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卓在回家的路上,考虑如何惩罚钟屯长,这种惩罚不能重,当然也不能轻,适可而止,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首先想到跟踪他,等他走到无人的地方,把他打一顿,又一想毕竟对方是朝廷命官,打是不合适的,如果他要报复,对林彦对朵咱族没有好处,弄不好一庄人要受连累。
朵卓直到走回家也没有想出好办法,脸上显示有心事。
朵借见叔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试探道:“叔,你上哪去了?”
“我倒军营走了一趟。”
朵借知道他照看林彦去了,问:“林爷爷好吗?”
朵卓眉头一皱,叹口气道:“不怎么好。”他不想多说,不能把自己的不快让侄儿分担。
“他不要紧吧?”朵借也是真心关切。
朵卓望了一眼侄儿,想起一个办法,说:“那个钟屯长太嚣张太欺负人了,我想教训他一下。”
侄儿来了兴趣:“怎么教训?我能参与吗?”
朵卓想了想说:“你给几个少年按排一下,让他们跟踪钟屯长,观察他的动向,然后我们找机会教训他。”
“好吧,吃过饭我去按排。”侄儿一口应允。
在朵咱庄,朵卓是同龄人中的大哥。朵借是少年中的大哥。在这样的事件上,叔侄俩绝对是权威,全庄青少年没有不听话的。
根据少年们的跟踪观察,传到朵卓耳朵里的信息是这样的:钟屯长几乎每天下午要到洮河边上钓鱼。他的行程是一个大圈,也就是说他钓过鱼,不原路返回,而是走另一小路。
朵卓考虑过后,决定了教训钟屯长的计划。他觉得自己老大不小了,自己不屑实施这样教训的方案,只有叫侄儿的伙伴们去实施。
清早,朵借到各家招呼伙伴,让他们带上铁锹镢头。三个少年跟随朵卓,一路说笑着朝洮河边走去。
他们来到钟屯长钓鱼返回的小道,动手挖陷坑。
到了中午,陷坑挖了约四米深,大家休息了一回,又动手把树枝搭在陷坑上,然后铺上土。
下午,太阳快落山时,朵卓来到洮河边的树林,老远就听到呼喊声,很明显钟屯长掉进了陷坑。这里偏辟,村民们一般不来。他明知这样,心里还是不踏实,怕乡情误进陷坑。他走过去证实,听清了喊叫的口音,他才放心了。
“来人啊!救命!”喊叫声在树林回荡,由大变小。
朵朵不是那种心肠太硬的人,他想走过去把钟屯长拉出来,可是往日他的嚣张霸道和虐待军犯的情景一幕幕很快地掠过脑海,决定让姓种的多感受一会痛苦,多感受一阵恐怖。
天快黑时,朵卓来到树林,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他来到陷坑前,探头朝里面望去,看见钟屯长蜷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故意高声道:“谁在这里挖的坑?!”
里面传出孱弱的声音:“救我。”
朵卓故意问:“谁在里面呀?”
“是我……。”
“你是谁?”
“我是……,你先把我救上来。”
朵卓朝里探头,见钟屯长站起,仰头朝望着。朵卓故作吃惊:“你是钟屯长吧?怎么掉进去的?”
“是我不小心。”尴尬的声调,“不,是有人想害我。”
“为何要害你?”
“不知道。你把我拉上来。”
朵卓见他口气不绵软,就像让他朵受一阵罪,说:“没有绳子怎么拉你,就是有绳子我一个人也把你拉不上来。”
“那咋办。”
“好办。明天一早我领上人来把你拉上来。”
“今晚我如何度过?夜里气候凉,要得病的。”口气绵软了。
“那我也没办法。”朵卓故意摆起架子。
“求你了,想想办法吧。”
“你也有求人的时候?”朵卓弦外有音。
“活人那能不求人。”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朵卓见惩罚他的目的已达到,就豪爽地说:“好吧,我回去叫人。”
“你可快些啊。”
朵卓离开时还要再折磨他一下:“农忙时节,大家都很忙。就看有没有闲人。”
“你就多费心吧,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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