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海蒂小公主绿山墙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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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唱首赞歌(1)

其实在奶奶去阿尔卑斯牧场之前,事先就已经写了一封信通知了他们,而且这封信第二天就由贝塔送上了阿鲁姆。那时爷爷也正和孩子们一起在屋外,准备要把“天鹅”和“小熊”送上山。

两个小姑娘都温柔地抚摸着“天鹅”和“小熊”,并跟它们说:“快点高高兴兴地上山去吧。吃得饱饱的。”

两只羊儿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并且似乎听懂了她们的话,都愉快地点点头,咩咩地叫了几声。爷爷则站在一旁微笑地望着这一切。他看到孩子们那红扑扑的小脸,还有两只梳洗得干干净净的山羊,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贝塔走上山来,可是刚把手里的信交到爷爷手里,还没等爷爷接稳,就猛地后退一步,和刚才慢吞吞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的神色看起来非常惊慌,刚一转身就很快逃跑了。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后面跟了一只大老虎,连蹦带跳一溜烟冲上山去。

“爷爷,”海蒂注视着贝塔那惊慌不安的背影,非常惊讶地问道:“爷爷,你瞧,最近贝塔怎么有点像‘土耳其大汉’?一听后面有鞭子响,就缩着脑袋乱跑乱跳?这可太奇怪了!”

“嗯,大概他也觉得背后有根鞭子吧。我想,他一定知道自己应该挨打吧。”爷爷想了想回答。

贝塔一口气跑到山顶的第一个山坡上,直到确认山下绝对没人能看见他,这才慌忙站住,可是他刚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就有了一个新发现。

他不由吃了一惊,赶紧又一下子跳起来往后瞧,那惊慌的样子,就像是有人揪住了他的脖子,想要将他抓走似的。事实上,就在那一刻,无论是从每一片树林里,甚至从每一处草丛中,贝塔都仿佛能看见富兰克托的警察突然钻出来,向他凶猛地扑过来。

那会儿,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发抖,几乎都快要站不稳了。

海蒂算好了时间,知道奶奶今天就要来,于是决定要好好整理下屋子,收拾出一个整洁的屋子来。因为她知道,奶奶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她想要让奶奶开心。

克拉拉笑眯眯地望着海蒂。看着她在屋里忙来忙去的身影,内心里觉得非常愉快,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开心,就在看她的朋友干活的那一刻,似乎有很多的幸福感充满了心中。

上午的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按照信中的约定,应该再过一刻钟,奶奶就会到了。

孩子们干完活,已经做好了迎接奶奶的准备,她们一起来到屋外坐在长椅上,激动地等待着将要到来的幸福。

过了一会儿,爷爷也来到孩子们身边。他刚才在阿鲁姆山上的四周走了一圈,目的是想要费心采回来一些花儿。那是一大把蓝色的龙胆花。花束在早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分外美丽,让两个小姑娘都惊叹不已。

当爷爷捧着花束走进屋子的时候,海蒂简直要等不及了,她时不时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向下张望,希望能看见奶奶一行人的影子。

终于,她期待的那行人果然出现在视野中。远处的一行人正向山上走来。一眼看去,打头的明显是个向导,紧接着是奶奶,她骑着一头白马,最后的那是一个背着个高篮子的脚夫。这点,海蒂也了解到了,每次奶奶上阿鲁姆时,总要准备得齐齐全全,她会把什么都打点好。

渐渐的,那些人越走越近,几乎只有咫尺之遥。当她们终于来到小屋前,奶奶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她从马上向两个孩子张望。

“天哪,那是怎么回事?是克拉拉吗?这是怎么了?你居然没坐在轮椅上!天哪,为什么会这样!”奶奶惊奇地喊叫着,她激动的脸上现出一种红晕。

奶奶急忙从马上跳下来。还没等走到孩子们跟前,她就激动虔诚地合起了双手,眼睛里闪射着跳跃的光芒:“哦,我的克拉拉,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吗?瞧你的小脸蛋,看起来红扑扑,又胖乎乎的!我亲爱的克拉拉,我都快认不出你了!简直是奇迹啊!”

她正想要跑到克拉拉跟前,眼前又出现了一幕令人惊讶的场景。海蒂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而这时候,克拉拉也站起来,并扶着她的肩膀,然后两个人几乎是用同一种步子,稳稳当当地慢慢向她这里走来。奶奶看到这里简直要惊呆了,她本来还以为,会不会是海蒂要做什么鲁莽的事。

然而现在,她的心里突然涌出来一种难以置信的喜悦和幸福感。眼前的这些,是一幅多么让人激动的景象啊!

克拉拉在海蒂的搀扶下,不但挺直了身子,而且越走越稳当,步子也变得坚实有力。不一会儿就回到长椅旁。此刻,她们对自己的表演非常满意,也非常急于想从奶奶这里得到夸赞。要知道,为等这样一个时刻,她们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

现在,两个小姑娘粉色的小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正热切地望着奶奶。

奶奶赶紧跑上前去,满脸泪水激动地流淌着,可是她却没有哭,而是大笑着,紧紧地拥抱着可爱的克拉拉。之后,她又过去拥抱海蒂,然后再来拥抱克拉拉。那样子就像是爱谁都爱不过来似的。奶奶简直太高兴了,可是一时间,她又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奶奶一眼看见阿鲁姆大叔,他就微笑地站在长椅旁专注地望着她们三个人。她不由心里充满了感激,就牵起克拉拉的手,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喊着:“啊,你竟然走得这么好了,来,跟我一起来,”说着,一边把克拉拉领到椅子旁,然后放开克拉拉,又一把握住爷爷的双手,激动地说,“亲爱的大叔,您真是太棒了。我简直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全都亏了您!亏了您的照顾和调理——”

“不要谢我,您要感谢的,是上帝赐予的阳光和空气,那是阿鲁姆最好的阳光和空气。”爷爷微笑着插话说。

“对,奶奶,还要感谢‘天鹅’香喷喷的奶汁呢,”克拉拉也插上一句,“奶奶,您知道吗?我的食欲太好了。我真想让您看看,我每天都能喝多少碗羊奶。”

“哦,是啊,是啊,我从你的小脸蛋上就已经知道了,克拉拉。”奶奶高兴地大笑着说,“哎呀,要是我不细看,还真是差点都没认出来你呢,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胖乎乎的,而且身子也站直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真的很怀疑。克拉拉,我简直没法把你看个够!哦,我现在得赶紧给巴黎拍个电报,让你爸爸马上赶过来。不过,我们暂时先不告诉他为什么。我们要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你知道吗?这会是你爸爸最大的快乐!哦,大叔,请告诉我怎么才能拍电报,脚夫是不是已经下山了?”

“是的,夫人,脚夫已经回去了。”爷爷回答,“不过,要是你很着急的话,我可以叫放羊的孩子去,他有时间,而且跑得也很快的。”

奶奶立刻点头。她的确想要立刻拍电报。这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实在应该让儿子尽快知道。这可是他一辈子的心病所在。

于是,阿鲁姆大叔很快走到一旁,他把手指放到嘴上,没见怎么用力,就吹起了一声尖亮的口哨。这哨声很快跑到上边的大岩石上,然后又反射过来,那回声一直传到很远。

不大一会儿工夫,贝塔就匆匆跑下山来。他能听懂这口哨的意思。那是要让他下来。不过,贝塔不知道大叔要他做什么,他以为这是阿鲁姆大叔要带他去受审,所以脸色吓得煞白。等他走到大叔跟前,这才发现他只是要自己带一张奶奶签名的纸条而已。他说,必须不能耽搁,马上送到德尔芙里的邮局去。(因为不能一次交给贝塔太多的任务,所以邮费过后由爷爷去付。)

贝塔接过那张纸,飞快地向山下跑去。原来爷爷把自己叫来,不是带他去受审,再说,现在压根也没来什么警察,等知道这些之后,贝塔彻底松了口气。

现在,就在阿鲁姆的山上,大家都平静而愉快地围着小屋前面的桌子,高兴地坐下来。奶奶让她们讲了克拉拉会走路这件事的全过程。一开始,先是爷爷努力训练克拉拉,他每天让克拉拉练习一会儿站立,接着练习行走,然后是去牧场。结果有次发生了意外,轮椅被风刮下了山。克拉拉想要去牧场就变得非常困难。但后来克拉拉还是坚持想去看花,于是,海蒂想方设法帮助她,并且试图想让克拉拉开始试着走路。事实上,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似乎一切都渐渐好起来了。

孩子们讲完这些,已经花了大半天的工夫,奶奶因为太好奇,也太兴奋,总会不时打断她们的话,又是提问,又是夸奖,又是道谢,还常常情不自禁地感叹:“哦,真的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瞧,我们现在是不是正清醒地坐在阿鲁姆小屋前?天哪,坐在我面前长着圆圆脸、健康活泼的小女孩,就是那个苍白虚弱的克拉拉吗?”

克拉拉和海蒂早就想要给奶奶送一个大大的惊喜,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果然十分成功和完美,两个孩子为此也是兴高采烈。

再说赛斯曼先生,他刚刚处理完巴黎的事务,在一个晴朗的夏日,坐上火车即刻启程了。对于自己的行程,他没给奶奶写信,因为,他也想给她和孩子们一个很大的惊喜。

到了巴赛尔以后,赛斯曼先生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开始出发,然后马不停蹄地往阿鲁姆赶来。他几乎已经整整一个夏天没有见到可爱的女儿了,真的很想念。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她在阿鲁姆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简直有点迫不及待。实际上,就在奶奶动身去阿鲁姆的两三个钟头之后,赛斯曼先生就已经到达了拉加兹温泉。

从拉加兹温泉那里,赛斯曼先生听说奶奶今天也刚刚出发去阿鲁姆,他十分高兴。他立刻搭乘一辆马车,日夜兼程奔向米原菲尔特。到了那儿刚好有马车也要继续往德尔芙里走,于是赛斯曼就接着坐到了德尔芙里。因为他猜想,要是自己爬上去的话,可得要花上半天工夫。

赛斯曼先生预料得不错,通向阿鲁姆山上的小路,的确是又漫长又险峻,而且走了好久也不见所有人都曾经说过的那个贝塔小屋的影子。赛斯曼先生听别人说过几次这条路,都说比较难走而且崎岖,他心里想,不管怎么样,应该总会碰上山羊贝塔的小屋呀。

现在,就在赛斯曼眼前出现一条通向四面八方的纵横交错的小路。赛斯曼先生犹豫着:如果从这条小路走的话,那么说不定小屋正在和它相反的方向上呢。

他犹豫了片刻,又向四面瞧瞧,想看看有没有可以打听的人,可是四周一片寂静,不但没有声音,连人影都见不到。只有在山风吹过来的时候,和煦的阳光里会飞来许多的小虫,在空中嗡嗡飞舞。他看见一只小鸟正站在一株矮矮的松树上,在林子里快活地唱着歌。

赛斯曼先生站在那儿,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阿尔卑斯的山风拂过他的头发,快要吹凉他发热的额头。这时,忽然有人从山上跑下来。那正是贝塔,他握着奶奶的电报,刚好没走赛斯曼先生走的路,而是从一个斜坡上直直地冲了下来。

赛斯曼先生很高兴,他认为自己总算等到了一个人。他向着贝塔招招手,那意思就是要让他过来,可是贝塔却犹豫了好久,总算走过去了,却又不敢径直向前,只好站在旁边想要随时溜走,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就好像有一只脚往前,而另一只脚则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往后拖拽似的。

“喂,小伙子,快请过来我这边!我想要问你一件事。请你快过来!”赛斯曼先生鼓励着他,“我想问一下你,如果我从这条路往上走,是不是能到一个小屋子那儿?哦,对了,那儿住着两个人,一个老爷爷和一个叫海蒂的小女孩,应该还有从富兰克托来的两个人。你知道吗?”

贝塔听他这样说,心里怦怦直跳,他简直要吓坏了。这的确是预想当中的一幕场景。他曾经想象过这样一个情节,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要来抓他的警察。想到这儿,贝塔心惊胆战,含混不清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可惜慌乱中一脚没踩稳,他居然一个倒栽葱顺着斜坡滚下山去。现在的情形越来越糟糕,贝塔几乎和那张轮椅一样,不停地翻着筋斗,急速滚落下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倒是没有像轮椅那样粉身碎骨。但可惜了那张电报,虽然在他的手里拿着,但却最终变成了几片碎纸,很快被风吹走了。

“真不可思议,山里人有这么奇怪吗?竟会这么害怕陌生人!”赛斯曼先生看了他好久,自己想了半天也找不出理由,不由哑然失笑,自言自语地说。他以为,一定是由于自己的突然出现,才把这个穿着简陋的山里小男孩给吓着了。

赛斯曼先生望着贝塔被狼狈地冲下山去,心里无比纳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好继续往上赶路。就在那一刻,贝塔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翻转,他内心里无比惊恐,但却不得不一路翻着奇特的跟头,一路滚到山下。

现在对贝塔来说,即便是滚下山去,也还不算是最倒霉的事情。在他心里充满了担心和恐惧的,就是他预想的那种最坏的情况,果然发生了。那个富兰克托的警察果然真的来了!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都会逮捕他。

可怜的贝塔已经认定,刚才的那个人就是警察,并且是听了阿鲁姆大叔家那两个人的报告,才一路追赶到这里,要捉拿他的。这样子他就再也别想回到阿鲁姆山上了。以后的日子就只有被警察带走了。

贝塔一边惊恐地想着,一边翻转着滚到了山下。没想到,在最后的一个斜坡底下,他被忽然而来的力量甩到一片树丛旁边,这时候,他终于一把揪住了树枝。

这会儿,他躺了好半天才逐渐清醒过来,脑子刚缓过神来,开始想自己是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的。

“哎哟,怎么又掉下来一个?”突然,就在他的耳边,有一个人在说话,“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出这样的怪事情?不知道明天又该是谁会被推下来?简直就像是土豆从麻袋里掉出来。看起来真是吓人啊!”

正打趣说话的这个人,就是在米原菲尔特的面包匠。本来他在店里烤了一会儿面包,正想要好好休息休息,就走到林子里吹吹凉风,可刚刚散步走到这儿,就一眼望见了贝塔。他当时就像前些天那只轮椅似的,正一路叽里咕噜滚下来,等到他滚落下来的时候,他已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了。

贝塔一看见这个男人,就赶紧站起身向前跑,有一种新的恐惧袭击过来。从刚才听这面包匠的口气,好像是非常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他似乎已经知道就是自己把轮椅推下来的。

那会儿,他越想越害怕,几乎一刻钟也不敢在这里停留,头也不敢回地拼命往山上跑。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我得赶忙跑回家钻进被窝,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当然,也只有在被窝里,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一点。

可现在,他放的羊群都还在山顶,而且之前走的时候,爷爷还严厉地交代过他,不能耽搁时间,要快去快回。因为羊群不能太久没人照看。最重要的是,贝塔对大叔又敬又怕,他实在不敢违背他的话。万一自己回去太晚,该怎么向大叔交代呢?

贝塔的脑子里简直是团乱麻,一时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喘着粗气,一瘸一拐地向山上走去。由于刚才从山上跌落被碰来撞去,遍体疼痛,再加上心里害怕,现在,他再也没有力气跑了。贝塔瘸着脚,轻声地呻吟着,一路慢慢地走上去。

赛斯曼先生在碰上贝塔之后,自己继续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在不远处总算看到了第一座小屋,他这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走对了,也是又继续打起精神,慢慢往上走,最后终于费了一些力气,曾经被人议论过的大叔的山顶小屋,已经遥遥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