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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正篇二十一 谁的丧钟

当人有了希望有了目标,当自己的命运可以由自己握在手中时,所有的痛苦都是打磨意志的厉石,虽然疼痛但是让人更加锋利!蓝安带着秦越等人一路飞奔,兵刃舞动的寒光保护着他们向唯一的葱绿色树林而去。然而,触手般的枯枝却越加狂妄,无情地抽打着,身后传来人的惨叫和闷哼,此时且战且退也牺牲了不少的人,倒下去的人被迅速地拖向密密匝匝的枯枝堆里,干枯的枝桠沾着鲜红粘稠的血液,灵气吸尽后只剩下脆弱的骨骼。这是一场屠杀!

枯枝由一条到两条,由两条到三条,直至如同倾巢而出的蛇群,缠绕着、胶着着向蓝安与秦越袭击而来。薄雾笼罩,犹如起伏的兽脊在水中穿梭,只要一停下脚步就会被这枯枝烂藤纠结而成的巨蛇所吞噬。隐约的绿色点亮了秦越的眼睛,这淡淡的绿色昭示着生的希望,“再近一点,再坚持一下。”秦越这样想着。

粼粼的水光让蓝安心中稍稍安定,来到水边。这湖不大,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大大的池塘。后面是枯枝摩擦着地面发出的巨大响声,掀起了高达三四米的灰尘。打通去往灵雲阁的水通道还需要时间,吞噬的危及就在身后,蓝安再镇定也无法控制负荷过重的身体了。刚才的战斗如果是自保还能坚持,可是这么多弟子在,怎么能不去管,然而最后还是这般景象,只能说自己大意了,让这么多年轻人牺牲。可惜自己修习的是土系的法术,如果是严屏歌的话,一把火就能烧个干净。

“师父,我再拖上一段时间!”说完秦越收了兵器双手合十,有黄色的光芒从指缝间溢出,双手逆转持平和于胸前,光芒将秦越的面庞照亮,剑眉紧蹙,双臂打开自下而上掀起大喝一声:“起!”地面震动,地上的石块上下弹跳,一瞬间土块石头聚集围绕着水池一周堆起高墙,将水池团团围住。秦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地调试自身乱窜的气息,额头上的伤口粘着散乱的发丝凝结在一起,红色的血迹曲曲折折顺着脸颊流至下巴,此刻已经干了。狼狈的状态没能击溃秦越坚强的执念。

“我要活下去!我能活下去!”

“砰”的一声,高墙上的石块纷纷掉落,粗壮的枯枝狠狠地撞上了秦越掀起的泥墙。墙外发出石块掉落翻滚,枯枝摩擦地面,这声音蔓延开来,这枯枝分散将水池包围了!蓝安此刻专心地描画阵法,池塘的水面开始波动,蓝安吐出一口气,回头就要喊秦越过来,不知怎么的,这池塘上的阵法光芒减弱,水面也逐渐恢复正常。

“怎么会这样?”蓝安大惊。

蓝安凝视着平静的水面:“这里面有东西在干扰灵力!竟然相互抵消,究竟是什么?”蓝安没时间再想,立刻重新施术,可是结果都一样。

蓝安苦笑:“今天难道就葬送于此了吗?”看着拼命的秦越,蓝安皱眉再次施术。

灵雲阁中,阁主白桑正在小憩,平静安详的面容一动,眉间微蹙,宁静的眼眸张开,支着侧脸的右手收回,迅速站起身子,快步向外走去,直到衣角消失。

蓝安越发焦急,而这次却没有让他失望,水波旋转向下。

“连通了!秦越!”

“师父,你走吧,别管我了。”

“你在胡说什么!”蓝安咆哮。

秦越已经不堪重负,视线都已经模糊了,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地抽搐着。被挡在外面的枯枝挥舞着,噼里啪啦的断裂声声声抽打在心上。秦越的法术就要维持不住了,此刻还能坚持几秒钟秦越心中有数。

“快走啊!”秦越拼劲全力喊出最后一声。蓝安手背上青筋尽显,迈步向前抓住秦越的手臂。

“你什么时候可以命令我了?”蓝安抓着秦越往水池边走,秦越一松,整个围墙土崩瓦解,枯枝枯藤如同找到目标的野兽一起向二人涌了过来。

秦越在蓝安身后,突然蓝安身后被大力一推,蓝安被直接推进了漩涡中。

“师父,秦松、秦松就拜托您了!”秦越双腿被缠住了。

“来啊,让我杀个痛快!”

蓝安最后的视线就是那个倔强的女孩利落、挥洒自如的身影。

白桑看着灵湖中的漩涡,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水波中浮现,白桑左手一招,蓝安从水中浮起向岸边飘来。

“蓝安,蓝安。”白桑扶起湿淋淋的蓝安呼唤。

“师父……”蓝安睁开迷离的眼,随即陷入昏迷。

梅小仙坐在石椅上喝着饮料,抬头看着天上漂浮的几朵白云发呆,开了一会儿小差梅小仙低头喝饮料时却被吓了一跳。

“流凌,你什么时候在这的?”梅小仙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身边的流凌。

流凌转过头看着梅小仙右手在身前写:“刚才,你没有注意。”

“哦,你这段时间干嘛去了?”梅小仙随口问道,举着饮料又喝了一口。

流凌用她纤细莹白的手指写道:“在灵雲阁里分析收集信息。”

“哦,很忙吧。”梅小仙笑笑,流凌安静地坐着没有再写任何字,梅小仙也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忽然,厚重悠远的钟声响起,一阵风来,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路上行走的人看向钟楼的方向静立,位于灵雲阁角落处的钟楼成为了焦点。站在钟楼里正在啃苹果的妙红裳呆了一会儿又继续吃了起来。

“怎么了?”梅小仙轻轻问。

流凌伸出手指凌空写道:“为离去的人响起丧钟。”

“死了?死了?!”梅小仙呆呆地重复了两遍。

“怎么回有人死了呢,这里的人不是都很厉害吗?”梅小仙显然还不能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第一次觉得死亡是如此的近,如此的触手可及,如此的突如其来。

晚上,灵雲阁前的空地上四五成群的人点起了孔明灯,一盏盏白色亮着暖黄色光芒的孔明灯飘飘摇摇地升起,在黑夜中忽闪忽灭。

“知道是谁么?”

“听说是蓝师父的小队,只有蓝师父一个人逃了出来,连秦越都没有回来。”

“出了什么事?”

“暂时还不知道,蓝师父还在周先生那里,具体的还不清楚。”路上的同门都在讨论这件事,每年都有这类是发生,毕竟与异类相斗,死伤都有觉悟,只是这次来得太突然了。

梅小仙立刻跑向周先生的医馆:“秦越出事了?秦松呢?”梅小仙一路未停喘息着。

推开医馆的木门,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梅小仙继续往里面走,迎面而来一个人。

“小仙,你怎么来了?”誉琉站在梅小仙面前问。

“我、我想看看蓝安师父。”

“跟我来吧。”

梅小仙跟着誉通过走廊来到一个房间,推开门就见到周先生在仪器前忙碌。梅小仙以为周先生是中医来着,没想到医馆里面也有西医的各种精密仪器。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躺在里面的蓝安,蓝安身上布满了各种线,身上的外伤已经包裹好。梅小仙看得心惊,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走吧,别打扰周先生。”

周先生完全投入进去,对来者视而不见。梅小仙点点头随誉琉出来,到了门口梅小仙犹犹豫豫地问:“秦越?”

“生死未卜,我想这时候谁都明白。”

梅小仙沉默了片刻又问:“秦松在哪?”

“唉,秦松应该在天波楼,他的房间是301,你去看看吧。”说完誉琉就离开了。

梅小仙知道灵雲阁男女宿舍一个是天波楼,一个是烟波楼,可是一次也没有去过,在路上问了人才找到被绿树掩映的天波楼。天波楼与一般的学生宿舍不同,是一个公寓式的宿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整栋楼配备了现代化的设施,很是便捷,外观依旧沿用了中国古代的建筑样式,与其他建筑风格相融合。梅小仙进了电梯按下去三楼的键,走过走廊,来到房门紧锁的301。

“秦松你在吗?”梅小仙敲房门询问,里面寂静无声,没有人回答。

梅小仙敲门声变大了些:“秦松?”依旧没有人回答,梅小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也许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室内一片昏暗,秦松那个曾经笑嘻嘻的大男孩正坐在地上,靠着床沿蜷缩在一起,他的肩膀微微地颤抖,双臂抱着头一动不动地坐着。空气中时不时响起的抽气声证明了发声者的悲伤。压抑,痛苦笼罩在这一个封闭的空间。

古老偏僻的塔式钟楼里,妙红裳窝在沙发里品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面前的桌子上还有一盘花生米和一碟拌黄瓜。白桑坐在对面的木质椅子上,与周围乱糟糟的环境格格不入。

“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妙红裳打了个嗝,一点也不注意形象。

“你这里还是这么乱。”白桑说完就要挥手被妙红裳打断。

“别别别,我这里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都有数的,你整理完我就会找不到的。”妙红裳伸手打断。

“上次你整理完我花了好久才归位的。”妙红裳一点也不领情,捏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妙红裳穿着宽大的睡衣,一头暗红色的卷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一副资深宅女的嘴脸,配着糙大叔的性格。

白桑上身穿着整洁的白衬衫,衣领和袖口是人工绣制的黑色花纹,下身着一条裁剪得体的深咖啡色休闲裤。银白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散发着清俊秀逸之气。

“蓝安小队在齐明山遭到了袭击。”

“哦,就那个特倔的什么都要刨根问底的小屁孩?”

白桑没有接口继续说:“除了蓝安脱险,剩下的都没有回来,第三辈的突出者秦越也折损在里面。”

妙红裳喝了口啤酒,夹了块黄瓜吃了,面无表情,冰冷地令人不适。

“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就是在刀尖上行走么?失足了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没有时间让我们悲伤,相互****伤口来安慰。”

“我知道。”

妙红裳笑道:“你还是这样看得开啊,毕竟是你带大的徒弟,不心疼?”

白桑苦涩地笑笑。

“有安排了么?”

“等掌握了必要的信息我会安排小组进齐明山。”

“哦,就知道你也不是个善茬,既然人家来虐我了,怎么能不把它给端了?有人选了吗?”

“我打算让段御,梅小仙进去。”

“啊?梅朗虽然是你徒弟,让他女儿涉险?别看他外表文弱,小心和你拼命。”妙红裳一脸看戏的贼笑。

“他们一个是水系、木系兼得,一个是严屏歌火系的弟子,想来正好克制那个善使枯枝、池水的怪物。”

“哼,你还真打得好算盘。”妙红裳斜睨着眼看他。白桑只是勾起嘴角,纯良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