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眼镜男从他发现我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我与他擦肩而过,他都不肯把视线从我身上挪开,不过,我并不明白他在看什么。
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顺手拉开了左手边的玻璃门钻了进去,点了一碗混沌,一瓶橙色美年达。
店里的混沌个头很大,用黑色的大碗盛着,碗里飘着白白的剁得碎碎的葱头,还有闻起来香香的虾米紫菜。
我随手拿起细嘴醋瓶,往碗里点了些醋,再捧起装辣椒油的罐子,罐子油腻腻的,我舀了半勺辣油,碗里又多了一种颜色,我摘了卫生纸擦擦手,拿起插入碗底的长柄汤勺,大大的勺子里印了一些歪歪扭扭的字:“小时候的味道。”
我喝了一口汤,嘴里吃进了几片葱花,这不是小时候的味道,倒是充满了回忆的味道。
九年前,大三,经学校同意,提前出来工作,那个时候,我在一所知名的幼儿园当幼师,由于没有工作经验,工资低到简直不能养活自己,每天晚上,我要去附近的美食一条街买点吃的作为晚饭,那条街上人挤人,有学生,有居民,都是路边摊,消费相对较低。
那时,最美的事情不过是去一位大叔那里买一碗混沌,大叔卖的混沌调料放得很足,有胡椒、有虾米、有紫菜,我特别爱吃紫菜,大叔总会多帮我放一点儿,而我感激之余,心里觉得暖暖的。
九年前的混沌四元钱一碗,没有吃饱我就把汤喝个底朝天,套了两层的纸碗底下剩下一些没有完全融化的胡椒。
现在,大碗装着的混沌分量仍然不多,然而我不会再因为没吃饱而忍耐。我吃完混沌,喝完汤,再把汽水喝了一大半,这一顿吃的心满意足,精神倍增。
接着我又去找理发店理发,走进一家装修得金灿灿的理发店,我小声的问前台:“剪头发多少钱?”
“五十。”前台说。
“哦,那不用了。”我悻悻的说,低着头走出了理发店。
十米开外有一家店面面积小了一半,装修也比较暗淡,我想这家的价格应该不会太离谱。
“剪头发多少钱?”我问了一下门口的接待。
“四十。”他干脆的说。
“现在剪头发都这么贵呀!”我说,说完我就后悔了,真是管不住嘴,这样一来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底子,叫人看不起,往后可不能再提“贵”字。
我又离开了这家理发店,往理工大走去,大学里面的理发店该是这座城市里的最低消费了。
“洗头发吗?”发型师问。
“剪。”我答。
“坐一下吧,需要等一下。”
“好。”
我选了一张可以旋转的靠背椅坐下,掏出手机,悠闲自得。
没错,这里消费低,没有饮料也没有白开水供应,不过,这里让人放松。
我告诉我的发型师:“我要剪到最短,不过我还要让所有的头发都能扎起来。”
镜子里的发型师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是要怎样扎。”
“高高的!”我把两手握拳,叠加放在头顶上。”
发型师皱了皱眉头表示这样的要求一般的顾客很少提。但他很快开始与我沟通修剪的方案和细节,显然,他已经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