流入市场,登堂入室’。局长脸色一下就变了,‘哎!今天你采访没有这话题啊,没看稿吗’!我说,‘我说点儿题外话’。他说,‘这事儿市里有统一研究,让你采访什么采访什么,少非常话’!我说,‘不是违法必究吗!这些危害人民生命安全难道还要开会研究吗’!当时领导就火了,‘你谁啊!跟我这么说话,是该你问的吗你就问’!拂袖而去,完后我们就被人架出去了,我还喊呢,‘你们看你这儿写着鞠躬尽瘁呢,有什么可研究的’!那也没管用!”郭城说完倒满一碗酒一饮而尽。

“吃口菜吧!要不然会醉的!”宫羽夹了口菜给郭城压惊。

“你也吃吧,怎么样?这可是小炒!”郭城强平息自己,其实脸上还挂着激愤。

“嗯!还行!”

“你夹菜你夹口葱干嘛呀……”

“嘻嘻……我就爱吃菜里的葱,小时候一到上午放学,老饿了,街巷里一路的葱花味儿……尤其是大葱炒鸡蛋……”宫羽嗅着昔年的小巷刚沉浸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哎?你刚才说……这油……”

“噢!地沟油啊,地沟里掏的,连死耗子带蛆的,黄汤绿沫……”

“打住打住!”宫羽伸手叫停,屏住了口气说:“不能这么普遍吧……风传,耳闻吧……”

“不能?对!不能,那……你听……”郭城用手一指耳边。

“什么……”

“蛐蛐声……”

“啊……”

“襄阳被元军围攻之时,边关的文书接二连三地传来,贾似道玩乐为首、国事其次之,一律不上禀朝廷。《宋史》载:“襄阳围已急,似道日坐葛岭,起楼台亭榭,取宫人娼尼有美色者为妾,日淫乐其中。公元1273年,襄阳城破,郭靖夫妇以身殉国……”

“啊……”没想到郭城来这么一段引经据典,给宫羽造一愣片刻才低下头看着盒饭里的菜说:“那这菜……”

“你想吧!哪个单位的食堂不是承包的……”

“呕……”宫羽轻呕了一声,“那……那这还能吃吗?”

“瞎吃呗!咱们中国人什么没吃过,无人问津啊!以后啊……不是村镇化就是集团化,哪个恶势力没有保护伞啊!再以后,你这刚布署呢那边儿就得信儿了,树大根深难拔了,无人问政。就像今天画代表,谁知道谁啊,一画勾完事儿,甭说承诺了……跟地方百姓交流两句也算拜托了,既然是为个有头有脸儿那就公开见个面啊,这倒好,就像小时候玩藏猫猫,藏得好没有破绽算本事儿。天黑了也找不到啊……可怜的孩子饿着肚子还在找……”

“呵呵……你说的是你吧……”宫羽不想再深入,说笑上。

“哈哈,是,大街里,我还边找边喊呢,叫……言路广开不……”

“切!一个吃这油的命!”宫羽冷下脸来。

“是,是,有的吃不错了,你也多吃点儿吧,再想这珍珠裴翠白玉汤还吃不着了呢?”郭城开起了玩笑。

宫羽无言直摆手。

“怎么的再来五碗……哈哈……来!尝尝这个吧!拍黄瓜!这没油……”

“你还爱吃这个呢!”宫羽看郭城一如往昔,毕竟相知这么多年。

“嘿!”郭城一拍大腿。“我就指它下饭呢!这拍黄瓜可是天下第一好吃的,把黄瓜拍碎,让清汁四溢,撩点儿酱油和醋,洒上少许盐糖那入口……爱吃辣味可放麻油、放蒜汁,有条件的再拌些花生米和香菜……”说着郭城夹了一块放在嘴里美味的嚼着。“来!咱们为亲爱的黄瓜干一杯!”

“干!”二人又一饮为尽!

“痛快!”

“怎么样……巡演效果不错吧!”

“什么效果?都是关系单位,赠的票,这不领导还给我颁个奖呢,这也算我们的荣誉……”宫羽探身从放在床上的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有一个闪闪的奖杯,放到了桌面上:“没有这个怎么算你歌唱家啊,晋级职称,可惜了……这大半年白攒半柜子了。”

“你们现在歌舞团不也改制吗?”

“改制?我们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给人家唱的堂会……只要给我们劳务费,也算改制。”

“噢……你怎么不尝尝,我这拿手菜,清嗓又败火。”郭城把那黄瓜推了推。

“我不吃,你都不削皮。”

“削皮?!开什么玩笑,削了皮不说这色调,口感上也差多了……”郭城没想道宫羽这么说。

“我吃东西都削皮,你知道吗?那皮上有好多虫卵看不见的!多可怕……”宫羽没理会郭城的感觉。

“……那有什么可怕的,有虫子才证明没打药吗?”太出乎郭城的概念了,郭城停顿了一下,才理出一句来。

“嗯?”宫羽猛摇摇头:“我们大院就有果树,有一回我摘一个果子打开一看!里面一窝虫子……密密麻麻在那儿蛄蝼着……”宫羽打了个冷颤。“生命就像一条美丽的袍子,可是上面长满虱子……”宫羽说着身体向后靠了一下也是放松一下刚才的麻心。

“你累不累呀!那王安石身上全攀着虱子呢,想什么呢……一天的!你有那劲头没事多跟你父母多聊聊天,尽没影的事……”郭城一看宫羽又开始玩迷离了,不禁来气说。

“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那么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宫羽还是一幅抽像的眼神,漫不经心的说着,突然正对过脸来:“你怎么知道的!听双心说的是不是!”

“啊!”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有!她说什么了,她什么也没说啊……”郭城被吓一跳。

“切!”宫羽审了一下郭城那应该不会撒慌的脸,像自语的说:“你没经历过,你不懂……半生不熟的多难受,你说谈谈吧其实全是词令,你说处处吧其实全是架子,在家里还迈四方步,回个身能回半分钟,有腔有调有板有眼,还不如邻里聊得热乎……见了面也只问问我,学习好不好,当没当干部啊!我于是就拼命表现,我想他们这样就会喜欢我了……就能接我回去了……”宫羽说到后来声音很小。

郭城不知怎样说好,也只得劝了句酒,“喝酒吧……”。

宫羽把郭城倒上的酒一饮而尽。

“喝酒痛快还是唱歌痛快!”郭城换了话题。

“啊,当然唱歌,痛……快了,没看那口型……”宫羽做了一个高音的姿势突然压低声音探身密语:“其实没出声……”

“啊……”

“假唱,反正也没人真听!迟到了半小时还甩着膀子进来,都说关手机了说十遍都照样听响,我真是服了。而且交头接耳、品头论足,你要弹琴还有叫好的呢。领导上台握住你的手,另一手往你袖口里摸,唉!我……想去……一个能知道尊重的地方,我不需要谁高看谁……”宫羽说到这儿突然闪亮了眼睛:“哎!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我?”

“嗯!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宫羽对了句诗,睫毛眨动,探着娇身。

“噢……我……没想过啊,不行啊……那外国黄瓜齁贵的,能让我这么敞开了吃啊……”郭城不敢再盯着宫羽那桃花的双眸,闪开了说。

“切!借口!”宫羽坐直了身子,把额前的散发拢到耳后。

“借口?这是谁提的,真是……难怪有人说诗都让杜甫给作了,只能洗澡下棋去了。”郭城半诙谐着。

“你啊……油盐不进吧,还拍黄瓜?纯顶尖儿带刺!”

“水土不服,水土不服……”郭城可算找到个词了,接着还解释着:“就像……有人给你叫好,人家是没把你当外人……”

“你说这话亏不亏心,不分场合啊!”宫羽觉得郭城是在强辞。

“谁规定歌剧、交响就不能互动了,不就是没叫在点儿上吗,人家这是心疼你怕一口气憋住,一说这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报道城市西餐,约个专家在西餐厅,我特意早到,多学学吧,我一看;这些人吃西餐比外国人都到位,用力过于猛了吧,可怕人耻笑是怎么的,把每个动作都做的跟国标拟的!我们失掉自信力吗?还在他信力?要不自欺力?那外国人使筷子他怎么不怕笑话啊!端起红酒就漱一口,刷牙呢!?一个牛排还讲究几分熟的好吃,这通说!就是成心显的‘生份’。我真想当场告诉他们熟透了比咬牙切齿的好吃!那个留洋专家夹着一嘴的英语,还嘲笑我的英语有HN味,我去!外国人讲汉语讲得像掉了大牙怎么没人耻笑,考职称还得考英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现在中国人连个谦称敬语都用不准,我真是!这个窝闷!我……”郭城今天心情能好吗,一说起这些更来气最后攥紧拳头,哽噎住:“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以后……以后不会附诗对句的就甭毕业!”。

“胡扯!你怎么胡搅蛮缠啊,人家吃的是情调,咱们吃的是什么!学学杉杉有礼有什么不对,就像一个暴发户,人家洒店门口写着衣冠不整谢绝入内,并不是瞅不起你,而你却一气之下把酒店买下来了,有劲吗?我记得你不也说过满大街的都把流氓当个性是会错意了,但凡有个渠道也不会让流氓有文化的!正经的没有,破罐子破摔可学的快。你穿的、吃的、用的、学的那一个不是迫来品,抚手皆是、无处不是!你用穷横超赶什么,能干什么……打秋风无边落木萧萧下吗,没有医院孩子横着女人就得疼死!你举着义和白莲,平洋荡妖你有劲吗,谁文明就学谁的!是……说西化不爱听你说现代化,但你非得说成‘爱老虎油’,才是真正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宫羽就想扳郭城,更为郭城这种‘婉拒’来着气。

“你!!”郭城一下站了起来,恼羞成怒。

“我!我怎么的!”宫羽也站了起来,毫不示弱。“你看看一个个西装革履的,鼻毛却钻出老长,你不觉得恶心吗!”

此话一出,郭城也不知道宫羽是不是说自己呢,天天的忙得有时连脸都不洗,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鼻子:“一天介你就钻牛角尖吧,横挑鼻子竖挑眼,爱哪哪去!”郭城说完一拍桌子坐下了。

“就你这样的……”宫羽一指墙上的照片。“一天介一拍三叹的,你以为跟人家一个鼻孔出气,自己还恸哭流涕呢,早晚有一天让人把你擤了!人家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衣马自轻肥,你看看你吧!”宫羽说完也气愤的坐下了。

“嘿,我乐意!你管着吗你,我让谁领情了吗?我自己图个乐儿,行了吧,怎么的……”郭城学着痞劲儿。

“装!”

“装?”

“你就是装!”

“装?说我装!装怎么的,好好好……今我不装了好吧!!”郭城说到这儿拿起个酒瓶“咣”的重重撴在桌上瞪着宫羽:“我证明给你看!”郭城说着站起解开上衣……”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今儿就要让你见识见识!我还收拾不了你了我还……”只见郭城一脸的血气方刚,雄姿英气。自来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剑眉锋鼻,虎眼勾唇,尤其一双眼睛,那是练功人特有的一双眼睛,让眉宇间透着英明神武,发达的胸肌撑着衣服,体格健美。郭城说着撤出来挺前一步……

“不……不要……我……我还没,咱不……不跟他们学这个……”被郭城的气势逼的,宫羽说着往后坐了坐。

“他们想学?学得会吗!你不是说我装吗!”郭城脱的还剩一件白衫衣……

“你……我……”

郭城把最后一件上衣也脱掉,肌体坚实练出虎胸豹腰,白光泛照宛若大卫雕像,身体英姿潇潇正直凛然,五官飞云勃勃帅气风发。每块肌肉都是生造气铸,铁打精钢。每根骨头都是命雕血刻,热血热胜。皮肤服帖着雄性,腔管涌动着激情,宫羽一下羞红了脸,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

“你看!”

“啊?”

“你看看!”

宫羽迷茫的睁开了眼,只见郭城正背对着她,宫羽眨了眨眼睛,清醒了一下,站起身,“看……看什么……”

“看后背!”

“后背怎么了?”

“有没有字!”

“字?”宫羽上下仔细的找了找说,“没有……没有字啊……”

“没有字?不可能啊!真没有吗?”

“真没有?”

“噢!我知道了……”郭城转过身来突然面带神秘:“这字是隐形的,必须用血来填你一会儿就能看到,我的枪呢?”郭城说完光着膀子探到床底下。

“郭城,你干嘛,你喝多了吗!”宫羽见状大喊道。

郭城没有理会,一会儿从床底掏出一捆竹竿,郭城边解着捆绳边说:“一个个的,往房顶上钉个钉子还不行,讲究!说抬头不能碰钉子,下边这个更是整天的运筹帷幄!”

“郭城!你清醒清醒吧,热血只会冲晕你的头脑,是‘刀枪不入’,刀枪不入是吗!”

郭城抽出一根竹竿,站起身形,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根竹竿,左手紧握,随后拔起来一撴地面掷地有声,看着宫羽道:“是精忠报国!”

“啊!”

“真憋气!”郭城吼着,把脸转向门口动身就要冲出去……

“天下没有立竿见影的事儿!!”宫羽在身后一声大喊,郭城刚跨出两步一下顿住……

“郭城……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你又何必呢,即便是枪,你单枪匹马……那都是故事……”宫羽苦苦的说。

郭城闻言,身体颤了一下,嘘了口气似退了半步身形……

宫羽一看郭城松动了赶紧绕到前面,双手抓住郭城握竿的手,摇晃着:“你看!你看!我下午刚唱,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对不对!那得需要几十几根竿啊!!人世黄河,九十九道湾,你懂历史……那是大浪淘沙啊,你晓得!对不对!!”宫羽恳切令人动容,发丝抖乱,娇驱栗颤。

郭城低下昂着的头,深情看着花动情柔的宫羽抿了抿嘴,伸过右手掰开宫羽的紧握苦笑一下转回了身,左手拄竿移近桌前,拿过宫羽的金杯,端起酒瓶倾到,沉声说:“此地有两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七大古都之一,历史上‘富丽天下无’,当时世界第一大城市。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城市中轴线从未变动的都城,那……不是长长的裹脚步……”

“你……”

郭城突然语气一转:“如果……不是十四万人齐卸甲……”郭城说完举起酒瓶把剩下没倒尽的酒一灌而尽而后重重的把瓶子摔在桌上,声音太大把身后的宫羽惊得抖了一下。就见郭城腰板一拔,立竿持直,巍然一站,语沉气重的说:“1256年,有位才子取得了高考状元,入仕多年直谏官场最后不得不辞职在家直到1275正月;他奉读诏书,痛哭流涕,发布榜文,征募义勇之士,同时筹集粮饷,捐出全部家财作军费,毁家纾难,起兵勤王。友人劝之,‘现在元军三路进兵,你以乌合之众迎敌,无异驱群羊斗猛虎’。他回答:‘我也知道如此。但国家养育臣民三百多年,一旦有急,征天下兵,竟无一人一骑应召,我万分悲痛。所以不自量力,以身赴难,希望天下忠义之士闻风而起,聚集众人力量,也许能保存社稷’。后来九死一生又苦战东南直至兵败被俘,1279二月初六,押至崖山亲历目睹——崖山海战!一场惊心动魄的海战;‘南人志欲扶昆仑,北人气欲黄河吞。一朝天昏风雨恶,炮火雷飞箭星落……最后全军覆没,十多万军民相继跳海,十余万具尸体浮洋,山河为之变色。当年降元的人望风所向,连招呼都不打就归顺了,唯剩最后这十多万人宁折不弯,宁死不屈,蹈海殉国。1279十月押抵大都。到1283年1月9日被杀,一共被囚禁三年两个月。忽必烈曾问大臣,‘南方和北方的宰相,谁最贤能’?群臣奏称,‘北人耶律楚材,南人文天祥’。忽必烈下了谕旨,拟授文天祥高官显位。天祥不从,先用酷刑折磨又用亲情软化,他接到女儿的信,痛断肝肠,回诗道:‘痴儿莫问今生计,还种来生未了因’。最后当年发诏兴兵的皇后带着小皇帝都来劝。文天祥跪说:‘皇帝还小,不懂,你们请回吧’!皇后说:‘我们都降了,你还不降吗,你为谁啊’?!文天祥起身道:‘社稷可降,天下不可降’!行刑前,文天祥问明了方向,随即向着南方涕泪而拜。”郭城语罢沉吟片刻,端起金杯转过了身,只见宫羽已是盈盈泪水,郭城也强咽了一下心头的翻滚,勉励的笑了一下,举杯行至门口推开大门,只见外面雪花飞飘银装素裹……

宫羽跟在身后,郭城立到当院,仰望这一派风雪倒春寒不禁慷慨:“虽然现在寻不着足迹,但那绝不是“无影脚”啊,昔年“梦华”不是梦!”一杯金盏洒向天空,化做点点丹心。郭城正身凝望着宫羽深情的说:“我爱‘老虎油’,我舞给你看!你可看得懂……那狮子!!”宫羽接过金杯,抹了一下泪水,没再言语。郭城抱腕当胸深至一礼,然后一个箭步跳到院中央,比竿当枪,背字醒狮,高喊一声:“如此藏躲,满意不满意,答应不答应,何以服天下!”而后口中念道: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

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

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

且听是古声,没错!是战鼓声;将军有令,急弦震鼓,今日死战,绝不收兵!崖山崩颠,喊杀雷鸣,江南儿女,拼死传承。楼船轰轰,海阔天空。火光焰焰,碧血一片。中华物宝,人杰地灵,繁华盛况,上河图明。资本萌动,皇权分庭,大夫士子,科理精英。遭逢惨毁,戈金落星,山河破碎,现世浮萍。留取零丁,丹心汗青,人生自古,孰重孰轻!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誓奋发自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热血男子热胜红日光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

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看碧波高涨

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

即是男儿当自强

昂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

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做个好汉子

热血热肠热

热胜红日光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

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看碧波高涨

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

即是男儿当自强

昂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

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做个好汉子

热血热肠热

热胜红日光

做个好汉子

热血热肠热

热胜红日光

……

郭城在雪上似舞出百尺竿头,只听枪音长啸,只见热气化血;游狮雪链,人翻枪缠,鬼脚寻梅,眼花缭乱。行招启式,驾风佛山,飞鸿抖襟,大器昂轩。广开智武,黄人之健,最后争雄,立地插竿。忽见天空一影金杯落地,远见地平一个大国崛起。

夜色笼罩,残雪桃花

郭城宫羽二人从影院出来,依依不舍,在街道上闲走着……

“好看吗?”郭城问。

“还行。你觉得呢?”

“不怎么样!”

“拜托!看得过去就得了,我可特意从省里到市里陪你看场电影……”宫羽不禁侧了一下身。

“所以啊……别轻易再许诺……”

“啊……”宫羽不禁停顿了一下才又跟上脚步。

郭城继续坚定的走着,话是成心说的,自若的又说上这个话题:“就这水平……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啊!这玩意儿又不需要实验室,又不需要基础设施,几千年尽玩文学了,玩到现在没词了,都干嘛吃的,就这水平还好意思要票!倒给我钱我都不看。”俩人在街灯下漫步着,留下长长的影子。

“啊……还好不是你花钱……”宫羽支吾着。

“编出这样的台词我在下面都替他们尴尬!起这一身鸡皮疙瘩……”郭城扫了扫袖口。

“呵呵……”宫羽一笑。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矾西畔望渔船,诗情画意垂手线,愧熟先人三百篇。”

“得了,说说得了!你以为干什么都那么容易啊,那我……不也只会唱不会谱吗!照你这么说,会弹琴的都应该会作曲,你看哪个音乐家随便就能哼哼个调出来?”宫羽一看郭城深以为意于是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哎?我记得你不是谱过一首吗……”

“啊?”

“啊?啊!哦……对了……用我给你填个词不,赶明回来了我给你吼两嗓子……哈哈……”郭城一下意识到自己怎么还往回勾啊,看着宫羽一疑,自己赶紧打趣儿,说得其实并不可笑。

“切!安魂曲,会填吗……”

“啊?”

“你别填完了也让人起鸡皮疙瘩!你当什么都张口就来呀?”

“你看!瞧不起我……不就淘个词儿吗!陶瓷……不就是china吗,甭说词了,剧本我都能给你现编一个……”

“是吗?那你快义不容辞一个……”

“听着啊,有什么呀……我们老郭家的事儿……嗯!嗯!……”郭城不知哪儿来的兴致,可能是潜意识还在表示自己可是文武双全的,能凭白的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吗?于是自信满满的开口道:“在登封有一个叫告成的小镇,有一座古代国家天文台遗址,通过这个古老的建筑,郭守敬精确地算出太阳回归年的长度,设定一年为365.2425天,比地球绕太阳一周的实际运行时间只差26秒……”

“等等!”

“怎么……”

“我发现你现在怎么对数字这么敏感啊,你不是最愁数学了吗?”宫羽睁大眼睛问向郭城。

“啊?不是……你听不听,不听不讲了!”

“听听!你讲你讲!”

“说哪了……”

“26秒……”

“哦……那年有一个小男孩,从小就住在这观星台的旁边,太熟视了,就很少进去,只记得最近一次是围墙倒了他顺脚走进,里面还只是空荡的两间房子和一个高台,还不如他家后院那棵歪倒的柳树垂进池塘更有意思。又过了许多日子,偶然一天他的风筝刮进了院子,他沿墙上树摘那风筝,却一脚踩空从树上掉了下来,仰面着地,眼冒金星。‘你摔坏了没有’?树上突然有个声音问他,仿佛仙子一般,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孩随声从树上下来。她的父亲是一位物理学家,来此考察小住,小男孩被摔蒙了揉着眼问,‘你是谁,为什么身后披着星星’?小女孩愣了一下惊奇的说,‘你能看见星星!我爸爸说白天能看见星星的都是天才,开了天眼,像是郭守敬’……”

“讲啊……”宫羽正听着入神发现怎么没有下文了。

“就先讲到这儿吧,起个头得了呗,反正这个小男孩爱上了天文,发现了中铀线的秘密,以及在这个‘天中地心’里,爱情会怎样经天纬地……”郭城看着夜空有些怅然,也许他意识到说得再美也没有用,天空还飘着零星的雪花,看不见星星。

“真的假的?”宫羽好奇的问。

“编的真事儿。”

“……少学我!”宫羽反应了一下。

“唉,可惜啊,浩如烟海几千年,现在竟讲不出个好听的故事……要不就是以德服人的自我陶醉,任那胸口拍得空空响。”郭城摇首空叹天际:“江山如此多骄,多少世情借那星台,散落人间,没有人描写一风一物的现实,连编个故事都拈轻怕重,要是碰到真事儿还干点儿什么不干了?全不作为啊……瞎糊弄!拍来拍去就那两座城市的两幢楼,这就代表时代了?地大物博难到无处可爱!外国的月亮难到真比中国的圆吗?……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郭城遥天说了句李白的诗,然后必是从光洁的月想起光洁的什么,脸一羞忙说:“噢!对了,昨天……我有点喝多了,你,你……别介意……”

“我怎么别介意?!”宫羽用一种说不出来的眼神对视着郭城。

“哦?……”郭城没有理会宫羽的眼神,想到了别处。

“你……怎么了……”

“我得开始说介意了……我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有句话说的有点儿重您可千万别介怀啊,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我冒昧的问一句……”郭城对宫羽呓语。

“你怎么了郭城!”宫羽就怕人这样。

“没事,我……练练……我以后说话要客套三遍四遍五遍全都是客套……话……”

“你……”

“今天社里给我下通知,把我……下调到县城了……”郭城长这么大都从没这么低落过。

“啊!”

“我感觉……高宠……快要撑不住了……”明显看到郭城咬了咬牙,一只手暗暗攥紧了拳头。

“郭城!”宫羽停住脚步转身面对郭城:“以后别那么直了,我唱首歌完事还能听几声口哨呢,你无人喝彩知道吗!等你遍体鳞伤后谁可怜你,谁知道?磨剑剑石石鼎裂,饮马长江江水竭,识时务不也是俊杰吗!盖老师都说没有张弘范汉族就灭绝了,你也读不到这篇文天祥的课文……”

“……是吗……可是那会咱们文化先进啊……南宋主动放弃中原一百多年了,张弘范祖上七辈都不是宋朝……天下没输啊……”郭城一脸的抚今追昔,散不开的眉间。

“大江东去没办法了,现在人的一生,好比那桃花扇,撞破了头,血溅到扇子;聪明的人,就在扇子上略加点染,成为一枝桃花。有的人,就守着一辈子的血污……大家都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过得精致点,有错吗?你睁眼看看……你抽刀断水吗!谁也阻止不了。”

郭城不再对视,也没说话。

“旧山松竹老,阻归程,你回不去了,你知道吗,天下最难的事儿就是把事儿讲圆了,知道为什么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吗……”这一问让郭城愣神的看着宫羽,宫羽接着说:“因为古人不只咏叹月亮的正面,还有下半句呢!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现是看面儿的时代,只要脸好看就行了,里子是挣不到钱的!你要过场、赶场、排场、交际应酬才行啊!你想表达的不是别人所愿的,即然正中下怀就总不能再挑你小皮鞋嘎嘎响吧……就总不能挑什么出场费吧。就是这样的求是,就是这样的气短你知道吗,真情就像丢手绢,大家都不要告诉他,爱……不需要理由吗?”

“需要吗……”郭城身体一震,颤声的说。

“不需要吗?”

“……需要吗?”郭城沉吟思索着。

“不需要吗?!莫须有吗?!”宫羽力争着。

郭城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才说:“可……可我不是城吗……”。

“是城就得守那条中铀线,只有这样你才能……”宫羽停顿了,低下粉颈沉吟道:“微意何曾有一毫,空携笔砚奉龙韬。自蒙夜半传书后,不羡王祥有佩刀。”宫羽缓缓抬首望向那无尽的路灯:“今月曾经照古人,大丈夫不得有个一丈之地一掌之握吗,无掌难撑啊,你除了知道天文地理还得晓奇门遁甲人在江湖不能不信邪啊,最起码得安身立命吧。那线穿越古今,还在延长,就图个现世安好吧!”

郭城似点了点头

“看这灯火多灿烂你知道《歌剧魅影》吗?”

“不……太清楚。”

“是一个全世界著名的音乐剧,每个人都要奔向自己的舞台,是不是……”

……

“我还要谢谢你,没有让我唱起夜半歌声,这胳膊……”宫羽轻抬起郭城的右臂,面露柔情。

“哦……早好了!”

宫羽转过包来,从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的包装:“这条领带送给你……”宫羽把领带放在郭城的手里,俩人深望着……

“对了!没事多跟双心联系,这世上就剩下我们这帮朋友了。”宫羽说完转正身在路灯下走着,故作轻松。

“嗯……”郭城跟上脚步。

“唉!时间快的真快,这一晃人家早都把头发盘起了,那时候天真的很蓝啊……”

“她还跟你同桌过是怎么的……”

“我们俩都是上四年级转过来的。她母亲……她爸去世之后精神不太好就回乡养了几年。她父母感情非常好,也是中学同学,双心说,‘她爸爸回来时就带一大摞信让她妈妈一个星期拆一封’,她妈妈还是干部身份呢,那会儿也算可以了后来那样了……就被调环卫去了……哎?你知道双心为什么爱扫地吗……”

“哦?”

“因为啊,总能捡到橡皮、铅笔什么的……”

“啊!”

“你可别跟她说啊!这个玩笑可别开!”宫羽认真的嘱咐着。

“哦!”郭城点了点头。

“好了……太晚了,我要走了……”宫羽说完转身向后面几十米跟着的一辆车招了招手。那墨亮的轿车立马开了过来。

“再见吧!”宫羽打开车门回首道。

“再见!宫羽……”郭城一笑而过的摆摆手,没有近前。

“宫羽!”

“啊……”

“一路顺风!”郭城最后说完右臂似像一个少年队礼高举额前端擎着,停止了摇晃……

“嗯!再见!”宫羽莞尔一笑。

宫羽上了车:“辛苦您了,冯叔,连着让您跑两天……”

“太客气了,二小姐,可以走了吗……”

“走吧……”

“哎。”冯叔答应一声,车慢慢驶离……

宫羽望着后视镜中模糊的身影,泪水终于流下,当爱已成歌,唱歌的人已变成风景,往事飘零,在世人匆匆眼里,谁又能把一只恋歌……唱得依然动听。

郭城独立在雪地上,垂下手臂紧紧攥着那右掌心中曾经的一滴泪,郭城一直等那滴泪干了,真的不一样,泪里有一座桃花岛……

若有青春可诉,如有迷惘可偿,那时诗意已去,今看谁座同窗。墙外杏红雨淋,园内书游戏香。纯真依旧衣飘,化作风尘歌唱……

那天黄昏

开始飘起了白雪

忧伤开满山冈

等青春散场

午夜的电影

写满古老的恋情

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

走吧女孩

去看红色的朝霞

带上我的恋歌

你迎风吟唱

露水挂在发梢

结满透明的惆怅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

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

相信爱的年纪

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相信爱的年纪

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