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空纸飞车上的烛光晚餐
“卖票了，卖票了，一年就一回，可以行驶在全世界任何角落的观光纸火车，今天低价售票，只要一枚黑钱就可以买得到，机不可失，大家快来抢购嘞……”这个时候我听到远处有人喊卖票的话，我抬眼望去，在前方不远处聚集了一群人，各色各样的人，有戴着面具的长者，也有牵着兔子的孩子，甚至还有些衣着华丽的孩子牵着一条在半空中飞舞的龙，更有不可思议的居然还有木偶人在扭动自己的关节一步一步往前走，一切都好像在呈现着造物主无与伦比的神工鬼斧，我问白灵，什么是纸火车，她抬起头望着天空之上，远处隐约有着起伏的楼阁，屹立在空中的楼阁，天空之上，云朵之间伴随着月光响彻着如同古代历史般的波澜壮阔。
白灵告诉我说，“就是……白纸做的火车，用暗影力量驱动的，可以在天空中飞舞，行驶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我望着天空说，“哪里都可以去吗？”
“是啊。”白灵一边说一边从口袋中取出两枚黑色的纽扣说，“这样的纽扣在这里就是流通的货币，要一起来吗？”
“只是感觉总是要你花钱很不好意思，等我以后一定还给你。”我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白灵。
她轻轻笑了，风吹过她的发丝显得格外地温柔，然后她说，“这里的钱和你们凡间的可不太一样，再说你怎么还？”
“我向你保证，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一定带你来乘坐纸火车，怎么样？”
“嗯，好，那我到时候等你。”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我们一会便到了售票的地方。
可就在走到那里的瞬间，不知为什么，我先是一怔，然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颤栗感，身边一个穿黑衣服的少年走了过去，看不清样子，但是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他虽然年轻，但是穿着庄重，我的记忆一直回溯到我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已经成为了树妖的树下，一个只有黑色影子的男孩子。
一切都好像是一场噩梦一般，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他就那样平静地走过去，在我的面前，直到走进了那列白纸做成的火车。
我稍微镇静下来，观察着面前的白纸火车，发现火车的窗子是没有玻璃的，任何人都可以探出头看外面的景色，其余的和平时见到的火车没什么两样。
“今天的旅程表可以给我看一下吗？”白灵挤到人群中要了一张旅程表，然后一边看一边走到了我的面前说，“要不要看看今天的旅程图呢？”
“嗯。”我一边说一边接过了旅程图，只见上面写着：
第一程：火焰巨人的峡谷（传说中火焰巨人居住的地方，有一定的危险。）
第二程：白色羽蛇庇护的远古建筑（传说中远古的文明和保卫他们文明的天空之蛇神）
第三程：妖怪僧人的寺院（传说中妖怪修行的寺院，在这里住宿，明早行驶余下的两程）
第四程：黑海的极北（传说中极北寒冰峡谷所在的地方，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最终程：宇宙的尽头
“宇宙的尽头？”我望着白灵轻轻皱起了眉，而白灵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嗯，宇宙尽头。”
“怎么去？”
“暗影的力量带我们去。”
“宇宙怎么可能会有尽头呢？“
“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宇宙尽头，只不过是是一个未知的空间罢了。”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她扬了扬手，挤到了前面去，然后冲着售票员说，“我要两张票。”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售票员是一个侏儒，站在桌子上，身体都是墨绿色的，头上还长着青白色的两只小角。
我忍不住笑了。
白灵望着我很认真地说，“不要笑了。”
“为什么？”我这样回答，可是还是忍不住的想笑。
“因为他是恶鬼，总的来说……”白灵说到这就被挤了出去，然后她呼了一口气，再次向前大声说，“我要两张票。”
“去去去，排队去。”卖票员连头都未抬，显得很不耐烦。
“我觉得，既然这位小姐这么想要票，你不妨先给她好了。”这个时候一个男孩子从车上走了下来，穿着和白灵一样的黑色袍子，面容清秀，头发是黑色的，显得格外阴郁。
是刚才那个人。
奇怪的是，这次就没有了刚才的那种颤栗感，只是觉得，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
售票员慌忙撕下两张票，递给了白灵，白灵顺手就把钱给了售票员，可是钱却掉在了地上，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售票员的手哆嗦地很厉害，我就弯下腰把钱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男孩子看到这一幕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进了纸火车之中。
这一刻我看清楚了他背后的图案，是用白色如火焰般的花纹雕饰着飞舞在天的凤凰图案，四周围绕着触目惊心的凌乱火焰，花纹清晰工整却又霸道非凡。
“我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是如此的凌厉，可是恐怕他所展露出来的只是他全部气息的冰山一角，你一定要小心。”白灵不动声色地望着我说。
我先是一怔，随后皱起了眉，接着点了下头。
“好了，我们上车吧。”白灵说完就走进了纸火车之中。
我走近一看顿时觉得匪夷所思，因为纸火车的纸只是很薄的纸，我用手轻轻撕了一下门口便出现了裂口，再也没有恢复。
“进来呀。”白灵站在车里望着我说。
“嗯好。”我走了进去，发现四周都坐满了人，我也找了一张双人餐桌坐在旁边的位置，白灵见状就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
天已经很黑了，可是车里却亮堂堂的，我这才发现原来是纸所发出的亮光。
“我们吃点什么呢？”白灵望着我轻皱着眉头可是唇角还带着笑意。
“吃海藻饼干和鱼罐头好了。”我说。
“在船上那么长时间你还没吃够啊。”她轻声笑了，然后说，“吃点别的吧，晚上的话吃点水果比较好，反正只要乘上这列车，吃的是不要钱的。”
“那就吃烤鹅吧。”我忽然提议道。
“这里一般的食物是不要钱的，但是烤鹅可不是免费的。”此时一个人走了过来，我一看，是那个男孩子，他的眼神异常锋锐地落在我的身上，然后又微微闭上。
白灵的双眼仿佛忽然失去了神采，木然地伸出右手握住了我的手。
“白灵，你应该明白现在我的目光可是落在你身上的，身为妖龙族的一员，你不会不知道这该有多危险吧。”
“知道又怎样呢？反正我又奈何不了你。”白灵的脸色苍白，却又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可以成为真正的妖龙，可是你偏偏这么固执，你该不会忘记了伪妖龙和真正的妖龙之间有什么区别吧。”
“我自然知道。”白灵的眼神忽然万念俱灰一般。
“究竟是什么区别？”我不知怎么了，忽然问他们。
“妖龙必须杀死一个人类的情况下才会释放原本的力量，在此之前妖龙想用眼神杀死生命除非是对方也看到你的眼神才可以把对方杀死，而真正的妖龙不需要，哪怕只看到一个人的背影，甚至用瞭海镜看到一个微弱生命的光芒，都随时可以让目光中的生命消失，比如说我想让这里的人全都死，那么目光落在的地方，无人可以逃离，可是坐在你面前的白灵却是我们妖龙中的另类，长这么大居然都没杀过人。”男孩子的眼神有些无奈。
“我只是不想杀人罢了，如果我想……”就在这一瞬间白灵的目光定在男孩子的脸上，男孩子慌忙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
“都说了我没兴趣了。”白灵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刚才你知道有多吓人吗？我以为你要跟我同归于尽呢。”男孩子站起来表情特别不满。
“回你的座位上去吧，我不想和你说话。”白灵头始终没有抬。
“哼。”男孩子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他叫什么名字。”我小声问白灵。
“风龙。”白灵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我。
“好吧。”
“火车即将发动，即将通往第一程，火焰巨人的峡谷。”这个时候从车子顶端发出了这样一个声音。
我望着窗外，火车往前疾驰，逐渐离开了地面，升往更高的空中。晚间的月光和星辰显得格外的明亮，远处的空中楼阁更加地波澜壮阔，我不知道居住在其中的都是些什么人，白灵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神灵便居住在那个地方，那些楼阁仿佛是凭空砌造的，无数的云朵环绕在楼阁的周围。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望着车下方的地面，有着无数走过去的行人，甚至还有乘坐魔毯飞过去的巫婆。
“你知道吗，那些楼阁是很久之前就有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建造了它们，只是知道自从我们的神明居住进去的那一刻，它们便失去了灵魂。”
白灵伸出右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温水喝了一口就放回了桌子上，然后望着窗子外，双目黯然。
“它们从未有过灵魂，不是吗？”我望着白灵说，“只是在你的眼里，曾经的波澜壮阔全部成为了无尽的奢华。”
“随你怎么认为好了。”白灵轻轻叹息。
此时一个售卖员推着纸车走了过来，售卖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黑色的衣服，用黑色的薄纱布蒙住鼻子以下的脸，一只手推着车另一只手居然拿着紫色的魔杖。售货车中分两组，一组放满了面包和瓶装的水，另一组放满了一本本很薄的魔法书。
“看来不仅要当售卖员，还要当这里的护卫啊。”我笑了。
白灵手轻轻招了招望着售卖员说，“可以打扰一下吗？”
售卖员点了点头说，“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吗”。
白灵说，“请帮我做一份烤鹅。”
“好的，我去通知下厨房，待会会有服务员送过来。”售卖员说完就推着车子离开了。
在她正要离去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后背上画着的花纹，是用白色线条勾勒的四散飘零的星光图案。
“白灵，我觉得售卖员有点奇怪。”我皱着眉说道。
“她是一个人类魔法师。”白灵的眼角一直瞟在售卖员后背上的白色花纹上。
“四散飘零的星光预示着扑朔迷离的生死，她的一半生命都归于这个世界了。”白灵一边喝水一边说道，“只是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个厨师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厨师看起来有五六十岁，头发花白，他面前的餐车上是一只烤鸭。
“不是说烤鹅吗？”我皱着眉问厨师。
“是这样的，这只烤鸭为了救它的同伴甘心牺牲自己，我们也深受感动，至于客人您，要不要听听它的意见。”厨师一边说一边把烤鸭端在桌子上。
我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就在烤鸭放到桌子上的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这只烤鸭竟然自己拿起了刀叉，在桌子上跳起舞来。
很诡异的舞蹈，不知为什么忽然我就没有了胃口。
“能不能换个节目。”白灵轻轻皱起了眉，然后说道，“你们究竟用了什么法术？还有，我只吃它的同伴，快点把它端上来。”
“好的，既然这样，您稍等。”厨师微笑着走了。
这次时间很快，烤鹅也同时端在了餐桌上。
“烤鸭你们还要吗？”
白灵点了点头说，“辛苦你们了，一共多少钱。”
“四分之一黑钱。”
“这样吧，我现在只有整个的黑钱，我要召唤一下我的一个朋友，问问他有没有。”白灵说完就拿出了一本黑色的魔法书，然后放在桌子上仔细查看目录，一页一页往后翻，一直到219页，魔法书上画着一棵树，树上有一只带着帽子的猴子。另一只手还拿着弯弯的小拐杖。
“风火雷电土，一二三四五。”白灵的口中念念有词，四周闪现出蓝色似月牙般的光芒，一棵树顺着书中缓缓地长了出来，一直长，最后顶到了火车顶部，这是一棵枫树，满车都开始飘落起它的叶子，一只猴子戴着帽子和我们打招呼。
“小狗，你有四分之一的黑钱借给我用吗。”白灵居然叫那个猴子为小狗。
四周的人都膛目结舌地望了过来。
猴子吱吱了两声就跑进了树里不见了。
“看来是失败了。”白灵一伸手，那棵树就钻进了书中，连带着那只猴子。
“你不是有整个的黑钱吗？”
“算了。”白灵说完就扯下了衣领上的纽扣说，“给你好了。”
厨师望着白灵漫不经心的样子呆住了，显然他没想到白灵居然真的把黑钱当作纽扣了，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然后说，“哦，哦，我马上给您找钱。”
一边说厨师从口袋中拿出三个黑色的布娃娃递给了白灵，布娃娃的样子很滑稽，嘴巴大大地咧开，显得格外的夸张。
“这也是货币吗？”我皱着眉问白灵。
“是啊，这里的货币有很多种样子，每一个布娃娃的价值都等于四分之一的黑钱，比如我身上的这身衣服，价格是一百黑钱。”白灵一边端起杯子喝水，眼角一直往前看。
“这么贵啊。”
“是啊，我口袋里的三本魔法书的价格差不多每本五十黑钱左右了，虽然说不舍得卖。”白灵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银色的表，打开表盖观察着上面的时间。
“九点五分整。”她说完望着窗外，此时的窗外已经出现了大片掠过去的黑色鸟儿，远处还有亮着灯光的屋子，苍翠的麦田，郁郁葱葱的树林，连接着沙土的道路，并且还有鸟儿的鸣叫。
“怎么了？”我问。
“应该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第一程，我们先吃饭吧。”她一边说一边点上了桌子上的蜡烛。
“嗯。”我一边说一边切开了烤鹅，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里面有一个小纸人。
“应该就是它控制着刚才的烤鸭做各种各样的动作吧。”
“我也这么觉得。”白灵说完就把叉子递给了我说，“来，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