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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胡雪岩纳妾

大清年间,杭州城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可谓江南首富。他官至朝廷三品顶戴花翎,致力于江南开银铺,经丝绸,建商务洋行,生意鼎盛时期,整个苏、杭,仍至大半个江南的大小布庄、银号,全都挂着他胡雪岩的招牌,他所开办的“胡庆余堂大药房”,同期与北京的“同仁堂”相媲美。每日所进的银钱,要八匹骡子、十匹马才能拉得动。

胡雪岩的大半生深居在杭州城里,他身边虽然美女如云,却不往花街柳巷里寻开心;出门有八抬大轿相迎候,又不丢布衣马褂的混入百姓间。心血来潮时,也弄个鸟笼子提在手上观花、遛鸟、逗雀儿玩,十字路口偶尔遇上个敲锣耍猴卖艺人,他也能伸长了脖子看上半天。

这天午后,胡雪岩来到西子湖畔的观前街闲遛达,一家新开张的茶楼,引起他的兴趣,高高扬起的幌子上,别出心裁地写着四个大字——父女茶楼。

胡雪岩感到新鲜!这杭州城里大大小小的茶馆、茶社、茶庄不下百家,可人家大都选其一个“春”字,或是借助西子湖的美景来做招牌,比如“迎春茶馆”、“春来茶社”以及沿湖而居的“望湖茶楼”、“观湖茶庄”等等,可这“父女茶楼”又是为何而来呢?莫不是那茶楼里的老倌深谙茶道,小女子年轻、水灵、漂亮,以此添秀,招引茶客?胡雪岩一时兴起,走近那家茶楼,掀开门帘,只见里面茶客不多,却也干净、利亮,他便大摇大摆地选在靠窗的一个尚未有客的茶桌走过去。跑堂的店小二看有客官来,老远就扯开嗓子,高唤一声:

“来客喽!——”

就在那清脆而悠扬的叫喊声中,一个系着花兜肚的年轻女子,秀发间扎一个白底蓝花的包头巾儿,端着各类茶点,闪身从里面的耳房里出来,走到胡雪岩跟前,问一声:“客官,喝什么茶?”

胡雪岩看这女子,二八的年纪,杨柳细腰,一张粉嘟嘟的小脸上,好像着意涂上的三月桃红一样媚人!便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她,似乎忘了他此番是来喝茶的。

那女子看胡雪岩目不斜视地硬往她的脸上盯,竟然俏皮地冒出一句:“看什么看,问你喝什么茶呢?”胡雪岩轻“噢”了一声,笑笑,问:“怎么,看都看不得啦?”那女子认为遇上个无赖,当即耍起性子,樱桃小嘴一噘,端着茶盘,转身回到内房去,不搭理眼前的客官了。

胡雪岩弄了个“冷场子”不说,那女子回到内房后,还“鹦鹉学舌”,把他的老父给鼓动出来了。

接下来,再来“伺候”胡雪岩的,便是茶楼里的掌柜,也就是那小女子的父亲,一个笑里藏刀的,五十有几的老倌。他也不晓得眼前这位布衣茶客,就是杭州城里大名鼎鼎的红顶商人胡雪岩,老倌来到胡雪岩跟前,不卑不亢地问道:“客官,是来喝茶?”那话里的意思,如果你这位客官不是来喝茶的,那就请你出去吧,别在这里胡闹。

胡雪岩从老倌的脸色和话语里,感受到一种被人驱赶和戏弄的羞辱,恼怒之中,想说出他的身份,吓死对方。可转而又想,他今天这身贫僧一样的打扮,既使自报家门,又有哪个会相信他就是杭州城里赫赫有名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呢?也罢,胡雪岩强压住心中的不快,原想要一杯茶来压一下心中的窝囊气,又觉得今天这事情弄得他挺尴尬,再好的茶,也品不出滋味了,随手轻抖了一下长衫,一言没发,起身走了。那老倌随即跟了一句不阴不阳、软中带刺的话:“送——客!”

店小二又跟着幸灾乐祸地扯了一嗓子:“送,客——!”

这一来,可算是折尽了胡雪岩的脸面。

当天晚上,胡雪岩回去以后,满脸不快地把管家叫到跟前,挑明了要收那“父女茶楼”里的小女子为妾。管家纳闷:是什么样的女子,让老爷这般动心?胡雪岩不想跟管家多言,嘱咐他快去找一个巧嘴的媒婆。言下之意,他就认准了那“父女茶楼”里的小女子了。

胡雪岩的这种选择,或许就是常人所说的那种“跳起来摘仙桃”的感觉,你好端端的女子,白送给他胡雪岩为妾,他还不想要哩。他偏要选那“带刺”的,那才有情调。

茶楼里的老倌,听说江南首富、朝庭里的三品顶带官人胡雪岩、胡大人看上了他家的小女,那还了得吗?那简直就是鸿福天降呀!老倌在等候胡老爷迎娶小女子的日子里,就像敬奉皇上的贵妃、娘娘一样敬奉着自己的小女儿。

那女子在茶楼里与胡老爷虽有一面之交,可她丝毫不晓得那个布衣茶客,就是她要嫁给的胡雪岩、胡老爷呀,她只知道胡老爷是当今朝庭里的大官人、杭州城里的大官人,她将摇身一变,成为胡老爷边身的小妾,一生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胡雪岩呢,也没有小看那茶楼里的女子。选定迎娶的良辰吉日之后,一改往日纳妾无需张扬的做派,大摆宴席,宴请八方来客。整个胡家大院以及那家“父女茶楼”内外全都张灯结彩,高高的悬挂起一串串大红灯笼。前来赴宴的宾客中,上有杭州城里的达官显贵,下至街坊四邻以及街口掌鞋的、修秤的、卖艺的;有他们胡家大院的妻妾、儿女、奴仆,也有那女子娘家的父母、哥嫂及四邻。推杯换盏的喜庆酒席,从头半晌开始摆场子,直至午夜还没有结束,可算是热热闹闹了一番。

洞房花烛时,那卖茶女总算是等来了她的大官人胡雪岩。而此刻的胡雪岩,虽然酒宴上应酬了一天很疲劳,可他面对洞房花烛、娇容美妾,仍然充满着惜香怜玉的好心情!胡雪岩举步迈进洞房,目不斜视地在床前一把太师椅上坐下,一边“咕嘟嘟”地吸着手中的水烟袋,一边静静地,有滋有味地看着他眼前这位顶着红盖头的新嫁娘。

前几天,同样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子,他胡雪岩想多看她一眼都不能。而今晚,她已经成为他胡雪岩的小妾,不但可以随意看,她还甘愿陪他胡雪岩同床共枕哩。那种击败对手、而又不动声色的快感,让胡雪岩的笑意打眉眼里流溢出来。

再说那女子,她一切还闷在鼓里。她哪里会想到,眼前的这位大官人,就是前几天到她们家茶楼里用茶的那位客官呢?她正沉浸在新嫁娘的那种幸福而又羞怯的甜美中。

胡雪岩静静地看着她,半天一言不发。那女子被胡雪岩看得浑身发毛!可她不敢正视胡雪岩,她只在沉默中期待着胡雪岩能靠近她,揭去她的红盖头,把她疯狂地抱上床。胡雪岩呢,直看到那女子在床边缩手无措,这才漫不经心的样子,轻晃一下手中的水烟袋,说:“好啦,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看看!”

那女子不晓得老爷有什么规矩,想必新婚之夜,每一个新嫁娘都要脱夜服才能上床,也没敢多言,果然低头扭身,脱去外衣,便立在床前,想等老爷过来拥她、抱她,帮她解去腰带。可那胡雪岩,胡大官人,端坐在太师椅里纹丝不动,只管响响地吸着他手中的水烟袋,看那女子尚未脱净,沉默了大半天,仍旧晃了下水烟袋,不温不火地说:“脱!”

那女子只好顺从!可就在她脱去外衣,再脱内衣,至一丝不挂后,胡雪岩一把扯下她的红盖头,不紧不慢地说:“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那女子恍惚地看了胡雪岩一眼,忽而如梦初醒,眼前的这位新郎官、大官人,不正是前些天在她家茶楼里遭到她冷眼的那位布衣茶客吗?当下,那女子“扑嗵”一声,给胡雪岩跪下了,叫一声:“老爷!”便泪如泉涌。

胡雪岩知道她此刻已经有所感悟,脸色一沉,猛起身,背后扔给她一句:“好啦,我看够了。”说完,胡雪岩甩袖而去。

第二天,杭州城里传出一条新闻:胡雪岩刚纳的小妾,又被他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