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仗剑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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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 怒目金刚

毛毛道:“是我啊,车副帮主。”车党雄心下了然——自己虽身为副帮主,但别的人都是叫他车帮主,只有这小混蛋一直叫他车副帮主,明示暗示都没用,此人是毛毛无疑。毛毛又道:“车副帮主,你跟这个大哥说,我没干过什么坏事啊,我只是个打杂的。”

车党雄暗忖道:正好让夜刹与毛毛这个内奸拼个两败俱伤,我或许还有机会活命。他本是狠恶怨毒之人,就算毛毛并非内奸,说不得也要拉他垫背。遂叫道:“夜刹,这是我的小跟班毛毛,他在我们帮这么多年了确实什么坏事都没干过,什么都是我做的,他还是个孩子,你放了他吧。毛毛你快走吧,这里的事与你无关。”

毛毛心下感激,心道车党雄平常坏事干尽,没想到关键时候竟然如此义气,看来不能丢下他不管了。他虽聪明,但哪里知道江湖上的阴谋诡计?车党雄明里好像替他说话,其实乃是栽赃嫁祸,他越是替毛毛辩白,夜刹便越怀疑毛毛不是好人。果然夜刹更加笃定——在海沙帮多年,武功又这么高强,会什么坏事都没干过?

毛毛还浑然不知,讨好的笑道:“你听见了吧?我真什么都没干过。”

夜刹冷哼一声道:“小贼!”说着拾起地上一把水手刀一扬插在桅杆半腰上,跳在空中往刀柄上一踏便蹿上桅杆顶,一剑朝毛毛咽喉指去。

毛毛手忙脚乱躲过夜刹攻击,一个倒栽葱跌下桅杆去。下落之时双脚在桅杆上一挽,减缓了下落之势,怀中掉下一件物事也浑然不觉。毛毛口中哇哇大叫道:“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我说了没干过坏事,你要是再不依不饶我便不客气了。”

夜刹对毛毛之语充耳不闻,又一剑刺过来。毛毛心中渐渐有气,停在半空之中,左手攀住桅杆,右手拔下插在桅杆上的水手刀道:“来吧来吧。”说着一刀迎了上去。

二人交错而过,毛毛还未看清楚敌人的招数,手中水手刀便差点被震脱,只觉寒芒迎面而来,忙往旁边一跃,抓住空中的一根缆绳躲了开去。夜刹跃到毛毛所在的高度,左脚勾住桅杆,右手持剑攻向毛毛。毛毛也将缆绳在腿上绕了几圈挺刀上前。二人战成一团,夜刹剑法端的是精妙非常,毛毛其实大部分时间只求自保,偶尔刺出一刀也是软绵绵既无力道也无准头。只是在复杂的地方腾挪辗转本是他最擅长的,在缆绳上左荡又荡像只荡秋千的猴子。夜刹虽然轻功超绝,但寰转躲避非他所长,又制于必须攀附着桅杆免得跌落下去,其剑法再精妙也无法够到荡来荡去的毛毛。夜刹一咬牙又往上攀爬一段,左手一把抓住缆绳便要顺着杀下去。毛毛轻轻一跃又抱住桅杆,蹭蹭爬上去哧溜一声又溜下来,玩得不亦乐乎。夜刹手上使劲,将那缆绳割断便要杀将下去。毛毛见势不妙又跳到聚义厅的房顶上,叫嚣道:“来啊来啊,白衣小贼。”

毛毛不断挑衅,想惹得夜刹心浮气躁,见夜刹挺剑刺向自己,又跳向另一根桅杆,一边逃还一边笑道:“这么大个人了,还死皮赖脸的追一个小孩子,要不要脸?”夜刹性格坚韧隐忍,对毛毛的话毫不理会,只是一个劲穷追不舍。而毛毛的觅云功却是越使越精神,越用越来劲,一边跑一边用大悲掌力将随手的物品掷向夜刹。

二人一追一跑直耗了大半个时辰。船中的蜡烛油灯烧尽也没人打理渐渐熄灭,船头也只剩下一盏风灯还在发出忽明忽暗黄色光亮。寅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此时天色已如浓墨一般,海风挂得大船上空“呜呜”直响。只听见“咣”的一声,似是有什么重物掉落水中。又听得哗啦啦一阵水响,从岸边方向传过来。又是咣的一声和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如此往复,那声音越来越近。船上的夜刹和毛毛听出有异,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毛毛心中一阵发毛,儿时听过的水鬼、红毛夜娘、水中冤魂之类的鬼故事忽然映入脑海。夜刹也停下攻击侧耳倾听。

那声音渐渐来到船边,咚的一声,一个东西落在甲板上。毛毛心中一阵害怕,叫道:“来者何鬼?速速报上名来。”夜刹也是全神戒备。

那东西忽然发出一阵巨吼道:“他妈的人都死到哪去了?灯都不点,他妈的。”其声突如其来,简直要把人的耳膜震破。

毛毛听得这个声音心中一阵狂喜,连忙叫道:“老坏蛋?你来了?你怎么过来的?”

那人哈哈大笑,手臂一挥,从船下飞上来两个条形巨物,直将船震得直摇晃。毛毛定睛一看,原来是两根四五丈长的木头,上面还绑着粗缆绳。原来那人将缆绳系在木头上,运力将木头往前掷出,而后展开轻功跳到前面那根木头上,然后再拉动另一块木头上所系绳索将木头牵动掷出,再跳将上去,如此交替前行。这方法虽然新奇但是笨拙无比,难得的是使用者能将上成百上千斤的木头轻易掷出,其臂力必定非常惊人。

那声音又响起:“小混蛋?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这披麻戴孝的人是谁?”

车党雄躲在船舱后面奄奄一息半天没吭声,此时用尽力气叫道:“何护法,你终于来了,人都死在夜刹的手里了。”

那何护法听闻此言忙跳到车党雄身边,在车党雄身上穴道拍打数下止住流血。车党雄本已受伤,又无人帮他止血,如今已失血过多面如金纸。那何护法见此问道:“车帮主,你们这么多人,都是被这什么夜刹杀的?”其声如洪钟。原来他声音本就比常人的大,平常说话听在别人耳里便是如大吼大叫一般。

车党雄脸色泛白,道:“没错,就是这个白衣人。此人武功高强,你要小心。”然后招呼何护法靠近,附耳小声道:“你要小心,毛毛是奸细,在我帮潜伏良久。不过他武功也不弱,你和他敷衍,先联手将夜刹杀了。”

何护法听了车党雄的话不由得心中一阵迷惑。他在帮中与毛毛早已相熟,一时不愿相信毛毛是奸细。他站起身歪着头看了看夜刹,又看了看毛毛。

夜刹这时也才开清来人,此人须发黑白相间,根根竖起似要爆炸一般,酒糟鼻子,浓眉巨眼,血盆大口,一脸乖戾之气。夜刹见他踩木而来,其吼声中内力充沛,心知万不可小觑。

何护法走到毛毛身边,围着毛毛转着看了一圈。毛毛没好气道:“老坏蛋,你鬼上身了?”

何护法道:“车帮主说你他妈是奸细,叫我先别和你打,我他妈不信。不过这辈子都没见过奸细长什么样子,所以先好好瞧瞧再说话。”

车党雄听了何护法的话脑中一阵晕眩,他本意是要何护法对阵夜刹之时提防毛毛,料理了夜刹之后再将毛毛擒住。不想这人还没开打便将意图说了出来。

毛毛辩道:“我不是奸细,我只是来调查一些事情的,对海沙帮毫无敌意。”

车党雄见事已至此,便拿出两样物事来,道:“毛毛,你看这是什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毛毛一看,是一张乌蒙山的地图和马明阳的舵主红木令牌。毛毛摸了摸怀中,发现不见了那两样物事,心知是刚才与夜刹追逐时掉出来的,不知何时被车党雄捡去,忙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本打算有机会就告诉你们来龙去脉的,但马大叔之死跟我绝对没有关系。”

何护法奇道:“什么马大叔?”

车党雄冷笑道:“便是马明阳,你徒弟任洋也在一起,前往乌蒙山之后不知所踪。”

何护法闻之怒道:“我那小徒弟任洋呢?”

毛毛嗫嚅道:“那个……那个……任大哥在贵州死了,不过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何护法哪里还信?口中哇哇大叫着便往毛毛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