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海蒂小公主绿山墙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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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小女孩埃芒加德(2)

于是,她们两个都从窗座上跳下来,一起上楼去了。

“哦,萨拉,你可太幸福了。听说你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游戏室,是真的吗?我真想看看。”她们穿过大厅时,埃芒加德着急地反复这样问着。

“是的,是真的。”萨拉高兴地回答道,“爸爸请铭钦小姐给我弄了一间,因为他想让我好好玩耍,哦,你知道吗?我是比较喜欢自己编故事,而且我喜欢一个人,不被别人听到。我觉得如果别人听到了,就会破坏了我的故事,所以我想要一间自己的游戏室。”

两个人正说着,已经走到了去萨拉房间的过道,这个时候,埃芒加德突然停下了脚步,惊讶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她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怪事一样,睁大眼睛看着萨拉。

“你说什么,刚才你说你会自己编故事?”她气喘吁吁地问道,“哦,你编故事的本领跟你说法语一样好,是吗?这可太叫人不可思议了。”

萨拉听她的语气,看她的神情,也一下子变得惊讶起来,她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怎么了?埃芒加德,其实这没什么,谁都可以编故事的,”她说,“你从来没有试过吗?”

说完,没有等埃芒加德回答,她就警觉地把手放在埃芒加德的手上。

“来吧,让我们悄悄地走到门口去,”她轻声地说道,“然后,让我一下子把门打开,没准我们就能抓住她。”

看得出来,萨拉在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而且她的眼神里还有一丝神秘的光泽,这引起了埃芒加德强烈的兴趣。虽然她一点也不明白萨拉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她想“抓住”谁,为什么想要这样,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因为不管萨拉什么意思,埃芒加德都相信她说的一定是令人兴奋和开心的事。

听萨拉这样说,她也激动得有点发抖,跟着萨拉蹑手蹑脚地沿着过道走去。等到她们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时,萨拉突然转动把手,就像是跟谁在捉迷藏那样,一把将门推开来。

门被打开了,埃芒加德的眼前是一个十分干净整洁的房间,壁炉里的火苗也正在柔和地跳动,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就像是真的娃娃那样,正坐在壁炉旁的一张椅子上,显然她在认真地看书。

“噢,她已经跑回到座位上了。你瞧,我们没有来得及抓住她!”萨拉惊喜地叫道,“当然,她们总是这样。我觉得她们的动作,就跟闪电一样快,我们好像真的抓不住。”

萨拉的表现,让埃芒加德十分好奇,她一会儿看着萨拉,一会儿又看着洋娃娃,目光在她们两个身上来回移动,却依然想不明白问题的答案。

“她会……会走路吗?你说的,就是这个娃娃吗?”她屏住气,激动地问道。

“会的,当然。就是她。她叫艾米丽。”萨拉说,“至少我相信她会。至少,我假想,我曾经假想过,而且我也相信她会走路。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让她看起来跟真人一样了。埃芒加德,难道你从来就没有假想过什么吗?”

“是的,从来没有。可是萨拉,你……能不能告诉我假想是怎么回事儿,行吗?”埃芒加德依然激动不已,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对这位古怪的新伙伴,埃芒加德实在太着迷了,她一直紧紧盯着萨拉,而忽略掉了艾米丽,尽管艾米丽是她见过的最漂亮最像真人的洋娃娃。

“嗯,好啊,那么,让我们坐下来吧,”萨拉说,“让我来告诉你吧。其实这很简单,而且,如果你一旦开始了,就再也无法停止下来。你会一直这样下去,很美妙的。现在,好了,我们来试试。艾米丽,你要注意听好,这是埃芒加德·圣约翰小姐。埃芒加德,这是艾米丽。你想不想抱抱她?她很可爱的。”

“噢,可以吗?”埃芒加德惊奇地问,“我真的可以抱她吗?”

这时候,萨拉把艾米丽放在埃芒加德怀中。她紧紧地抱着洋娃娃,心怦怦地跳起来,那种高兴劲真是没法说。

这时候,午餐铃声响了。她们听到午餐铃声,不得不下楼去了。其实,在和萨拉见面之前,埃芒加德从来就没有梦想过,在她无聊短暂的生活里,会有机会度过如此美妙的一个小时,而且是与这个古怪的新同学午餐后,萨拉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开始给埃芒加德讲她那些离奇的故事。她坐在那儿,身体缩成一团,绿色的眼睛里闪射着奇异的光彩,连双颊也泛起了红晕。她讲了一些关于自己海上航行的故事,也讲了一些印度的故事,而最让埃芒加德着迷的,还是萨拉的那些关于洋娃娃的幻想。

萨拉说,每个洋娃娃都会走路,还会说话,而且会趁人们不在房间的时候,做她们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她们必须要将她们的能力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些。所以当人们回到房间时,她们就会像闪电一样,很快飞奔到原来的位置上去,藏得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做一样。

“你知道吗?我们做不到这点,”萨拉严肃地说,“因为,因为这是一种魔法。”

在萨拉叙述寻找艾米丽的故事的时候,埃芒加德看见她的脸色突然间发生了变化,那样子就好像一片愁云掠过她的脸颊,浇灭了她双眼里闪烁的光芒。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出一种充满滑稽但却极像大人的伤感的声音。紧接着她又紧闭双唇,像是用尽力气紧紧地闭着双唇,这个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在犹豫做还是不做某件事。

埃芒加德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萨拉跟其他小姑娘一样,这会儿肯定要一下子哭起来。但是好半天,萨拉都没有流泪,更没有痛哭。

“你疼……疼吗?是哪里?肚子吗?”埃芒加德壮着胆子问。

“嗯,”萨拉沉默了一会儿应道,“但这种疼不是身体上的。是心里的。”说完之后,为了保持语气平静,萨拉又放低了声音补充道,“你会爱你的爸爸,并且超过世界上的一切吗?如果你爱,你就会懂得这种感觉。”

埃芒加德微微张了张嘴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爱自己的爸爸,事实是,她连单独跟爸爸待十分钟,都要想方设法地逃避。

埃芒加德也知道,她的这个想法,似乎不像是在优等学校里接受教育的好孩子。为此,她觉得十分尴尬。

“哦,我……我很少能够见到他,”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总是很忙,总是在书房……看书。我们好像很少说话。”

“可是,我爱我的爸爸,超过爱这个世界十倍,”萨拉坚定地说着,声音一下子又变得悲伤起来,“可是他不在这里,这就是我的痛。”

说完,萨拉的脸上有一种巨大的悲伤,她把头轻轻地靠在她那蜷起的小膝盖上,然后静静地坐了几分钟。

“她肯定要号啕大哭了。是的,她多么难过啊!”埃芒加德害怕地想,她从来没有见过谁有这样的表情。

但是,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萨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黑色的短发盖着她的耳朵,她望着脚下,眼泪一滴也没有流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又接着开始说话了,头仍然靠在膝盖上。

“埃芒加德,你知道吗?我曾经答应过他,我说没事的。我一个人会承受这份痛苦的,”萨拉说,“是的,我会的。你要相信,人必须得承受一些事情。比如那些战士们。你想一想战士们必须要承受多少事啊!爸爸是一个战士。他曾经打过仗,如果打仗的话,他就要忍受行军的辛苦和饥渴,或许还会受很多重伤。但是他不会有一句抱怨,他从来一句也不会说。他就是这样的勇敢。”

埃芒加德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来减轻萨拉的痛苦,所以,她只能这样安静地看着她,在这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开始崇拜她了。萨拉是如此的了不起,如此的与众不同,叫她又羡慕又喜欢。

过了一会儿,萨拉似乎平复了情绪,她抬起头来,将黑色的短发甩到脑后,脸上露出了一点古怪的笑容,但看起来显然是放松了一些。

萨拉看了看她,然后笑着说:“我想告诉你,只要我不断地讲啊讲啊,跟你说有关自己进行假想的事儿,这样我就会更加能够忍受这一切了。要知道,如果这样的话,你就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同时你也更有能力去忍受孤单。”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萨拉的话,埃芒加德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一块东西堵住了,泪水也突然开始在眼睛里打转,她的心里既激动又喜悦。

“你知道吗?拉维尼娅和杰西是‘最要好的朋友’。她们都有好朋友。”她突然声音沙哑地说,“所以,萨拉,我希望我们也能成为‘最要好的朋友’。萨拉,你愿意跟我做好朋友吗?你瞧,你这么聪明,而我呢,却是整个学校里最笨的学生,但是我,噢,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是的,当然,我也非常乐意做你的朋友,”萨拉说,“你知道,如果有人喜欢我,会让我心里充满感激。是的,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并且,我要对你说……”她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道异彩,就像耀眼的亮光,“埃芒加德,我可以帮助你学习法语,而且还能让你说得像我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