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个领头蓝衣人大手一挥,所有杀手执刀剑就冲了上来,王秀素赶紧对贺贵才喊道:“贵才,你保护好李婶他们。”话音刚落,王秀素便向前跳去,眼前便有几人举刀砍来,王秀素顺势闪开,回头抓住一个杀手的肩膀就甩开半丈开外,突然背后一刀影掠来,王秀素即速腾空一翻,忽闪其后,双脚蹬在其背上,巨大的脚力,瞬时震碎了此人脏腑,此人口吐鲜血,立时倒地。王秀素还未喘息,又有七八个人举刀砍了过来,王秀素一脚提起地上跌落的一把朴刀,大喝一声,道:“来啊。”刀随音落,一刀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砍倒。这时,后面的人已经群刀所至,王秀素本能的向后一个翻滚,避了开来,回头一看,好几个人已经冲向贺贵才他们那边,于是,王秀素急忙起身纵越过去,举刀便砍,贺贵才也一把抱起贺志斌,带着李婶向后退去。众杀手也跟随王秀素这边奔了过来,王秀素见势不好,大声道:“贵才,带着李婶从后面跑。”贺贵才看到这么多人冲杀了上来,心想李婶手无缚鸡之力,还怀抱孩子,在这乱刀之中,稍有闪失必死无疑,于是对李婶道:“你抱着志远从后面那个山梁这跑,一路向前,不要停,也别回头。”李婶吓的脸色苍白,连声应着,抱着小志远跌跌撞撞的朝后跑去,蓝衣人道:“想跑?没那么简单。”蓝衣人一个飞跃,跳了过去,紧追李婶和志远,眼看就要追上,说是迟那是快,王秀素一个箭步也跳了个过来,截住蓝衣人,两人厮打在一起,后面的杀手也都冲向贺贵才,贺贵才听到怀中所抱的志斌突然道:“大伯,你放我下来吧,抱着我,你根本打不过他们的。”贺贵才想想也对,一把放下贺志斌道:“你去追你李婶和弟弟,我掩护你。”说着空手实拳的上前和几个人厮杀了起来,贺贵才虽然当过华安的捕头,也好喜拳脚,可是功夫却也一般,好在对手也平庸无常,但是对方人手太多,加上自己赤手空拳,明显处于劣势,几个回合下来,贺贵才已经渐渐落下败风,连连后退,贺贵才回头对贺志斌喊道:“志斌,还傻站着作甚?跑啊。”贺志斌跑到不远处一具尸体旁,捡起一把刀大喊道:“大伯,接刀。”说完就朝着贺贵才扔了过去,贺贵才向后窜了几米,捡起刀,提刀便砍。再说王秀素和蓝衣人几个回合下来,就占尽上风,蓝衣人发觉不是对手后,便向其他人下令道:“放箭。”众杀手停了下来,从背上拿下弓箭,从箭篓拔箭就射向王秀素,王秀素凌空一跃,挥刀拨开乱箭,跳向众人中间,狂砍起来,贺贵才也大喊着杀将过来,蓝衣人一看自己几十个手下已经死伤过半,于是大声下令道:“撤。”众人听到命令,都陆续撤出战斗,跟着蓝衣人仓皇而逃。
王秀素扔下刀,跑到贺志斌面前蹲下身仔细看着贺志斌,道:“志斌,没事吧。”贺志斌摇了摇头,王秀素起身看见贺贵才也走了过来,于是问道:“贺捕头,你没事吧?”贺贵才摇了摇头喘气道:“没事,这群人也就是仗着人多,一群饭桶,论单打独斗,一个也不是我对手。”王秀素看着贺贵才道:“不然,我觉得他们就以为只有你一个会功夫,加之还有两个孩子,没想到还会有我的存在,不然也不会派一些酒囊饭袋来。”贺贵才想了想道:“对,听说胡瑞刚还在华安,一定是这个狗贼派人来的。”这时,贺志斌道:“师傅、大伯,我们赶紧去找李婶和志远。”两人恍然记起还有李婶和志远没有在,王秀素一把抱起来贺志斌回头对贺贵才道:“快走。”三人,沿着山梁一路向东庄方向快走,两个大人抱着一个孩子一路小跑,沿路边跑边喊,连续小跑了好大一会,竟然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王秀素停下来道:“不应该啊,以李婶的脚力,加上抱着志远,不可能走这么快啊。”贺贵才也停下道:“是啊,王先生,李婶该不会抱着志远朝华安县城方向走了吧?”王秀素道:“贵才,你看当时李婶抱着志远是不是朝山梁向东跑了?”贺贵才想了想道:“是啊,当时我还喊让李婶从山梁那往后跑,就是向东啊。”贺贵才又道:“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啊。”王秀素大声道:“糟了,这些杀手一定逃向华安,如果李婶真的朝华安方向走了,那就太危险了。”说完王秀素将贺志斌放在地上道:“不行,我要去找李婶他们。”贺志斌道:“师傅,我也去。”贺贵才也道:“那我们一起去吧。”王秀素道:“不,志斌好不容易才安全点,贵才,你现在带着志斌直接去东庄的宁远客栈,在那里等我们,我们到那会合。”贺贵才思量了一下道:“那这样是不是华安我们就再也不能回了?”王秀素道:“这是肯定的,华安再回去就是羊入虎口。”王秀素说着将背上的几个包袱递给贺贵才,并指着一个灰色的小包袱道:“贵才,这个灰色的包袱里的东西非常重要,是贵福生前留给志斌的,你定要保管好,完了咱们平安之后,安顿下来了就交给志斌。”贺贵才接过包袱看了看道:“知道了。”王秀素又摸了摸志斌的头道:“事不宜迟,我走了。”说完就全速向回奔跑,贺贵才在后面急忙喊道:“一路当心,我们东庄宁远客栈见。”二人直到看不到王秀素的踪影了,贺贵才才回头对贺志斌道:“志斌,先吃点喝点,然后我们去东庄。”贺志斌道:“我不想吃,大伯,我好担心弟弟。”贺贵才道:“放心吧,有你师傅去追,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一些面饼和一个水壶道:“志斌,大伯刚和那些恶人厮杀的时候,你竟然帮大伯去拿刀,我看你也一下振作起来了,大伯很欣慰啊。”说着将面饼递给贺志斌后,坐在路边的地上道:“先坐下歇会。”贺志斌走过来坐下后,贺贵才一眼看着贺志斌,继续道:“大伯一向没见你,你都变的这么瘦小了,唉,你爹娘奶奶都不在了,你更要好好吃饭,只有身体好,将来才能传承你爹爹的遗志,延续你们家人的生命。”贺志斌听着听着眼泪就又止不住掉下来了,贺贵才赶紧伸出手替贺志斌抹着眼泪道:“好了,大伯不说了,先吃饼,吃饱了我们继续赶路。”贺志斌想起这么多天的沧桑变化,和家人的巨大劫难,低下头,用力咬了一口饼子,却如同咀嚼黄莲毒药一般,苦上心头,痛入肝脏,贺志斌张大着嘴,饼子在嘴里如同一块石头难以下咽,眼泪刷刷直流,看到昔日自己的大伯,为了自己,抛妻离子,拨山涉水的独自赶来寻找他,这个世上,也许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贺志斌难以自控的扑到贺贵才怀里痛哭起来。贺贵才轻轻的拍着贺志斌的后背道:“孩子,大声哭出来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以后就好了。”贺贵才心想,这么大的遭遇变革,强加于一个五岁的孩子独自承受,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贺志斌抚养成才。
且说王秀素一路狂奔,健步如飞,半个时辰后,还是未见李婶和志远的踪影,却追上了来刺杀他们的这群人,王秀素腾空一跃,跳到这群杀手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声喝道:“站住。”众人一看,都吃惊不已,纷纷后退几步,这时,领头的蓝衣人走上前惧道:“你想怎么样?”王秀素厉声道:“刚才我是为了保护两个孩子而放不开手脚,现在就回来找你们算账。”蓝衣人深知现在他们已是残兵败将,根本不是对手,于是求饶道:“好汉,我们的人死伤过半,你们却毫发未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王秀素问道:“谁派你们来的。”蓝衣人道:“这个实在不能说,还请好汉见谅,放了我们吧。”王秀素向前走了几步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胡瑞刚派你们来的吧。”众杀手面面相视,领头的蓝衣人道:“不瞒好汉,的确是胡瑞刚指使我们干的,我是新任的华安巡检司,总不能不听他的话吧。”王秀素仔细打量着这群人,怒道:“哼,岂有此理,你们身为朝廷官兵,怎能如此毫无黑白是非之分,昧着良心追杀这么小的两个孩子呢?”众人都不低着头默不作声,王秀素看着这些人也疲惫不堪,武器入鞘,心想,看来这群人的确是没有见过李婶他们,于是道:“这次我就暂且放过你们,下次如果再丧尽天良,助纣为孽,我定取你们在场的每个人的首级。”众人都感恩戴德,连连称是。王秀素道:“还不快滚。”众人纷纷给王秀素作揖,绕道而走,王秀素后面喊道:“回去告诉胡瑞刚,他多行不义,早晚有人会取他的狗头。”一会儿,这群杀手已经不见踪影了。王秀素暗道:“李婶,志远,你们会去哪里呢,会不会李婶当时慌了神,抱着志远不慎窜进洛云山深处了?”王秀素想着转身直奔深山而去。
华安县胡瑞刚家中,胡平在院里院外跑来跑去的张罗着华安的差役们搬东西,门口已经放了十二口大箱子,这时,一个大肚翩翩的掌柜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看见胡平立马笑着行礼道:“胡大管家。”胡平也回礼招呼道:“楚老板,你来了啊。”楚老板道:“胡管家,我看胡大人这就要走了?”胡平看了看天道:“是啊,老爷本来说好今天就动身,可是一直到这会也没动静。”楚老板也道:“是啊,天色不早了,不过汾州城也不是很远啊。”胡平看了看楚老板,问道:“楚老板,银子拿来了吧?”楚老板拍了拍腰包,道:“在这里呢。”胡平笑道:“好,那我就带你去见老爷。”然后回头对众人吩咐道:“你们别偷懒,还有东西要轻拿轻放,千万别损坏了一样。”胡平前面带路,楚老板在后面紧跟,胡平边走边道:“你能住进我家老爷的旧宅,一定会紫气东来,成为新的华安首富呵呵。”说话间,胡平来到正房门口,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进来。”胡平回头道:“楚老板,你先在门口等下,我进去通报下。”楚老板连忙道:“好,有劳了。”胡平进屋,只见胡瑞刚和谢艳希坐在桌前,谢艳希面前还堆放着一些银票和账本,胡瑞刚回头问道:“怎么了?”胡平道:“老爷,买咱们宅子的楚老板来了。”胡瑞刚问道:“先前说了多少钱?”胡平回道:“老爷,在市价四十两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五成。”谢艳希抬头道:“胡平呀,咱家老爷现在平步青云,做了知府大人,住过的宅院就是福地,怎么可以按照市价衡量呢,你出给说去至少得一百两,咱老爷这么年轻,以后官会越做越大,用钱的地方多的是,还有我们的永昌以后也要花钱,最低一百两,能要的二百两最好。”胡平难为道:“这……”又回头看了看胡瑞刚,胡瑞刚道:“就听夫人的,一百两,你给他好好说,晓之以理,让他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汾州找我。”胡平试探问道:“那老爷您,要不要见下楚老板?”谢艳希不耐烦道:“我说胡平啊,你这差事怎么越当越回去了,咱们老爷现在已经是知府大人了,能是他一介布衣所能轻易见的……”胡瑞刚打断道:“好了,胡平,你就按照我的话告诉他。”胡平又问道:“那老爷,我们何时启程?”胡瑞刚反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胡平回道:“全部按照夫人的吩咐,该装箱的都装了,都搬出去了,车也在外面候着呢。”胡瑞刚道:“哦,行吧,等会走,完了我通知你。”胡平应声出门,刚出了房门,看见楚老板还在门口,楚老板上来便问:“胡大人呢?”胡平道:“我家老爷还处理公务,让我来和你商谈。”楚老板面显失落的应道:“哦。”胡平看了看楚老板,然后伸出手道:“楚老板,这边请。”二人来到旁边的客房,胡平道:“楚老板请坐。”二人坐下后,胡平道:“这宅子是块福地,你也看见我家老爷,从一个小小县丞一下提为堂堂汾州知府,比以前的张县令还要高出一个头。”楚老板连道:“对对。”胡平继续道:“老爷觉得楚老板你为人真诚仗义,所以决定将这宅子还卖给你。”楚老板行礼道:“胡大管家,那就烦劳代我多谢胡大人。”胡平道:“没事,不过这个价码就不能按照以前的来算。”楚老板问道:“那如何算?”胡平伸出一根食指摆了摆,楚老板惊呼道:“一百两?”胡平道:“是的,就是我家老爷看好你,才卖给你。”楚老板也算在生意上摸爬打滚了几十年,心道:一百两我都能买三处这样地方了。于是起身吞吞吐吐道:“胡管家,那我就不买了。”胡平一拍桌子恐吓道:“堂堂知府大人的宅子,是你想买就买,不买就算了的吗?”楚老板吓得又瘫在椅子上,胡平又换上笑脸,好言劝之:“楚老板,你也是生意人,光这块福音之地不说,这知府大人的旧宅,独一无二,岂是华安县衙官差敢随随便便进来的,还有,你将来不就有了知府大人这层关系了吗?日后有什么难处,还害怕找不到路子吗?”楚老板思索半天,眉头舒展又起身笑道:“胡管家,言之有理。我这就回家再拿银子去。”胡平也站起来道:“楚老板,你麻利点,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要走,千万别让我家老爷等你。”二人走到院子,胡平道:“楚老板,不送了。”楚老板道:“回见。”然后就出了胡宅。楚老板前脚刚走,一个身穿蓝衣灰头土脸的人便走了进来,胡平看见来人后奇怪的道:“卢巡检,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卢巡检道:“唉,碰上高手了,一言难尽,胡大人在不在?”胡平道:“在,你在这里稍后片刻,我去帮你通报下。”说完就转头进去了。少时,胡宅客房内,胡瑞刚坐在主座,一边喝茶一边盯着卢巡检看着,只见卢巡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胡瑞刚猛喝一口茶问道:“知道本官为什么还没走吗?”卢巡检低着头道:“卑职不知?”胡瑞刚提高音调道:“本官就是静候你的佳音,为本官送行,可是你看看你这点出息,几十号人,连两个小屁孩都搞不定,本官白提拔你了。”卢巡检抬起头来解释道:“大人,原本一个贺贵才实属不足为虑,可是他们一起还有一个顶尖高手,我们能保住命回来也是万难了。”胡瑞刚问道:“这个人是谁。”卢巡检回道:“此人白白净净,三十来岁,功夫好不了得,属下也不知道他是谁啊。”胡瑞刚暗道:“好你个贺贵福,原来早派身手不凡的高手保护你那两儿子。”卢巡检没听清楚,于是抬头惶恐的问道:“大人,您说什么?”胡瑞刚道:“好了,这人出现也该在我意料之中,本官还是尚未考虑周全,还是小视贺贵福了,差事办砸了,也不能全怪你,本官这下就要离开华安了。”说着胡瑞刚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只见卢巡检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胡瑞刚问道:“怎么?还有事?”卢巡检道:“大人,卑职还有一事,特向大人禀告。”胡瑞刚道:“哦,起身说话吧。”卢巡检战战兢兢的起身后道:“帮助贺府的这个高手,他竟然知道大人您是幕后指使。”卢巡检说着抬头看了眼胡瑞刚,小心翼翼的继续道:“还望大人一路小心。”胡瑞刚脸色骤降,阴森着脸一眼盯着卢巡检,这个卢巡检抬头看到胡瑞刚这阴森邪视的目光,不由全身发冷,然后他又扑腾一下跪在地上赶紧解释道:“大人,真不是卑职说的,您想啊,倘若是卑职所说,卑职也万万不敢禀告于大人您呀。”胡瑞刚突然冷冷一笑道:“好了,本官还不放心你吗?起来吧,此人还说些什么了吗?”卢巡检还是跪着,道:“这个大人,说是说了,他让卑职给您带句话,但是卑职实在是不敢启齿啊。”胡瑞刚道:“别怕,反正不是你所说,说吧。”卢巡检有抬头看了看胡瑞刚,只见胡瑞刚已经怒气全无,于是壮着胆子道:“大人,此人说,他说……”胡瑞刚不耐烦道:“快说,按原话说。”卢巡检闭住眼睛,一气而道:“他说你多行不义,早晚有人会取你狗头。”胡瑞刚听闻此言,气急败坏,站起来,一把将桌上茶杯摔在地上骂道:“你给我滚出去,滚。”卢巡检吓得赶紧屁滚尿流的退出了客房。胡平在外面听到二人对话,又看见卢巡检夹着尾巴离开了宅院,于是他敲门进去,看见胡瑞刚正坐在椅子上,吊着脸,依然余怒未消,胡平慢慢的走了过来道:“老爷。”胡瑞刚看了看胡平,思索片刻道:“胡平啊,你出去传我的话,今天天色已晚,就先不走了,然后去华安县衙传我令,让县衙多调些人马,沿路护送我们,以防不测。”说完就对着胡平摆了摆手,胡平应声出门而去,胡瑞刚静静坐在客房,眼露凶光,暗自不服的念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胡瑞刚还轮不到别人来杀。”
十日后,东庄的宁远客栈,贺贵才和贺志斌这叔侄二人在客房内,贺志斌坐在椅子上一眼盯着贺贵才,贺贵才则来回不停地走着,贺志斌突然站起来道:“大伯,你能不能别走了,从中午饭吃了你就开始走。”贺贵才边走边道:“不走怎么办?我这心里着急啊,你说,这么多天了,你师傅和李婶他们一点消息都没,前天我给你婶子写了封书信,托信使给捎了回去,让她尽快变卖了房产带着志奇雇辆车来东庄和我们会合,这都快三天了也没见任何消息,你说我能坐得住吗?”贺贵福道:“大伯啊,我们到东庄也快四天了,你说我师傅找到李婶他们了吗?按说如果找到了就应该过来找我们的,一定是没有找到,不知道我李婶还有弟弟他们怎么样了?我好担心啊。”贺贵才停了下来,走过来安慰道:“志斌,放心吧,以你师傅的身手和头脑没有一点问题,你就放心吧。”贺志斌道:“大伯,我们不如今晚连夜雇车去趟华安,亲自把我婶子和志奇哥接过来,顺路再打听下我师傅他们的消息。”贺贵才想了想,摇了摇道:“不行,我们是从华安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现在怎么还能回去,假如胡瑞刚还在华安,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再说,我们和你师傅约好了在这里会合,我们要是走了,你师傅来了到哪里找我们?”贺志斌继续道:“那要不我一个留在客栈等师傅他们吧,大伯你连夜回华安接婶子和志奇哥。”贺贵才断然否决道:“这更不行,别说华安,就是这东庄也是属汾州府的管辖,况且客栈是追兵必查的地方,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到这里,万一你就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他们。”贺志斌复而坐下叹气道:“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干着急了。”贺贵才道:“志斌,你先回床上躺着吧,连日来你也够累的了。”贺志斌道:“大伯,还是您躺着吧,我睡不着。”贺贵才听后又开始来回走着,边走边道:“我也睡不着.”叔侄二人继续呆在这间客房内。黄昏时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贺志斌嗖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贺贵才也从床上蹭的一下跳下来,贺贵才走到门口,问道:“谁?”只见门外有个孩子喊道:“爹。”贺贵才一把打开门,只见玉琴背着一个包袱带着贺志奇站在门外,贺贵才大喜道:“你们娘两可算来了,进屋,快。”二人进屋后,贺志斌也走了过来道:“婶子,志奇哥。”玉琴看到多日不见的贺志斌,在连日来的打击颠簸下,早已消瘦的皮包骨头,她一把将包袱拿下放在桌上,俯下身子揽过贺志斌心疼伤感道:“侄啊,你受苦了。”贺志奇也过来抱住贺志斌道:“弟弟,多日不见,你都瘦成这样了。”玉琴放开贺志斌,两只手搭在贺志斌双肩上道:“志斌,这下好了,你大伯找到你了,以后婶子给你天天做些好吃的,给你把失去的营养都补回来。”说着摸了摸志斌的头继续道:“唉,你这么小的年龄,怎么能承受如此大的压力啊。”贺贵才站在门外看了看,然后回来关上房门道:“好了,好了,玉琴你和志奇吃了吗?”贺志奇回道:“路上已经吃了。”玉琴起身问道:“你们还没吃吗?”贺贵才道:“哦,我们才不久也吃过了。”贺贵才走到桌前道:“来,大家都别站着了,都坐下吧。”众人安坐后,玉琴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钱袋道:“贵才,我把咱们的家已经贱卖了。”贺贵才答道:“哦,卖了多少?”玉琴从钱袋里摸出一些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看了看贺贵才,道:“卖的太仓促了,只卖了二十两。加之以前的三十两,还有一些散钱总共还有五十多两。”贺贵才也看了看玉琴道:“嗯,快将银子收起来吧。”然后对众人道:“胡瑞刚如今已经当了汾州知府,华安已经呆不下去了,就连这东庄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这里每天提心吊胆的,就是等你们和王先生他们。”玉琴问道:“对了,王先生和志远他们呢?”贺贵才叹道:“唉,我平日里也有些警觉的,谁成想,官兵竟然化装成百姓暗中跟踪我,待我在贵福墓前找到王先生他们后,这群强人就冲了出来,欲将我们斩尽杀绝,李婶抱着志远先逃了,多亏王先生身怀精武,不然我们也许都见不到你们了。”贺贵才端起一盏茶猛喝一口继续道:“后来,我们打退敌人,就朝东一路追李婶他们,不想已经不见踪影,想必是李婶慌乱之中走错了方向,我与王先生商议分头行动,我先带着志斌到东庄的这个客栈等他们,王先生独自去找李婶和志远,谁想这么多天过去了,至今是杳无音讯啊。”玉琴道:“张从城不是跟你讲,现在官府已经不再追拿志远贺志斌了吗,他们怎么还会派人来痛下杀手呢?”贺贵才半天不语,突然起身道:“我明白了。”玉琴赶紧追问:“你明白什么了?”贺贵才:“张从城假装对我们关心,实则是为了通过我打探两个孩子的下落,说什么此事官府也为了平息事端,不予追究了,还给我们施以银两,获取我的信任,并嘱咐我去寻志远和志斌,将他们抚养长大,现在看来,一切早有预谋,待我走后,就给胡瑞刚通风报信,让他派人跟踪我,最后准备将我们全部灭口。”玉琴半响也不吭声,最后道:“我觉得张从城不像是这种人啊。”贺贵才驳道:“张从城和胡瑞刚是一丘之貉,两个人同时摇身一变,都升官发财了,胡瑞刚是可恶,但是张从城更是道貌岸然,是个伪君子。贵福之案,这二人定是始作俑者,他们主政华安,策划陷害贵福,助纣为虐,实属丧尽天良。”贺贵才话音刚落,只见贺志斌起身,目露无限之恨,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此二贼,还有参与陷害杀害我家人的仇人,我日后成人,一定要亲手取他们的首级。”贺贵才,玉琴,贺志才三人同时盯着贺志斌,他们三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小小的志斌,满腹报仇之心,已经被仇恨所渲染,于是,大家都沉默不再说话。
次日一大早,贺贵才带着贺志奇早早出了客栈,走在街上,贺志奇问道:“爹,我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你不是说东庄也不安全了吗?要不我们今天就离开这吧。”贺贵才边走边答:“唉,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们要是离开东庄?万一王先生他们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贺志奇道:“哦。”然后转移话题道:“爹,我们一大早出来,没什么吃啊?”贺贵才回头看了看贺志奇道:“志奇,你想吃什么?”贺志奇道:“我想吃包子。”贺贵才便道:“好,那我们就去吃,吃完了顺便给你娘和志斌带点。”二人说着,便径直走到街道一家早点商贩摊位前,只见这摊位虽小,但也紧凑,前面架着大蒸笼,里面一个伙计手法娴熟的包着包子,蒸笼冒着白白蒸汽,让人食欲大开,旁边搭着一个小帐篷,里面摆列有划着五张大小不一的柳木小长桌,三三两两的客官坐在里面,吃着早点。贺贵才和贺志奇二人也随即来到桌前坐了下来,小摊主快步走了过来招呼道:“二位客官,吃点什么?”贺贵才道:“哦,你这包子什么馅的?”摊主介绍道:“客官,我们有洋芋的,白菜的,豆腐的还有肉的。”贺贵才看了看贺志奇,然后对摊主道:“掌柜,先来六个包子,各样来点。”摊主道:“好勒,那二位喝点什么?”贺贵才道:“来两碗稀粥。”摊主应着,转身去拾包子,舀稀粥,不时,热乎乎的包子和稀粥便端了上来,摊主笑道:“二位,慢用。”贺贵才问道:“掌柜啊,哪个是肉的?”摊主指着两个泛油的包子道:“这两就是肉的。”贺贵才道:“多谢了。”摊主便又下去忙了,贺贵才拿起一个肉包子递给贺志奇道:“给。”贺志奇接过包子也顾不得烫便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父子二人便将六个包子吃尽了,贺贵才看着贺志奇舔着嘴角,像是意犹未尽,于是道:“志奇,还要不要来两个?”贺志奇想了想道:“不要了爹爹,等喝完汤就彻底饱了。”贺贵才点点头,二人又迅速将稀粥喝完,贺贵才抹了抹嘴角回头道:“掌柜,再给我拿六个,打包。”摊主大声回道:“好勒。”突然贺贵才不经意间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队差役,挨家酒店客栈的进进出出,凭着多年做捕头经验,他感觉这些差役好似再搜捕犯人一样,于是他立刻警觉的站了起来,走到摊主面前悄声问道:“掌柜的啊,你们这东庄,是不是不安全啊,怎么老有官兵到处搜查啊?”摊主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差役答道:“咱东庄虽然地处交接,鱼龙混杂,但是治安还是很好的,以前很少有官兵到处搜查,或许这两天哪里冒出什么江洋大盗了吧。”贺贵才看到贺志奇也走了过来,于是对摊主继续问道:“掌柜的,东庄外地人这么多,说不定有强人匪徒乘虚混入啊?”摊主笑道:“客官,我们东庄民风淳朴,满大街都是客栈酒店,如果以前一直搜查客栈酒店,哪里还会有这么客栈开得下去啊,以前从来没有过强人匪徒,看这么多官兵,或许是外地流窜来的吧。”贺贵才暗想:不好。于是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扔在老板的案钱前,一把抓住贺志奇的手便要走,掌柜连忙追问道:“客官,你那六个包子还没带啊。”贺贵才回头急急忙忙丢下一句话道:“不要了。”二人急匆匆的赶回宁远客栈,刚到客栈门口,小二便上前打招呼道:“客官,吃完早点回来了啊?外面尘土飞扬,饭食远不如我们店的干净,您中午想吃些什么?”贺贵才道:“小二哥,临时有事,我们恐怕要走了。”说完便拉着贺志奇急匆匆的上了楼,贺贵才急促的敲着门,贺志斌将门打开,道:“大伯,志奇哥你们回来了啊。”贺贵才急忙进屋,直奔床头,贺志斌和贺志奇也跟着进来,玉琴看着贺贵才和贺志奇两手空空于是走近道:“你们不是买早点去了吗?早点呢?”贺贵才边收拾东西边道:“还早点个屁,官兵到处搜查饭店,八成是来抓我们的。”玉琴忙道:“我说你吃个早点怎么就刚好看见呢,差役查个客栈也属正常,你别听风就是雨,再说我们去哪里?我们走了王先生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贺贵才加重语气道:“妇人之见,我们以前例行查巡客栈,不过两三个差役,刚才我看见一批官兵在搜查,能是正常吗?再说我刚问过一个本地人,他们这很少有官兵搜查客栈的。”贺贵才抬头看了一眼玉琴道:“我说你还不快收拾,等的被抓啊?”玉琴也慌了神急忙帮着收拾起来,少时,两个大人便带着两个孩子下了楼,小二迎上来道:“客官,你们这就走啊?”贺贵才站住问道:“怎么?我们押的银子不够吗?”小二笑道:“够,够了。”贺贵才道:“那就好。”说完就带着众人离开,刚走出客栈门口,便见一群官从不远兵迎了上来,眼看马上就到跟前了,贺贵才赶紧附在贺志奇耳朵上说了两句话,只见贺志奇便跑了过去,将对面的一家摆摊卖鸡蛋的摊子提起来一甩,只见所有鸡蛋都摔在地上,蛋清蛋黄撒落一地,这突然之举,让这个卖鸡蛋的小贩一时惊讶不已,半天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抓住贺志奇大骂道:“这谁家的孩子?把我的鸡蛋都摔碎了。”贺志奇死命的乱叫乱喊,众人都被喊叫围了过来,玉琴大惊,准备也过去,只觉被贺贵才大手拉住,只见贺贵才对着玉琴摇了摇头。少时,围观人越来越多,众差役也被吸引了过去,贺贵才急忙抱起贺志斌拉着玉琴在众人的掩护下从侧面小跑出去,走了一段路,玉琴一把甩开贺贵才的手道:“我就没见过你这号当爹的,让志奇去闯祸,还撇下他不管,你有没有良心啊,像不像个做爹的?”贺贵才打断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不是事出突然,没有办法了吗?”贺贵才指着前面的一个路口道:“玉琴,你现在去救志奇,带上银子赔给人家掌柜的,我们和志斌在前面这个路口等你们。”玉琴嘟着嘴道:“你这个没心肝的,让咱们孩子摔人家鸡蛋,也不怕志奇让人打坏,让抓进官府?我是个妇道人家,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不去啊?”贺贵才急道:“哎呀,我说你怎么这样,这档子小事,赔点钱不就完了,衙门又不是没事干,志奇还那么小,不会有事的,我不这样,说不定我们都走不了,再说我的画像说不定这帮差役都随身带着,只有你去最合适。”这时,贺志斌道:“婶子,大伯说的对,志奇的年龄和我差距三岁,加之一个女人去领,定然不会引起怀疑的。”玉琴看了看二人,叹了口气,便径直往回跑去。
话说,玉琴小跑到人群跟前,朝着人群中间边挤边喊道:“让下,请让下,有劳让让……”玉琴费了半天劲硬是挤了进去,只见,这个商贩一只手揪住贺志奇的衣领,不时的用脚踹着贺志奇,还喋喋不休骂道:“说,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跑来打翻我的鸡蛋?”众差役也都围在旁边笑而取乐,一个差役骂道:“小小年纪的,不学无术,想蹲大狱啊。”这个商贩回道:“差爷,你们可要替小的做主啊。”然后对围观的人大声道:“今个没人来赔我的鸡蛋,这孩子我就要领回家给我做苦力。”众人也七嘴八舌的围而评论,玉琴赶忙冲了过去,对商贩道:“大哥,这是我家的孩子,你先放手,有什么事好说。”商贩仍然抓住贺志奇,道:“什么你家的孩子?那你早不说?”玉琴连连作揖道:“对不住了,大哥,我一时没看住,我家这孩子从小患有癫痫,神志不清,你别介意啊。”商贩怒道:“我能不介意吗?你把这疯子大早上的放出来把我的摊子掀翻,你看看这一地的鸡蛋,我就靠这些鸡蛋养家糊口,鸡蛋都没了,你让我不介意?说的轻巧。”玉琴忙道:“大哥,您看看这些鸡蛋要多少钱?我赔给你,你先把孩子放开吧。”贺志奇被打的浑身酸痛,看着玉琴,眼泪止不住流,大家也起哄劝道:“人家赔给你鸡蛋,你先把人家的孩子放开呀。”“是啊,先放开孩子啊。”“不就些鸡蛋吗?至于吗?”商贩听着这些众人碎语,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不是你们的鸡蛋,你们肯定不至于,你们不服,你们把银子赔给我?”众人立马不说话了,玉琴也求众人道:“各位,麻烦大家不要说了。”然后回头商贩道:“大哥,你点点,损失了多少钱?我赔给你。”商贩看了看玉琴,又看看了撒落一地的鸡蛋,犹豫片刻道:“五两银子。”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这些鸡蛋,顶多值二两银子,张口就要五两,实在太心黑了。于是众人又开始愤愤不平起来各种流言蜚语倾袭过来,商贩硬撑着脸道:“大早上的我刚把摊子摆好,还没有开张,就成这样了,真晦气,五两,少一文都不行。”玉琴看到儿子满身伤痕,衣着破烂,也愤怒道:“我家儿子,也被你打成这样了,怎么算?你这些鸡蛋撑死也就二两银子。”说完就拿出钱袋,取出二两银子,继续道:“这二两就给你,你快放开我家孩子。”商贩厚着脸皮,道:“不行,说了没有五两,就甭想带走孩子。”围观的众人也被这心黑手辣的商贩激怒,都开始躁动,纷纷声讨。这时,领头的一差役也开口劝道:“你这些鸡蛋,按市价也不过一两多点,人家给你二两银子,还不放了孩子?”商贩道:“差爷,我这一天还没开张呢,就遇到这倒霉事,没有五两,我是不会让这孩子走的。”这个差役一听此言大怒道:“放肆。”说着走近商贩面前,道:“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啊,你这些破鸡蛋,最多也就一两,给你二两你都不干?怎么着?你想敲诈?走跟我去衙门。”说罢后面几个差役也走了过来,商贩吓得立马松开贺志奇,对着众差役抱拳求饶道:“差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领头的差役对着玉琴一展手,玉琴把二两银子放在差役手中,领头的差役将银子递给商贩道:“以后你给我规矩点。”商贩赶紧作揖道是。领头的差役又回头对玉琴道:“孩子有病,就管好,不要让一个人到处跑,知道了吗?”玉琴连连点头。宁远客栈的小二凑上来对玉琴道:“我不是看你家孩子挺好的吗?怎么会有癫痫啊?”玉琴一下语无伦次,抬头看了看差役们也都太没在意,只是道:“我家这孩子的病,时好时坏,这不,刚又犯了。”这时,领头的差役对着后面的差役们道:“走。”说着便向宁远客栈走去,宁远客栈的小二也顾不上再问,屁颠随后和差役一同走向客栈,玉琴连忙带着贺志奇离开这里。玉琴带着贺志奇按照刚才的约定的路口,便看见贺贵才和贺志斌雇了辆车,在等着他们,叔侄二人看见贺志奇满身污痕脚印,玉琴也暗暗流泪,不由都心痛不已,众人都上车后,贺贵才便带着一行人继续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