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地上刮着阵阵刺骨凉风,吹荡着树上的枝叶。
一栋八层楼高的宿舍一片漆黑,只有最底层宿舍大门口处,有两盏微亮的电灯泡,被冷风刮荡,不停的左右晃动。
摇摇晃晃的灯光之下,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他满头的银白发,深深皱纹的面容,一身绿色的军大衣包裹着身躯。
他叫张富贵,已经在这所大学,守了三十几年的宿舍楼,很多熟悉他的学生们都称呼这个门卫宿管大爷叫做,老张头。
“这个点,看来没兔崽子还没回来了!”老张头音沉自语,瘦弱的身躯转过身,就要走进宿舍内时。
突然,后方有一只手拍在了他的右肩膀上。
老张头身子骨颤抖了一下,脸上神情有一丝恼怒与严肃,回过头就要训斥那个没礼貌的学生时。
老张头脸上情色霎那间凝固着,有些浑浊的老眼瞳孔瞪大了一些,嘴巴微张。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糟乱下垂的头发遮住了双眼,苍白的脸仿若被侵泡过一般。
老张头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仿若回过了神,抬起枯燥的右手使劲推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左肩。
老张头:“嗨,小伙子,你没有事吧?”
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慢慢摇了摇头。
老张头继续问道:“小伙子,你住那个宿舍?”
年轻人慢慢抬起双眼,望着老张头,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张大爷,对不起,我这么晚才回来,给您添麻烦了。我住804号宿舍!”
老张头双眉骤然皱在了一起,浑浊的双眼有些迷惑,听着804号宿舍很耳熟,却想不起最近在哪里听过。
望着一语不发的老张头,年轻人脸上露出无奈,抬起右手把额前的头发向后掳了掳。
年轻人:“张大爷,我可以进去了吗?在外面,我感觉身上好冷,好冷。”
还在沉思中的老张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年轻人向上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了一句谢后,绕过挡住身前的老张头,走进了宿舍大门。
刺啦!刺啦!拖地声传进了老张头的耳中。
老张头顿时从深思中惊醒,猛然转身,看向后方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前的年轻人身影。
年轻人的右腿有些瘸,向前迈步的时候会发出声音。
老张头急促迈步进宿舍大门内,一边开口喊道,一边想要追那个年轻人:“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个系的?”
年轻人身影未停顿,一步步向上迈着台阶,嘴里飘出一句话:“我叫李微,是12届计算机系零六班的学生。”
李微!
老张头停顿身子,嘴里细嚼了几遍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后,再抬起头时,楼梯处的年轻人已经消失了踪影,看来是已经上了二楼。
老张头摇了摇头,嘴里叹出一口气:“这孩子,腿既然不好,怎么还爬楼梯,就不知道坐电梯省一些力气吗,唉~”
从宿舍大门外吹进来了一股冷风,站在门口的老张头感觉到了一丝寒意,随后转身把身后的宿舍大门关上,在内锁了起来。
……
夜漫漫,物而息。
宿管室内。
静悄悄的黑暗,老张头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一直在思考李微这个名字和804号宿舍,或者说是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回忆起这个年轻人的样子。
糟乱的头发,苍白吓人的脸庞……
床上,胡思乱想中的老张头慢慢的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困倦感,思想变的空白,双眼皮缓缓的下垂弥合。
咚!咚!咚!
“啊!”老张头睁开双眼,惊恐叫喊着一声,愤怒从床上坐了起来。盖在他身上的棉被也随之滑落到了下半身。
老张头额头冒着豆大虚汗,右手赶紧摸向枕头边,拿起了手电筒,打开,照向了房门。
只见,在手电筒的照亮下。
花纹玻璃门外,有一个黑影在用手重力的敲打玻璃。
老张头:“谁啊?那个兔崽子在捣蛋?说话,兔崽子别敲门了!”
任凭老张头如何怒喊,玻璃门外的那个黑影一直不答复,仿若听不见一般,手还在不断的敲打门上的玻璃。
老张头褶皱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怒意,左手一把撩起身上的棉被,右手手电放在床上,支撑着身子扭转到床边,双脚踩进拖鞋中,站起身来。
老张头右手抓过挂在床头处的绿大衣披在身上,随后趴下,左手从床下拾起的警棍,右手拿起手电筒,一步步走向被黑影咚咚敲打的房门。
当老张头越来越离门近的时候,在房门外敲打玻璃的黑影突然停止,消失了。
咔!
伴随着一声门锁轻开的声音,手持警棍和手电筒的老张头从宿管室内,左顾右盼的走了出来。
大厅内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点动静。
老张头望着漆黑的四周,口中轻咦了一声,心中很是疑惑,记得自己睡觉的时候明明没有关大厅内的灯,怎么现在灯灭了。
带着疑惑,老张头转身走回房内把外面灯重新打开了。
房内,就当老张头再次转身要看看外面灯是否全部亮起的时候,门口再次站着的一个人影直接把老张头吓倒在了地上,哆嗦的双手中,手电筒和警棍直直被摔在地上,滚落到一旁。
脸色苍白的那个年轻人,李微。
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坐在地板上的老张头,慢慢张嘴说:“张大爷,我宿舍的门被上锁了,请问您这里有钥匙吗?我想进去!”
瘫坐在地板上,浑身哆嗦不停的老张头脸上的冷汗,滚滚划过脸颊,喉咙处不断咽着唾沫,嘴里结结巴巴:
“有……有有……有钥匙,我……我给你……拿拿拿!”
呆立在门口处的李微脖子缓缓扭动,目光望到了屋内桌子上的那一串钥匙。
李微:“是那一串钥匙吗?”
瘫坐在地上的老张头小鸡啄米般一直傻傻点头。
脸色苍白的李微,迈步慢慢走近屋内桌子旁,伸出右手拎起那串钥匙,说了一声“谢谢”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李微离开二十分钟后,瘫坐地上,喘着粗气呼吸的老张头终于平复了下来,抬起双手不断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突然,经房间外,大厅内的灯光照射,又一道人影站在门口处。
“老张头,你怎么坐在地上了?这是在欢迎我深夜归宿吗?”
正在擦汗中的老张头,听到这声音,擦汗的双手霎那间停顿,瞳孔骤然猛缩,豆大冷汗再次滑落脸颊。
宿舍的大门,已经被睡前时的老张头从内锁住了……