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多少年以后,我们的后代肯定会笑话我们的:看看你们过的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吧!说的人不干,干的人不说。你们不是天天把马克思主义挂在嘴边上吗,马克思有一句很简单的话,凡是读过的人都会感觉到力量—“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可是你们的力量哪里去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改变世界,你们在等待世界改变!
所以,如果有人给我一把枪,我的直觉告诉我,改变世界的机会来了,然而尊敬的许先生—请原谅我没有使用老师这一称谓,因为我认为“先生”是一个从来没有因为时代的变化而出现贬义倾向的词汇—回到开始的问题,假如有人送给您一把枪,您会很绅士地说一声“谢谢”,然后把它轻轻地放在抽屉里吗?因为那只是一件礼物而已啊。当然我知道,这里不是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度,所以它只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并没有人真的要送给您一把枪,不过问题已然存在,您的选择是什么呢?
当我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的时候,事实上意味着我对自己的选择是有负罪感的。我认同禅宗并与人为善,即使以善的名义去杀生也是一种罪过,可是,无意义的宽容同样也是一种罪过,那么在两种罪过之间,我还有其他选择吗?徐志摩曾经在1928年说“我不知道风是在往哪一个方向吹”,那么现在您能告诉我风是往哪一个方向吹吗?
此致
敬礼
王飞 上海社会科学院
背景资料
河南省上蔡县人,生于1984年10月,天蝎座,上海社科院社会学专业在读硕士生。喜欢读书,喜欢思考,喜欢摇滚音乐,喜欢上网,喜欢跟各种各样的人聊天,对未知的世界永远充满好奇,对远去的历史念念不忘。
◆ 性格关键词:执著?孤独和善良
◆ 职业关键词:批评?研究和公益
◆ 人生态度关键词:理想主义?相信命中注定?认真度过每一天
◆ 困惑关键词:责任?历史与命运
王飞:
读到你的信,丝毫不怀疑你对自己的定位。但我担心,你多少被一种焦躁困扰。暴力是一个最省力的方法。任何人,任何组织,只有在它的智力与情感的力量耗尽时,才会选择暴力。或者说,只有人们陷落于智力的懒惰与情感的匮乏时,才会诉诸这最直接的方式。
在40年前的那篇名为《论暴力》的文章里,汉娜?阿伦特追溯与分析了暴力在现代历史,尤其是在20世纪的支配性作用。因为现代技术的出现,暴力不再是驱动历史的辅助力量,而可能成为其中心力量。这也像是现代社会的另一种隐喻—手段取代了原有的目的,成为目的本身。克劳塞维茨把战争定义为政治的延伸,恩格斯则认定暴力是经济发展的加速器,取代这种19世纪思维的是20世纪对暴力的崇拜。浸泡在咖啡馆里的西方哲学家们纷纷投入到这股情绪中,他们用美妙的言辞把暴力浪漫化。萨特声称“不可抑制的暴力……是人类自身的再创造”,“杀死一个欧洲人是一石二鸟……躺下的是一个死去的人,但一个自由的人却站了起来”。历史最终证明,这些论调是多么的错误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