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主动攻击呢?人,都有好奇的一面,龙轻吟身为风雨堂一堂之主,也不例外,他想看看,眼前这个乞丐能玩出什么花样儿。
一粒种子从乞丐的衣袖中跳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慢慢钻到了雪里,伴随着乞丐笛声尖厉而高扬,刚刚种子消失的地方竟然长出两瓣嫩叶,然后,嫩叶张开,从中吐出一枝嫩芽,继续生长,嫩叶由绿变黄,那嫩芽也变成了黄色,一种几乎透明的黄。
龙轻吟牢牢地盯着那棵随着笛声长得奇怪的无名植物,看着那透明的黄,他竟然看到了那植物茎叶中水份的流动,看到了脉络地延伸。
一柱香的时间,那无名植物竟然已经有膝盖高,长出七八片黄澄澄的叶子。
笛音忽转,变得幽怨哀苦,仿佛是谁家小娘子在为逝去的丈夫而悲泣。
而那黄色无名植物,竟然长出一枚黄彤彤的小果子,有指拇蛋儿大小,然后不再长大,只是那颜色在发生着变化,由黄变绿,由绿转红,由红转紫,由紫转黑。
黑,黑得彻底,比锅灰黑得还纯粹,比黑夜黑得还真切。
那黑色的小果实,却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龙轻吟手握红木剑,全身戒备,看着那奇异的黄茎黑果实,那股气息越来越重,越来越浓,那黑色仿佛活了起来,竟在黑果内部流转起来。
龙轻吟见状,脸色一紧他想起眼前这奇怪的植物是什么东西来了,正当他挥剑欲斩之时,那黑色黑实自己跌落地上,向其脚下滚来。
龙轻吟大喝道:“来得好!”说着拔身而起,几乎与此同时,那黑色果实爆炸开来,一股黑色浓雾,向龙轻吟直扑而来。
龙轻吟身形飞掠,向外飘去,但那黑雾如若活物般,紧紧跟随其身影。龙轻吟双目精光大闪,右手空荡荡的袖子飘飘柔柔地挥向黑雾。
当龙轻吟脚踏实地后,黑雾竟停在他面前不足三尺之距。而阻住黑雾来势的,却是那空荡荡的袖子。
异服乞丐见状,脸色大变,口边竹笛微颤,发出刺而凄厉的声音,有若挣扎于刀山火海油锅之人发出的声音一般,闻者无不动容。
那黑雾仿佛听懂笛音一般,变幻出各种形状,如鬼怪,如幽灵,龙轻吟那空袖若水,飘乎不定,却是把那黑雾阻了个严严实实。
“刚亦刚,柔亦柔,刚极断,柔极断,刚柔相融无极幻,刚则柔,柔则刚,一柔一刚无极强。”那异服乞丐缓缓道,“没想到龙堂主的剑法竟已至斯,在下领教了,就连我化精为蛊的‘巫精植物蛊’都伤不得龙堂主半毫,毁蛊之仇,在下必永记!”说完,乞丐收起竹笛,迈步向远处走去。
此时那团黑雾如脱缰之马,欲飞腾而去,龙轻吟脸色凝重,暗哼一声,那空袖齐肩而断,如口袋般把黑雾吸了进去,那黑雾之中,竟然发出“嘤嘤”哭泣之声。
龙轻吟运功聚血,口吐血雾,把那断袖罩了个严实,紧接着龙轻吟向后飞纵,刚至两丈,那断袖便炸裂开来,一股难闻的臭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之中。
不远处的一个小胡同儿,一名异服乞丐,一声闷哼,口中吐出一丝鲜血,但他向前的步子却丝这不变,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龙轻吟看着街心已然消失不见的那黄茎植物,长舒一口气,然后开口道:“没想到这风是越来越大了”。
叶飘零从房顶上飘然落下,道:“你破了那人的蛊,那人必受其伤,为什么你不让我去跟踪他呢?”
龙轻吟皱着眉头道:“因为那人最厉害的不是这‘巫精植物蛊’,而是‘血胎蛊’。”
叶飘零脸色大变:“血胎蛊?天啊,如果他真的练的是血胎蛊,那一旦使出来,这洛城老百姓恐怕遭殃了。”
“所以我不让你跟踪他,因为这样的人一旦走投无路,就会破血破命,就算我们能躲过这血胎蛊,但这洛城百姓又如何去躲?”龙轻吟有些无奈道。
“能不能把此人引至洛城外,然后……”叶飘零看着龙轻吟,住口不语。
“派人盯住对方行踪,对方一出洛城,格杀勿论。”龙轻吟冷声道。
叶飘零盯着龙轻吟那俊毅的脸,点了点头。
夜,晴空,满天星。
林白衣盯着不断咳出血的福寿王,心头一阵悸动。
待福寿王完全止住咳时,那方白色手帕已经完全被血浸透。林白衣想到了那个瞎子王小天,王小天的咳是装出来的,而福寿王的咳,却是真实的。
福寿王接过任小河递过来的手帕,把嘴解的血渍擦干净,这才冲林白衣笑笑道:“不妨事的。自从和那王不八一战之后,虽然对方死了,但也给老夫留了个念想儿。”
“难道就不能根除这‘不死不灭’大法?”林白衣道。
福寿王呵呵笑道:“既然是‘不死不灭’那么肯定会缠磨一生了,虽然我每到冬至之时便会入关,实非要治疗这伤,而是要压制,因为这‘不死不灭’大法性属阴寒,冬至之日,也是极阴之时,直至三九之日,方可出关。”
“这么说现在宫主应该闭关才是。”林白衣道。
任小河在一旁叹了口气,道:“非是宫主不愿,而是不能,福寿宫三大堂主相继折损,风雨堂对我福寿宫发起突袭,龙八爷遭人暗算,如果福寿王再不出关,就算小河三头六臂,也会处以下风,而且此时士气低下,再加上这几日洛城的风声越来越紧,宫主只能出关,一是鼓舞士气,二是团结福寿宫的所有力量,对风雨堂展开反攻。”
福寿王道:“准备好了么?”
任小河坚定道:“一切就绪,戌时一刻准时发动。”
福寿王又望向林白衣:“白衣。”
林白衣挺起胸膛,道:“准备好了!”
任小河冲林白衣笑了笑,道:“保重。”
“等白衣回来喝庆功酒。”林白衣笑道。
“好。准备行动。”福寿王高声道。
林白衣身形连闪,出了庭院。
福寿王大步走向福寿堂,任小河紧紧跟在后面。
林白衣躺在层瓦之上,望着满天的星斗,一动不动,他在等。
一个黑色的影子,轻轻踩在屋檐之上,看着仰望天空的林白衣,轻轻笑了一声。
“方兄为何发笑?”林白衣道。
黑影坐到林白衣身侧,盯着林白衣那张白皙而秀俊的脸庞,“你小子倒会享受,身为福寿宫的右护法,不率帮众亲赴战场,却躺在这屋顶偷懒,不怕福寿王不满?”
“呵呵,先不说小弟,方兄名义上是站在福寿宫一面,那么在那晚福寿宫被风雨堂袭击之时,为何没有出手相助?”林白衣有些讥诮道。
方化雨看着林白衣的表情,有些想啐一口唾沫在他的脸上,一脸恼怒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我他妈的和龙轻吟那个混蛋较量了一下儿,当时就算想出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哦?你输了?”林白衣脸现讶异之色。
“唉,别提了,没想到这几年的苦练,还是打不过那混蛋。”方化雨毫不掩饰道。
林白衣盯着方化雨:“你叫龙轻吟混蛋?”
方化雨看着林白衣,有些气笑道:“是呀,我就是叫他混蛋,他就是一个混蛋,大混蛋,怎么了?”
“方兄啊,你可知道,我呆会儿要去哪儿?”
“去哪儿,你该不会去找龙轻吟吧。”方化雨惊问道。
林白衣苦笑道:“正如方兄所言。而且,昨日我亦和那龙轻吟对过一剑。”
方化雨叫道:“什么?快说说,结果如何?”
“方兄能不能声音小点儿,我们可不是在自家房上聊天儿,惊动了他人,还不把你我二人当贼一般。”林白衣有些幽怨道。
方化雨摆摆手,压低声音道:“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如何?”
林白衣苦笑把当时情景讲述了一遍,道:“在他面前,我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虽然拔剑在手,但却是架不住龙轻吟那涛天的剑势。”
方化雨闻言一愕:“你是说你在他面前拔剑了?”
林白衣有些不解地点点头。
方化雨差点儿蹦起来,一脸欢快道:“你竟然在龙轻吟面前拔剑了,而且你小子还好好地活着,哈哈,龙轻吟啊龙轻吟,就算你剑术再高,终又有人能亮剑于你面前了。”
林白衣苦笑道:“小弟不明白方兄是在夸小弟还是在损小弟,在龙轻吟面前拔剑,有什么了不起吗?”
方化雨躺到林白衣身边,望着无边苍穹,道:“林兄弟,你说对于龙轻吟这样的人来说,有剑厉害还是无剑厉害?”
龙轻吟练至“剑发由心,无剑无我”的境界,那么有剑无剑,孰高孰低?林白衣摇摇头,道:“白衣不知。”
方化雨道:“我虽不是练剑的,但对于剑道还是略知一二,你可知道,剑道至高为何?”未等林白衣张口,方化雨已经道,“心剑,剑之极,便是心剑。剑术至此,有剑无剑,已经是无关紧要的,而龙轻吟的‘剑发由心,无剑无我’,便是心剑之境。”
林白衣内心一震,他想起师父所言剑道之境,剑道有五境,一为剑法,二为剑术,三为剑境,四为剑势,五为剑意。
剑法,就是指普通的剑招,虽剑法纯熟者,但总局限于剑招之中,而剑术,则是对剑招的运用之术,有繁有简,但千变万化终归一,正是所谓“无招胜有招”,剑术高者,可依剑速或剑利取胜,不管对方剑法有多高明,只要抱元守一,便可一剑破千军,剑境,可以说已经脱离了剑的局限,练到剑境之道,便可利用身边一物作剑,剑非剑,非剑剑,也就是说到了剑境,好剑次剑,都已经没有了分别,有剑无剑,亦属同样,一草一木,皆可为剑,正如龙轻吟所发出的剑劲,融周遭一切为一体,化万物为剑势,正所谓“无剑无我”,而剑势,则比那剑境更高一筹,不但可利用万物为剑,而且可变幻出种种剑劲,如剑法中的剑招一般,如此境界,不但需要对剑道的领悟,更需要辅以高深的内家真气,可以说,在如今江湖中,能练至这一境界的,实是寥寥,当然,龙轻吟算是一个,而剑意,才是真正的剑道之极,“剑发由心”,剑在心中,我即是剑,剑即是我,已经超脱身边万物,无需利用外物,便可发出凌厉一剑,剑出无形,剑发无势,这才是剑道的“大返璞归真”。
师父所言剑意,和方化雨所言心剑,境界上没有大分别,而龙轻吟的剑术,恐怕正界乎于剑势和剑意之间,虽说是练至“剑发由心,无剑无我”,离剑道大成不远,但终不算是大成。
林白衣记得自己曾问过师父剑术是否大成,师父未置可否,又想到那个白衣女子,化气为剑,凌厉无比,她应该算是练至剑境,将达剑势。
“不知道林兄弟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剑法?”方化雨道。
林白衣:“什么剑法?”
“破,体,无,形,剑!”方化雨一字一句道。
林白衣身子一紧,他随即对方化雨笑着摇了摇头。
方化雨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盯着林白衣看了一会儿,道:“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当年曾有一人练成破体无形剑,达剑道之大成。”
“不知方兄这练成破体无形剑的是何人?”林白衣脸色略微不自然,但在这夜色之下,方化雨好像没有看出什么。
“不知道林兄弟可曾听说过‘天涯江湖路,逍遥景悲歌’”方化雨道。
林白衣内中暗笑,故作惊讶道:“方兄所说的是……”
方化雨点点头:“一代奇女子景悲歌,以一女儿之身,竟然做出那惊天动地之事,而她,练得正是破体无形剑。”
“方兄如何得知呢?”林白衣不解道。
方化雨道:“我家一位前辈有幸得见景悲歌剑出惊天,正是传说中的破体无形剑。”
破体无形剑,非是剑法,亦非剑器,而是一种境界,剑道大成之大境界。破体,破,意指突破,破体便是指突破人的极限,无形,意指无剑无招,无迹可寻,而破体无形剑,则指剑道达剑意之境,剑守心中,发剑无形。
景悲歌,一代传奇,自己的师父,果然已至剑道大成。
“我有点儿明白方兄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龙轻吟真正的剑术,而不在于剑,在于术。”林白衣道。
“不错,所以说,现在如果不是在剑术上有大成就者,想在龙轻吟面前拔剑,极难!而你,却在龙轻吟的剑势之下拔剑出剑,虽然落败,但实属不易!真没想到若论剑法,你的剑不但快,而且已达无招之境。”方化雨有些感叹道。
林白衣道:“就算如此又如何,你没有见过福寿王那雷霆一刀,如天降惊雷,怪不得福寿王的刀能和龙轻吟的剑相提并论,看到这一刀一剑,我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方化雨笑道:“这不正是你我的目标吗?林兄弟可知道,我这次出关,已经领教了龙轻吟的剑,剩下的就是领教一下儿任小河的手与福寿王的刀,至于柳随风的计,我看还是罢了,论到动脑,我是不成的。”
林白衣笑道:“既然福寿王的刀和任小河的手能与龙轻吟的剑并列,我看方兄的挑战肯定是充满了荆棘。”
“败又如何,重新再来,终有一日,我定可与那龙轻吟一战的。何况,我享受的是不断追求,不断挑战的过程,败了,反而更增动力。”方化雨洒然道。
林白衣佩服道:“方兄所言极是。”
“当当”更鼓响起。
林白衣一跃而起,道:“时辰到了,方兄可否有意与小弟同行?”
“算了,不可不想再见到那个混蛋。还是躺在这儿看星星得好。”方化雨晃着腿悠然道。
林白衣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听说今晚福寿宫开庆功宴。”
方化雨闻言跃起,怪责道:“有此好事,何不早说,你快去办事,我在福寿宫等你回来。”说着向福寿宫总堂福寿堂方向而去。
林白衣去的并不是风雨楼,而是回梦林。
回梦林的主人姓柳,名随风。
今晚,龙轻吟会到回梦林,和柳随风商议一些事情。
这个消息,是任小河告诉自己的,至于任小河是如何知道的,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
回梦林比城南的逸园要大上一倍,回梦林最大的林子不是什么树,而是梅。柳随风所住之处,便在梅林深处。
梅花香自溢,回梦林中开,清幽通心界,自然随风来。
林白衣藏身于一棵树上,由于树上积雪未融,所以,如果不是有心去看,根本发现不了树上藏有一人。看着眼的的梅花林,林白衣眉心隐蹙,因为这梅花林竟然透露出隐隐煞气,不是什么阵法,也不是什么机关,却偏是给人一种望而却步的感觉。
柳随风身为风雨堂的军师,智计天下,那么他的武功呢?就这么一个闲散园林,他一个人住在这边,如果说柳随风武功平平或者只是算作一般高手,林白衣不会相信,只要会深入一想的人,都不会相信。
不然,为何福寿宫不派人来袭杀柳随风呢,而事实是,柳随风活得好好的,今晚的行动,回梦林也不在福寿宫的目标之列。
柳随风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回答这个问题吧。
感觉着眼前的森森煞气,林白衣苦笑一声,从树上飘落而下,未发出丝毫声音,然后迈步向梅林走去,既然偷偷摸摸不行,何不大大方方的呢?
望着窗外迈着悠然自得的步子的林白衣,龙轻吟道:“随风,你说这林白衣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通过其行事来看,有些率性,但做事却又不够洒脱,虽然武功难测深浅,但此人性格不突出,没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和缺点,有时候有些意气用事,有时候又给人老成之感,说是很普通,却又不平凡,看不透!”柳随风道。
听着柳随风最后三个字,龙轻吟笑道:“性格不突出,心情难捉摸,行事又善变,这不是说小孩子的吗?”
“如此这般之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极其普通,二是极其不普通。”柳随风沉声道。
龙轻吟点点头,道:“随风之意,这林白衣是极其不普通了。”
柳随风严肃地点点头。
龙轻吟看着越来越近的林白衣,道:“你说他来回梦林所为何事?”
柳随风严肃的脸上带起一丝笑意:“他现在是福寿宫的右护法,他来,代表的是福寿宫,听说龙八爷身中蛊毒,昏迷不醒……”说到这里,柳随风住口不语。
龙轻吟微笑道:“随风之意是和五年前一样?”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随风能肯定一点,他绝不是找堂主来报昨日败走之仇的。”柳随风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柳军师就陪这不普通之人聊聊吧。”龙轻吟道。
柳随风看了龙轻吟一眼,脸色微变:“堂主是担心……”
“福寿宫吃了个亏,他们肯定要找回场子,要不然,他们又凭得什么与风雨堂谈判,暗凤那边已给传来消息,金凤堂今天频繁调动,不过方化雨还是被绊住了,现在我最好是回去照看一下。”龙轻吟道。
柳随风点点头,龙轻吟向后面走去。
“砰砰”,有人敲门。
柳随风略整衣带,坐到楠丝木椅上,这才道:“来者是客,不必客气。”
门嘎然而开,林白衣推门而进,屋内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这大冷的天,柳随风所住之处竟连个炭盆都没烧,看着端坐的柳随风,林白衣笑了笑,道:“看来我来得不巧,不知道龙堂主是离开还是躲开?”
离开,躲开?林白衣问道意思当然不一样。
柳随风雅然一笑:“如果林兄弟是来找龙堂主的,很遗憾,显然来得不是时候,如果是代表福寿宫而来,那么可以和随风一谈,在下还是可以代表风雨堂说话。”
柳随风没有直接回答林白衣的问话,而是不带火气地如此一说,林白衣倒也洒脱,寻一座而坐,道:“既然如此,白衣便不好客气,在下来此,只是传个话儿。”
柳随风道:“请讲。”
“洛城平静五年,风云再起,外来势力虎视眈眈,对洛城暗地渗透,最近鲜血频现,既非福寿宫与风雨堂之意,则为稍小所为,其意不言自明,以龙堂主柳军师,不难判断,福寿宫与风雨堂冲突难免,宫主之意为先净场,再相争,不知风雨堂认为如何?”林白衣声音平静。
柳随风盯着林白衣,感觉对方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如果说林白衣初到洛城,是寒冰一块,那么上次见到他,便是冰水相融,而眼前的林白衣,却是深水一潭,难以捉摸,不显深浅。
柳随风伸手搓了搓自己的眼眉处,道:“非是林兄弟所言不对,但据随风所知,福寿宫对风雨堂必有行动吧?”似问,似答。
林白衣淡然一笑,道:“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风雨堂势壮力强,福寿宫想与贵堂一谈,甚是困难,自然是寻求解决之道,其目的实为这洛城一浊一清,想必柳军师不会介意吧。”
“林公子请直言。”柳随风口中的“林兄弟”变成了“林公子”。
林白衣仿佛未察觉般,道:“腊八未时,知府衙门,协议清场,务必应约。”
柳随风起身道:“林公子之言,随风必将转告堂主。”
林白衣拱拱手,笑道:“久闻柳军师儒雅倜傥,白衣来访,深感寒意,甚憾!”
柳随风依在门口,看着林白衣笑道:“冷茶薄酒,难上台面,随风亦憾,抱歉!”
林白衣刚走几步,回头道:“这梅林不错,只是冷清了些。”说完迈步而去。
看着林白衣消失在梅林的身影,柳随风一动不动。
(闲云先生按:破体无形剑,来自温瑞安笔下《温柔一刀》关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