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下谁懂我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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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魔兽补天网之漏 空余恨世道茫茫

苏夏的目光无奈地向冷彬彬一转,道:“我们所见的那一只怪兽,并非火眼狰狞。”

冷彬彬哦了一声,向她问道:“莫非是重生后的火眼狰狞?如果有人真的能令此兽繁殖,又的确难以置信。”

苏夏道:“据说‘幽冥三灵’之中巨龙鲟寿长而温顺,人面摩云兽寿命也在百年以上,只有那只怪兽仅有三十年的寿命,由此推算的话便知不是它了。”

冷彬彬道:“嗯,若你不是亲眼所见,一定不会相信仍有此物。”

苏夏道:“在我用青城派的‘千里神交,万里心通’修习之法告知教主之前,已经通过当今朝廷内部的官宦找到了些许头绪。”

至青城任掌门之前的苏夏,乃京师一代名妓,上至正一品下至少卿都护,不少都与之打过交道。朝廷内部的大事情对百姓而言是至高秘密,但在苏夏而言,略微施展她的手段,却与市井消息不无异样。

苏夏道:“居然打探到,龙潭之战后朝廷内有人将狐狸与火眼狰狞交配,产下一神秘奇兽,因其有绿色的眼睛,名曰‘碧眼狰狞’。此物狡猾过火眼狰狞十倍,长成后身体三丈,生性残暴。在此怪出生三个月后就以火眼狰狞为食,将其活活吃掉了。想这碧眼狰狞虎狼不如,实在恐怖。。。。。。”

冷彬彬问道:“你可跟朝廷有什么过结?”

“没有。”

“这样说,此兽是自己出没来青城山的?”

“朝廷将此兽囚于一座深山牢笼中,到现在为止,已有二三十年。因那兽生性刁钻,往往装作愚笨,甚至不出牢笼,常以憨头呆脑的形象出现,久而久之看守都误认为其凶恶本性退化。”

狡猾的人伪装自己。

狡猾之物,亦如此。

苏夏又道:“又过了数年,人们便根本不相信碧眼狰狞会食人了。就是这种伪装,让这狡猾怪兽自牢狱逃脱,先是吃遍山中之人,而后来至青城。最初我也不太相信,但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后才知道。”

“有一件事我还不清楚。”冷彬彬道。

“何事?”

冷彬彬问道:“为何你不肯离开青城山?”

这句话说完,苏夏身形骤然跃起。

似乎她没有在听,因为她已耳闻到其他的声音。

一声婴儿的啼哭——

声音一至,她似乎看到了魔鬼的影子。

苏夏纵身一跳,却蹬翻了祭桌,摔在地上,显然她的伤势很重。

冷彬彬未动。

天地间没有任何声音可以令他恐慌。

如果你没有经历过战场,你永远没法了解这种心境。

除非你经历过血的洗礼,亲眼所见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你的亲人或者朋友就在你的身前,头断骨折、血溅沙场。。。。。

如果你曾经有过这种记忆,哪怕只有一次,你才能有这种感觉。

遥远山间的婴儿啼哭声。

寒夜依旧,孤灯骤然熄灭。

可是,忽然间,苏夏发现屋内少了一人——寒兰堂主。

寒兰堂主出去的时候,没有人发觉。

就连冷彬彬也没有察觉。

无论是谁都能想得出,就算没有脑袋用脚趾都能想到,寒兰堂主去做什么事。

或许他来青城山之前早有预料。

也许他没有取胜的把握。

但是这一次他非试不可,在他的心中本就没有“退缩”一词。

漆黑的夜,连绵的山峦。。。。。。

雾,如影随形。

人,因雾迷茫。

婴儿的啼哭,变得低黯嘶哑,却更加令人胆寒。

寒兰堂主低着头,仔细听着,此时此刻耳朵一定比眼睛好用。

声音来自身后,他居然没有回头。

啼哭声歇,危险似乎更加接近了。

月已隐,黑暗中的山涧一片死寂,这里处处是死亡的气息。

危险究竟会来自何方?

他背上的寒铁剑突然自鲨鱼剑囊之中弹出!

只见寒兰堂主的脚下大地“轰”地巨震,接着地面开始炸裂。

地动山摇,顷刻间,周遭树木变成了废墟一般。

废墟中“腾”地奔出一只奇兽,碧绿的眼睛格外明亮——碧眼狰狞兽。

黑暗之中寒兰堂主已出手,千年玄铁打造的冰冷兵器刺向黑暗的尽头!

接着就是第二次出手,这一次更加凌厉,更加迅猛。

碧眼狰狞低吼着高高跳起,斜身纵来,声音中竟然带着仇恨。

黑暗中它的尖牙凶狠立出,寒光闪动,仿佛是剑锋。

时间似乎停顿。

这一刻对于寒兰堂主和碧眼狰狞都至关重要。

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丝的错误,就有一个要死在这里,死在这冰冷的山谷。

寒兰堂主的手握得更紧。

他的腿向山坡移动,显然已决心与碧眼狰狞保持最佳的战斗距离。在这幽冥世界一般的黑夜,冷静更加重要。

寒光一闪,寒铁剑再次刺向那怪兽的咽喉!

与此同时,寒兰堂主的身子迅速掠起,形如大雁。

他的身体横空疾走,看来轻飘飘的,脚尖距离地面居然有足足的三尺之多。

寒兰堂主一向认为在兰花谷有三个人的轻功最好:冷彬彬、蕙兰堂主和他自己。

他不是经常使用轻功身法,因为他自信到不想与敌人炫耀,甚至不想与别人分享。

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当你面对的是来自冥界的幽灵异兽的时候,危险很难避免。而碧眼狰狞恰恰就是一只怪兽,就像鬼魂。。。。。。

寒兰堂主的剑即将接触到它身体的时候,他感觉到耳边迅疾而至的撕裂声,这声音撕裂空气,几乎在空中燃烧。

“啊”寒兰堂主惊呼一声,拧身向后翻转。

他的手并没有停,或许他根本来不及停下。

他的这一剑本是万无一失的绝技,今天竟然没有使完。

寒铁神剑与那凶兽接触发出“铮铮”的声响,可怜那寒兰堂主持剑的手臂几欲折断。

这寒铁剑铁出自昆仑山中号称“死亡谷”的那愣格勒峡谷,取冰山中万年玄铁经熔岩火焰打造,故而锋利无比,更是坚韧无双。

寒兰堂主耳中听到如同雷劈也似的声音,脑中一片空白,不假思索长剑左右斜转,那招“刺喉式”再次刺向黑暗中。

可是剑到处竟然虚空无物。就在寒兰堂主暗自惊奇之时,隐然感觉头顶凉意甚重。举目抬头却为时已晚,只见到一座小山大小的花岗岩自天而降。

原来那狡猾的碧眼狰狞兽竟然在与他交手的同时,用前爪勾住两边山崖巨石向寒兰堂主疾掷而来。此怪不仅齿利如刃,其前肢也甚是灵活,并具有万钧之力。

寒兰堂主一骇之下,身形下挫,左臂运气直冲花岗岩时撞去。忽然间那半块石崖轰然断裂,于当空之中裂开来,碎石不断坠落。

可是崖石虽断,却势不可挡,轰隆两声,两块断裂后的石头都砸向寒兰堂主的胸口。

寒兰堂主右手持剑,不可能再做截挡。他聚集身上所有内力于胸,竭尽全力奋力迎这一击。

花岗岩乃是亿万年前的火山熔岩在地表下凝却形成的火化岩石,坚固自然非比寻常,寒兰堂主受此一击,直觉得头晕眼花,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胸口伤痛已极,几欲昏倒。待他强忍伤痛艰难支撑,挺剑倚山站立时,却不见了碧眼狰狞兽的踪迹。

他环顾四周,暗自疑问:那怪兽下一步要干什么?方才的三剑是否已刺中那怪物?

岩石粉末与薄雾合成的气体在山间涌动弥漫,原本就无风无月的山谷此刻如同深渊一般,恐怖压抑……

这时,婴儿啼哭声由远至近隐隐传来。

虽然寒兰堂主现在半个身子早已疼痛麻木,崖石撞击所致的胸部和肩阔骨骼几处折断,稍微运功立刻胸闷不已,腔子内鲜血奔涌难以克制将欲涌出,可是他丝毫不敢懈怠,握剑的手青筋暴露就像蜿蜒的老树藤条,不由得剑竟自在晚风之中微微抖动……婴儿的哭声,还是来自幽冥界的灵兽对他死亡的召唤,他分不清楚,也无暇在做思索。

寒兰堂主随即向声音来处跃起,一式“冰枝浮刧”直此过去。那幽冥怪兽自岩石凝雾中突然冲出,雾气之中目如寒星,张开巨口森牙如戢,欲夺他冰刃。

寒兰堂主此刻才看清碧眼狰狞凶神恶煞的模样,拧身躲过,侧声一招“佛光注照”向怪兽右边划刺。哪曾想怪兽垂直翻将起来,巨齿咬住剑刃,“呲呲呲”的金属摩擦音不绝于耳,且有夺目的光电火星迸发开来。寒兰堂主情急之下,双臂同时拿住剑柄,以全身之力运于铁剑,向反方向使出“夺剑式”。

碧眼狰狞哼的一声,将所含剑身猛地向下直捣,其头颅直将地面硬生生撞出一个深坑!

寒兰堂主虽然勉强拔出铁剑,却因体力消耗过大,加之被巨大岩石所伤,难以支撑,只能半蹲于地。

那怪兽也未能想到,两次袭击竟然没有得手,狂怒下围着寒兰堂主身体周遭极速旋转,巨大的兽身急速的旋转奔腾几乎使天地浑然一体。

速度越来越快,寒兰堂主只有等待。。。。。

寒兰堂主知道狡猾的凶兽围着他高速旋转,是需要找到攻击自己的角度,以求一击得手。

他看准了这一点。

他已动,动则必快!

只见寒兰堂主身体贴着地面也开始旋转,并且旋转的方向与碧眼狰狞恰恰相反。

他也在旋转中寻找下手的机会。

他的速度就像是闪电!

里外两层的陀螺式旋转的闪电火焰,没有人能形容是多么震撼的情景。

除了两团如同烟火的旋风,其中不时伴有铿锵相击的声音。

一会儿内圈寒兰堂主旋转范围开始扩大,而外圈的那个魔兽旋风却向内收缩,两个旋风相互压迫,声音更加可怕,更加惨烈。

那外层碧眼狰狞巨口獠牙,疾如掣电,两粒碧眼在夜空中旋转而成巨大的碧绿光环,照的远山巍峨,霞光如云。

寒兰堂主眼中冒着金星,刹那间劈出三十剑。

虽然快,但是每一剑都那样准确、迅猛。

他从不屈服,哪怕面对的是死亡,他也绝不屈服。

就算他要死,也只能站着死。

三十剑,在空中劈出银白色的光芒。

两个炫动的光圈相互交织,一白一绿的两个光环不住地跳动闪耀。

在这千钧一发,生死刹那的关头,压抑的激情让宇宙为之激昂。

“轰,轰轰”几声巨响,剑与兽直接相撞,这次最为惨烈,更加残酷。

寒兰堂主的身体凌空飞出,翻了数个跟头才收住。

此时,他也似已站不住了。

他的整个身体在抽搐,全身都因痛苦而痉挛,满头的汗水如同一粒粒黄豆滚滚而落。

他的手臂无力地下垂,整个手臂已完全碎裂。

寒铁剑却在手中,剑对于他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

只是——

只是已经只剩下半支铁剑,一只废剑!

他仅仅握着的是一柄断剑。

远处碧眼狰狞暴眼凸起,瞪着他,一步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