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守门的人从来都是轮值,这个被少年挟持的守门人,在武馆中排名第四。这样的人物被那少年轻而易举制住,的确让人颇觉诧异。因而武馆里的人眼睁睁看着少年带着那男人前进,却都忘了阻拦。
“等……等等。”一个看起来最为沉稳的男子上前一步,伸手挡住了少年的去路:“少年你若是来踢馆,请先递上拜贴,若是为了别的事,那么就请你出去,按既定流程来。”
少年瞥了眼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没有多少怒色:“你们馆主在哪儿?我要找他。”
“他要找馆主,这可真是自不量力。”
“馆主已经很久不插手馆内事务了,这少年究竟要干什么?”
“馆主不是拒绝一切人来访吗?”
围着少年的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少年却浑然不顾:“带我去。”
“这个……”刚才出来主事的中年男人犯了难:“馆主的确说过,没有要事不得找他……”
“人家有要事找馆主,理应开方便之门。我大方之家,莫非害怕馆主区区惩罚?你们若都不去,我带这位少年去。”拐角处,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传出,少年微微挑眉。
“韩信,你休要胡闹,最近这咸阳……”中年男人扫了眼那少年,其余的话都消失于唇际。
韩信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眸泛不起一丝涟漪,他侧身,对着少年道:“馆主在左手第六间房,请跟我来。”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你们谁也不要跟上来。韩信?谢谢你。”少年松开了缚住守门人的手,自己一个人走向左手第六间房。
那被少年放掉的男人揉揉手腕,看着少年的背影,不由低低喃喃:“奇怪,这个背影,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韩信待少年走过身边,也不声不响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少年一步一步走向那房间,紧绷的神经略有松弛。
“谁?我不是说过没有要事不要来打扰我吗?”说话人声音嘶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焦急。
少年叹息,一只手抵在门板上,低声开口唤道:“梁叔。”
里面翻阅书本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秒,房门大开。里面冲出来的男人满面虬须,不是项梁又能是谁?
“你……进来说话。”项梁愣了片刻,随即让开一条道让少年进去,待他进去,房门又一次合上。
“少羽,你怎么弄成这样?来咸阳为什么不跟范师父说一声?到咸阳为什么不马上来找我?一路上是不是遇到了嬴政的骑兵?蒙恬……”
“好了好了,梁叔,你那么多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多日不见,你越发像范师父了。”少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回答。
“你这小子……为什么跑到咸阳来?”项梁被少羽这么一说,也冷静下来了他不慌不忙地坐定,而后才开口问少羽。
少羽伸出两根手指,道:“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梁叔你日前送到桑海的那一封急报。我想我有必要前来查证一下真伪。毕竟这个事事关小圣贤庄的安危。而其二嘛……”少羽噤声,寻了一盏茶,用茶水在桌子上写道:天明被嬴政带走,救之。
“你说什么?”项梁看着那些字,险些跳起来。少羽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项梁点头,好半天才回缓,继而问:“你打算怎么办?”
“一个人强取自然不可行,我需要好好了解咸阳宫布防,等墨家到了咸阳,再拟定具体救人计划。作壁上观,方能更好的运筹帷幄,你说对吗?梁叔。”
“不错不错,看来在小圣贤庄的日子,你大有长进。”
少羽冷哼,不做回答。天知道来这儿之前不久,他曾经和儒家掌门伏念闹过不快,若不是二师公三师公对他和天明很好,小圣贤庄这趟浑水,他才懒得去趟。
项梁看着少羽的脸色,知他心有不快,于是项梁唤了个人去准备沐浴水和一套干净的衣服后,带少羽进了里间,方才问道:“莫非在小圣贤庄遇到了什么不快?”
“梁叔,告诉你可以,但是千万不能跟范师父说,他的个性你自然明白,若是牛脾气上来,十个八个人都挡不住他。”
“这个我懂,你说吧。”项梁少羽面对面坐着,少羽轻轻摇头,说起两个半月前那一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两个半月前,小圣贤庄
六艺馆照例开设诗书礼艺骑射御的课程,今日负责教导那些儒家弟子射的,是掌门伏念。
而今天,伏念从进门起,就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在蔓延。那种气息实在谈不上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