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殊娆会在这个时候脸色苍白，双眼突然睁开望着这个世界的天花板，晓晓的脸就挂在那上面笑，笑得很美。
那时候她就感觉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晓晓的出现和晓晓的离去，林沛的离去和林沛的出现，从前的、现在的、将来的，都是过眼烟云不堪回首的往事，什么都留不住。
当她和晓晓拉钩的时候，是那么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真的雨过天晴了，一切都在慢慢地好转，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电闪雷鸣，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永远去了，生前的欢腾和死后的永寂成了一场黑白电影，走到哪里都会看见这样一连串的回放，这座城市乃至这个世界都被这种寂寞所充填。
心里的信念就这样一点一点坍塌，父亲去世的时候一次，林沛失踪的时候一次，晓晓诀别的一次，那些还没有逐渐好转的信念再这样一次次狂风暴雨地冲击中崩溃，恐怕再也好不了了，就像一次战役的负伤，留下的伤口即使结了疤还是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又开始疼痛，这些疼痛会一直积攒到死亡前的最后一刻，再最后痛一次就好了。
她就想。
死了，就好了。
麻木了，就不会痛了。
4.
额头上连日来持续的高温已经明显好转，眼皮沉重得如同一块铁在上面压着，夏殊娆费力得睁开眼，蠕动双唇奋力吐出“水”这个字。
莫子谦一只手撑着额头靠在书桌前睡着了，他已经废寝忘食地照顾她三天了，脸上的胡子都没有时间刮，又是换毛巾又是喂药，而且每次喂的药夏殊娆都会有近一半都吐了出来，搞得地上床单上全部都是。
他没有照顾过病人，以前都是直接送到医院去，可夏殊娆打死都不去医院，人都病成那样了还有力气这样蛮横也就只有她了。公司里有些事情都让助理直接送到这里来处理，有一次实在没办法回了公司一趟开会，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都是一种打量。
史佳云就直接冲到他办公室里拦住道：“你眼里还有表姐吗？夏殊娆病了直接送医院去救好了，以前表姐病了也不见你这样啊！”
问得他脸上一阵泛白，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冷冷地说：“什么时候我的私生活也成了公关该管的事情？”
“莫子谦，输给表姐我无所谓，可是输给夏殊娆我不甘心！”史佳云眼镜背后的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表，张张合合的唇齿终于在沉寂了一分钟后说道：“我喜欢你，莫子谦，你不会不懂。又为何非要如此对我？”
“我将来是你表姐夫。”
“那夏殊娆凭什么可以值得你这样？！”她大声地吼道。
“因为…..”他抿了抿嘴唇，忙碌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喝一杯水，夏殊娆在他心目中究竟是何地位，可以值得他如此付出。“因为我答应了林沛要好好照顾她。”
“你胡说！”
史佳云咬着唇镜片在灯光下反射，一向爱干净的莫子谦可以为了一个夏殊娆连胡子都来不及刮，一向冷漠如冰的莫子谦居然会在这个问题上不知如何回答。“你心里藏着她的，对不对。甚至她的位置已经超过了表姐，只是这些连你自己都在否认，因为她是你好兄弟林沛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