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黄仁开口宣布用膳,在坐的王公贵族争先恐后,拿起了筷子,拿起了勺子,张开嘴巴,酒肉饭菜送了进去。
鸿朝的王公贵族打仗不含糊,吃喝不拖拉,边笑边吃,边吃边笑。
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左右招呼,看到哪个桌子上的酒壶菜盘子空了,他们立刻添酒加菜,让这些王公贵族的嘴不能停下来。
王公贵族虽然平日里在各自的府衙里面也有不少好吃好喝的东西,可是他们毕竟处在一处之地,一个地方的吃喝是有限的。
而这朝堂之上老皇帝李文巡的眼皮底下,摆放着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特色菜肴和肉食,且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美酒。
各位王公贵族不是同门手足,就是同朝为官的同僚,相互捧场,相互吹嘘,只要是不违背朝廷政纲的事情都可以谈。
为了吃饭喝酒的雅兴,宫廷配备了专门乐队,乐队在朝堂的边角里吹拉弹唱,更加让在坐的王公贵族有口味。
饭菜吃到半间,酒至半酣,王公贵族之间开始交头接耳,三三两两把头聚在了一起。
原来他们之间互相通气,准备在这席间向老皇帝李文巡祝酒。
老皇帝李文巡是鸿朝明君,他提前在发给各位王公大臣的文告里严正声明这次进宫只为大家聚在一起高兴,进宫的王公贵族一律不准携带向皇帝进贡的贵重物品。
既然老皇帝都这样说了,谁都不敢违背老皇帝李文巡的旨意,朝臣都知道,老皇帝李文巡赏罚严明,谁要是违背了他,杀头的可能性随时会驾临到身上。
自然,各位王公贵族,谁都没有带来向老皇帝李文巡进贡的贵重物品。
既如此,这些个王公贵族只好在席间互相商量了一下,不管带不带进贡物品,都不会影响他们向老皇帝李文巡祝酒的事情。
大家没有异议,这时年龄最大的亲王褔王李泰山站了起来,手里端着一个铜杯子,里面装着清澈的宫廷美酒鸿福饮。
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也为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褔王李泰山道:“大家都把手里的筷子放一放,听我说话!”
褔王高喊了几声,王公贵族都听到了耳朵里,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奏乐的乐队也把停止了手里的乐器。
听到大家都安静下来,褔王李泰山继续说道:“今天皇上把咱们都召集到这里,可以说是皇恩浩荡,为了表示对皇上的感恩,我们应该向皇上祝酒才对,我提议大家端起酒杯,向我们的皇上敬上一杯,大家以为如何?”
向皇上祝酒,这可是个好建议,大家不由分说,齐声道:“褔王好主义,我们愿意遵行。”
听到大家都同意他的想法,褔王端着手里的酒杯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主义,那就请大家端起被子,共同祝贺皇上。”
众位王公贵族都不约而同地从各自的席位上站起来,高举酒杯,齐声喊道:“吾皇高寿,臣等举杯,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王公贵族齐声祝贺,老皇帝李文巡非常高兴,毕竟他这个年纪的人越来越爱热闹,于是他从龙倚上站起来,在两位年轻宫女的扶持下,佝偻着腰身,手里端着一杯鸿福饮美酒,热泪盈眶,道:“朕今年七十又七了,在这龙倚上已经坐了整整六十年了,今天是农历腊月初八,过了今天,距离大过年也就没有几天了,朕也老了,自感行将就木,今天,朕把你们各位王公朝臣请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与大家缓缓快快地聚一聚,相信在朕的有生之年中,像这样的欢聚不会再有很多了,朕今天就接受你们的祝酒,来,大家举酒共饮。”
朝中御医已经提示到了这个岁数,皇帝不能再由着性子饮酒了,可是今天人多高兴,老皇帝李文巡也顾不得御医的什么提醒了,他拿起酒杯,一口将酒杯中的鸿福饮全部喝完。
太监黄仁急了,刚要劝阻,可是老皇帝速度快,黄仁还没出口来得及劝阻他,他已经将酒杯中的鸿福饮喝了个点滴不留。
可不管怎么着,作为老皇帝李文巡的随身太监,职责所在,黄仁还是要劝上一劝,黄仁说话,由于是受过宫刑的太监,声音尖细:“皇上,您年纪大了,太医说了,这鸿褔饮虽好,可也不能喝呀!”
都这把年纪了,害怕什么喝不喝酒,老皇帝李文巡猛然之间想通了人生的很多事情,往日英雄少年,战场上刀来剑往,人头落地,腥风血雨。
可转眼之间风华都岁着岁月的风吹雨打而渐去,把曾经的一个少年变成了现如今的一个老叟。
皇帝又能怎的,皇帝也和普通凡人一样难免老去。
太监黄仁劝阻老皇帝李文巡不要喝酒,老皇帝李文巡不但不听,反而训斥太监黄仁:“住口!朕往日喝酒你要阻拦,朕今日喝酒你还要阻拦,再这样下去,到朕百年之后,就一口酒再也喝不上了,你说你现在阻拦朕,是不是大逆不道?”
老皇帝李文巡这样说虽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可是却让好心忠诚的黄仁心里惭愧难当,委屈地流下了两行老泪,哭诉道:“皇上,老奴从小就陪在您的身边,伺候了您一生,老奴是尽了身的废人,心里别无他求,最多的希望就是皇上能够长命百岁,皇上您就看在老奴几十年陪伴的面子上不要再喝酒了。”
其实,老皇帝李文巡说那样的话,并不是真正地怪罪太监黄仁,他只是感叹人生岁月的流逝之快罢了。
就在太监黄仁两行老泪从脸颊上留下来的时候,老皇帝李文巡懊悔他自己心情太过于急躁,伤害了一个忠诚于他的人。
说出去的话比眼前刮过的风还要跑得快,既然话已经说出去再也收不回来了,不过安慰人心的话还是有的。
老皇帝李文巡深知太监黄仁对他对鸿朝是忠心不二的,只是刚才一句话说的太过仓促,为了不让黄仁伤心过度,老皇帝李文巡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佝偻着腰拉住跪在面前地上太监黄仁的手,道:“起来吧,是朕错怪你了,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别人不知道你的忠心,难道朕还不明白吗?朕现在就赏赐你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
要说赏赐,以前老皇帝李文巡也没少赏赐黄仁,可太监黄仁跟了老皇帝李文巡多年就跟出了深厚的感情,黄金白银他宁肯不要,就是希望老皇帝能够长长久久地活着。
但毕竟是老皇帝的赏赐,不收下是不行的,太监黄仁也知道老皇帝李文巡赏赐他的不仅仅是这五百两黄金和一千两白银,老皇帝李文巡的赏赐中带着的是对他的感激和信任。
皇帝赏赐,作为臣子的得谢恩,这个黄仁当然懂得,他跪在地上,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道谢完了,太监黄仁才从地上站起来,见老皇帝李文巡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黄仁笑嘻嘻地看着老皇帝李文巡,心里才稍微安稳了些。
众大臣不希望欢快的庆典不要变成悲伤的庆典,萧王李泰松提出了一点建议:“陛下,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微臣愿让我的女婿戈尔为陛下舞剑助兴,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舞剑助兴,当然可以,鸿朝是从马上拿剑取得天下的,自然是崇尚刀剑的。
老皇帝李文巡听说萧王的女婿药亲自为他舞剑助兴,把手一摆,表示同意了萧王的意见。
征得老皇帝李文巡的同意,萧王使了眼色,萧王女婿戈尔手持宝剑,在大殿下面舞了起来。
表面上看,戈尔舞剑是为老皇帝李文巡助兴,可是萧王私下包藏祸心,他已经安排戈尔在舞剑的时候乘机杀了滕王李泰汤。
滕王李泰汤一旦被杀,萧王李泰松就是鸿朝第一的亲王。
这真是一场戈尔舞剑意在滕王啊,历史的故技再次被重演,可是众人包括老皇帝李文巡也不知道这舞剑中包含着萧王不可告人的秘密。
戈尔动作轻盈,手中的宝剑像长蛇一样在空中飞舞,各位王公贵族愣是盯不住他的剑。
可是戈尔眼神冷酷,丝毫不像一个为皇上舞剑助兴的人,他在舞剑时,故意距离滕王李泰汤很近,他这样做不为别的,就为能靠近滕王李泰汤乘机下手杀他。
一开始宋小飞没有太在意,可是当看到戈尔手中的剑锋一次比一次距离滕王的距离近了,宋小飞这才意识到了一种不好的情况,那就是戈尔很可能要针对滕王李泰汤下手。
为了以防万一,宋小飞来到了滕王李泰汤的前面,虽然站在滕王李泰汤侧前方,并不挡着滕王李泰汤欣赏戈尔舞剑,不过这样一来,万一戈尔要对滕王李泰汤下手,首先得过了宋小飞这一关。
当然了,戈尔并不认识宋小飞,更不知道他的名字。
戈尔根本不知道在滕王侧前方站着的就是伊馨郡主李圆圆的驸马宋小飞,只管拿着手中的宝剑舞来舞去。
当然,戈尔的隐藏技术非常可靠,他在舞剑的时候故意靠近现场的王公贵族的身边,免得让滕王李泰汤发觉他要杀他。
可是再隐藏得好,狐狸的尾巴吃早要露出来的,宋小飞也不着急,戈尔不动手,他也不动手,免得被诬陷,成了罪人。
戈尔舞着舞着,便把目标加紧锁定在了滕王李泰汤的身上,手中宝剑的剑锋距离滕王李泰汤越来越近,只是各位王公贵族没有注意到罢了。
随着戈尔距离滕王李泰汤的距离越来越近,宋小飞做好了一切准备。
只要戈尔胆敢动手,他定会让戈尔原形毕露。
突然,戈尔在舞剑的时候,剑锋直接奔褔王李泰山的咽喉刺去。
众人莫不震惊,惊叫不绝,心想,褔王这下完了。
可是众人却多虑了,眼看剑锋马上到了褔王李泰山的咽喉前时,戈尔却出奇地撤回了宝剑,宝剑没有伤到褔王李泰山丝毫。
戈尔收放自如的剑法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可是宋小飞并没有因此放松了对戈尔的警惕,假即是真,真即是假,宋小飞深知这一点。
在刚才褔王身上做了一个实验后,戈尔真的要动真格了,接下来他有挥动手中宝剑向滕王李泰汤的咽喉刺过来。
滕王李泰汤并不害怕,站在哪里没有动,可是戈尔手中的剑锋已经插进了他的咽喉,滕王李泰汤只觉得咽喉有剑锋的冰凉之感,心想,这下完了。
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宋小飞突然出手,一手抓住戈尔刺过来的宝剑的剑柄,一手在戈尔胸口一掌打去。
剑锋只有一点割破了滕王李泰汤的咽喉皮肉,并没有伤及内部。
而戈尔却被宋小飞的掌力震倒在地上,半晌起不来身,他身边的郡主李珊珊将他扶起来。
老皇帝虽然年老,可是刚才那一剑他也看到了,而皇太子李胥凉更是明眼看见了戈尔的所作所为,只不过他不便说明白。
但在老皇帝李文巡面前,皇太子却极力夸奖和推荐宋小飞。
既然宋小飞武功如此高强,老皇帝李文巡便官拜宋小飞兵部司马,让他出任禁军军械库司一职。
宋小飞跪拜谢恩,瞬间就成了朝廷的一个官员,做梦都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